“你的不好?”刚准备抡着棍子朝楚淮燕身上招呼的朱氏愣了,看着楚彩霞有些疑惑。
其实不止是朱氏,就连楚淮燕也愣住了。
楚彩霞满是精光的眼睛一转,笑着拉着楚淮燕身上的衣服道:“我这次来的时候不是准备给淮燕带点衣服吗?但是一下子忘记了,今天就让淮燕这丫头去曲水村一趟,取来看看。没有想到啊,这丫头一去就去了这么久。”
说着,楚彩霞脸上有着几分不好意思。
朱氏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圈,道:“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以前都没听淮燕给我提过,是吧。”
她看了眼没有说话的楚淮燕。
楚淮燕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楚彩霞看了看朱氏,又看了眼楚淮燕,笑着打了个圆场道:“孩子,姑姑给你的衣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快给你娘说说。”
楚淮燕被楚彩霞暗暗的掐了一把,这才似回过神一样,对着朱氏道:“是啊娘,本来姑姑说是要下次带给我的,但是我等不及了,就先偷偷的跑了过去。只是我不知道曲水村在哪里,一下子迷了路,现在天黑了才回来。”
朱氏将信将疑的看了两人一眼。
这时,瘸着腿的楚贾冰靠在堂屋门前对朱氏道:“你的泥鳅好像有点问题,快点去看看吧。”
一下子,朱氏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匆匆忙忙的偏头道:“我的泥鳅怎么了?”
这些泥鳅可是她要卖钱的,出不得问题。
说着,她就朝屋里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后,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楚淮燕,最终还是不放心的道:“你这孩子在外面跑了一天,好像也有些着凉,我到时候给你用老姜煮点水给你。”
不管怎么说,楚淮燕到底是她疼了十几年的女儿。
前段时间是对她有些失望,但是气消后,她这个做母亲的终究还是不放心。
先前生气也只是担心到了一定的程度,现在知道她没事了,更多挂念的还是她今天有没有担惊受怕。
果然,楚淮燕听了睫毛微颤,抬眼看着朱氏像要说些什么。可这时,朱氏已经转过了头。
见此,她只好把要说的话收回了口中。
楚彩霞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在楚淮燕的衣服上打量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淮燕那性子,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冷哼一声就去了自己的房里。
也没有换衣服,也没有点蜡烛。她就静静地坐在床前,看着窗外薄薄如刀的弯月,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里泛着几分光芒。
她在等。
等朱氏过来给她送姜茶。
只要朱氏过来,她就像以前一样在她怀里撒娇,给她说自己最近在周家的机遇,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
只要朱氏来,她就好好认错,以后依旧是她的好女儿。
楚淮燕看着外面的月亮,袖间的手捏得紧紧的,连眼睛都不敢眨。
可惜,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色越来越沉。
朱氏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泥鳅绊住了脚。
楚淮燕眼底的光亮逐渐碎掉,再次恢复到一开始的波澜不惊。
她缓缓起身,忍住因失血过多的晕眩感,强撑着靠在墙边冷笑了一声:“原来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什么姜茶,都是骗人的。既然这样,以后也别怪我无情了。”
说着,她踉跄的朝窗口边走去,准备把窗户关起睡觉。
她今天身子亏损又没有休息好,的确是累了。
只是她正准备关窗户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楚淮燕听了眼睛一亮,连忙从窗户后探出了身子。
可看到来人后,她眼底的惊喜瞬间一凝,霎时归于黑沉,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一个人影掀开屋边垂下的柚子树枝,慢慢出现在楚淮燕门口。
借着晦暗的月光,来人一双满带精光的眼睛格外明显,两颊高高的颧骨还有些反光。
是楚彩霞。
楚彩霞没有接楚淮燕的话,只是看着她笑道:“刚刚少文有些不舒服,你娘亲看了看就泥鳅就去找他的。”
楚淮燕袖间手指狠狠掐在一团,对着楚彩霞冷冷道:“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楚彩霞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敌意,直接上前推门而入,道:“我这个做姑姑的看看自家侄女,有什么问题吗?”
楚淮燕本来想拦着她的,但是因为身体虚弱满了半拍,等她到门边时,楚彩霞已经进来了,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房间。
视线在昏暗中转了一圈后,她坐在床上看着楚淮燕道:“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个事。”
“商量一个事?我和你有什么可商量的?”楚淮燕警惕的看着她,自己靠在窗户边的小板凳上。
楚彩霞低头笑了笑,慢悠悠道:“今天也不知道你去做什么了,但若不是我,你怕是还不知道怎么和你娘解释呢?”
楚淮燕冷笑一声:“怎么?你是想要去我娘哪里说闲话?”
楚彩霞摇了摇头,看着她眼底闪了闪,试探道:“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是关于楚小柳的。”
听到楚小柳这个名字,楚淮燕瞬间咬紧了下唇,呼吸急促了起来。
那眼底,是彻骨的恨意。
楚彩霞扫了她一眼,看着她这样子低头笑了笑,随即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是吗,但是看你身上的衣服,我猜你应该是和哪个非富即贵的人有牵扯。”
“你说这个做什么?”楚淮燕死死盯着她,带着几分要吃了她的狠意。
“你放心,我不是一个说闲话的人,只是……我想要楚小柳的钱。”楚彩霞稍稍弯腰,靠近楚淮燕,压低了声音,“所以,我们要不要联手,你让被你傍上的那个人出点力,把楚小柳给整垮。”
楚淮燕不习惯她靠那么近,有些不适的别开头道:“楚小柳能有什么钱?你怕不是说笑。”
“即使她没什么钱,也是一块肥肉,你是有造化的人,可能看不上这点肉,但我们山里人家的,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楚彩霞眼底微闪,垂眼道,“总之,你也讨厌楚小柳,既然如此,我们直接联手,我要她的钱,你要她的人,如何?”
楚淮燕冷笑一声,道:“那我不如自己让我傍上的人去出手,直接弄了楚小柳,何必要和你一起?白白让你占了她的银子。”
楚彩霞倒是不慌,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你如今毕竟还小,知道怎么去对付楚小柳吗?听说这个姑娘厉害地紧,你真的有把握干过她吗?如果真的有把握,为什么楚小柳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楚淮燕脸上一凝。
是的,她如今的确还小,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不然……她捏紧了袖间的手,口中带着几分腥咸。
“行,我答应你,只是你也先要把那些方法给我说说。”楚淮燕看着楚彩霞,杏眼里带着几分冷意。
楚彩霞丝毫没有被她吓到,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点没变,如同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一样。
她起身凑近楚淮燕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许多,听得楚淮燕眼里泛起了激动的光芒。
等她说完后,楚淮燕迫切的捏住她的手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有动作。”
楚彩霞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她用另一只手拍拍楚淮燕的手背道:“好孩子,还不及,至少要等楚小柳去洛县才能下手。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讨得那人的信任,让他们多给你给些支持,你说对不对?”
楚淮燕深吸几口气压住自己心里的激动,看着楚彩霞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楚彩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摸了摸楚淮燕的头,带着几分爱怜。
过一会儿,达成目的的她才离开。
走到外面后,她回头看着楚淮燕紧闭的房门,眼底满是得意。
其实她从一开始来楚家时,就发现树后面躲着的楚淮燕,也看到了她不小心漏出来的金簪,这些日子她一直观察着她,看能不能把她拉来一起对付楚小柳。
别人或许不知道楚小柳有多少银子,但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她有一个在酒楼里的相好。
那个相好的有次说漏了嘴,让她把楚小柳大概会在酒楼赚多少银子摸清楚了。眼红得不行的她赶紧和楚贾冰商量,两人急匆匆的来绿水村里,准备利用楚正雄把楚小柳的银子抢过来。
可惜楚正雄是个一根筋的,说什么都不肯给他们帮忙;而朱氏又推来推去,只想做一个后面捡便宜的。
没办法,她只能把主意打到好拿捏的楚淮燕身上。
楚彩霞狭长的眼睛看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楚小柳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银子会招来了一堆饿狼。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就是陪着病弱的楚小絮。
这天,她照看好后山上的黑鱼后,朝花水村走了过去,沿途特意捉了两只野花鸡,准备给楚小絮补补身体。
一到家,那五只以肉眼可见长大的小奶狗一窝蜂的蹭了过来,嘴里发出亲昵的声音,动静有些大。
“姐,你来了?”原本正在喝药的楚小絮一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在旁边看着楚小絮的朱栋媳妇见了,连忙接过楚小柳手上的野花鸡招呼道:“你快点进去吧,这些东西我来处理。”
楚小柳把手上的东西笑着递过去,四处张望了两下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