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说,那就我来说吧。”见罗子瑜迟迟没有说话,楚小柳干脆如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了起来,“华安郡主是镇南王之女。你上次跟我说镇南王突然阻碍你在永安侯府的事情,也就和郡主有关吧。”
“其实我从知道华安郡主的身份后就知道,你和她结亲的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因为你大仇未报,需要一个有力的盟友来帮助你,我知道的。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想要听你说出来。”
“华安郡主那么好看,和你多般配啊!况且她大方聪慧,虽然尊贵却不骄纵,最重要的是,她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好好和她过日子,不要吵闹,至于我,还是很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相陪相伴……”
楚小柳看着罗子瑜,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突然,站在她面前的罗子瑜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她是她,你是你,你就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苦的。在府里面,我也护着你的。你看看阮姨娘,不就过得很好吗?”
听了这话,她睫毛颤了颤。
她想说,后宅手段防不胜防,他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看着?即使她能保护自己,她可知她不喜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她也想问,他明明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还偏偏让她去做小?
她想知道,他是否知道,他负了她。
……
她有很多想问想说,但最后,她只是叹了一口气,轻抚着他的背道:“我懂你。”
说出这三个字,楚小柳感觉一直从容淡定的罗子瑜浑身愣住了,直接僵在了那里。
我懂你。
三个字,一句话。
楚小柳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她是真的知道罗子瑜的执着和梦魇,也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和无奈,更明白他为了报仇能不择手段。
她真的明白。
她不怪他,但她也没办法用自己的原则迁就他。
楚小柳偏头看着金色暖阳笑了笑,脸上笑意含着苦涩和几分释然。清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几分飘飘然,如同即将乘风消失的人。
“小柳,别离开我,你再忍耐一下,等到我以后大仇得报了,我一定把你扶正,哪怕……杀了她”这时,罗子瑜开口了,在楚小柳看不见的地方,他瞳色深了深,带着几分阴冷。
因为最后三个字很轻,楚小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她心里还是莫名一抖,忍不住问道:“那你这样和你父亲与阮姨娘有什么区别。”
罗子瑜抿抿唇,他眼里十分认真道:“这不一样。”
楚小柳微愣,摇摇头:“这就是一样的。”
轻轻跳下大石头,她边走边对罗子瑜道:“不管你说不说,有些事情我都确定了,既然这样,我明天就走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言语中,虽然温暖,但也带着几分不可商量的决绝。
可楚小柳刚一转身,就觉得手腕就被人狠狠抓住了。
她一回头,只见罗子瑜看着她皱眉道:“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难道你就不难过吗?”
“难过?”她眼中带着几分迷茫,轻轻摸上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空空静静,别说难过了,就连憋闷也没有。
她摇摇头,看着罗子瑜认真道:“人生本来就是流水,不断流动,只能相伴一程的是常态,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是她第一次有情窦初开的感觉,可惜这萌芽灭得那样快。
旁人或许会难过,但她真的还好。
可能她从小是孤儿,无亲无友,向来清冷惯了,所以万事都看得开吧。
罗子瑜脸上一愣,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他捏紧了楚小柳的手臂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于你而言,什么都不是?”
楚小柳愣了愣,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你以前是我的心上人,但以后,的确与我没有关系。”
“小柳,你就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等等我吗?”罗子瑜的声音微颤。
楚小柳低头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十分明显的。
罗子瑜眼波微闪,他从后面抱住楚小柳道:“不行,你以后也要记住我,你不能走,不然、不然……我宁愿你死了。”
霎时,他眼底的颜色变得格外诡谲。
楚小柳听着,心里微寒,用力挣脱却挣脱不动后,她嗤笑道:“简直是不可理喻,好聚好散不好吗?”
罗子瑜听了,把她抱的越来越紧了。
就在楚小柳刚准备说什么时,她只觉得脖颈一疼,紧接着就陷入了昏暗。
看着慢慢跌倒在自己怀里的人,罗子瑜嘴角微微勾起,轻柔的将她打横抱起,道:“小柳,如果你要离开我,我真的会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想着跑了。”
说完,他就抱着怀里的人朝厢房走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原本离开的华安郡主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她身边的婢女陶芝道:“主子,看来那个楚小柳没有说谎骗我们。”
华安郡主点点头,精致的眼中带着几分悲悯道:“只是楚小柳可能自己都没想到,我们没有害她,反而是罗子瑜想要她死,说起来,好笑好不好笑?”
“主子……”陶芝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咬咬唇,心一横道,“不如我们也别和永安侯府的公子有牵扯了吧,他们府里乌烟瘴气的,况且罗公子也是个心狠的人。”
华安郡主看着罗子瑜他们消失的路口摇摇头,嘴角微勾道:“我永远忘不了小时候那双将我拉起来的手,若不是他,父王肯定找不到我了。”
“陶芝,你不懂。”她偏头看着陶芝笑了笑,眼里满是闪烁着的光芒,
陶芝从来没有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过,一时间,她低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华安郡主似是困倦了一般,她揉了揉额头后对着陶芝道:“我们也回去吧,记得把楚小柳的位置告诉肖家的那个公子,她既然通透,我也不会让她吃亏。”
“肖家那个公子也是个良配,也只有让个人缠着她,我才能彻底放心。”
陶芝点点头。
见此,华安郡主就让陶芝扶着她先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小柳才从昏暗中醒来。
那时,已经是晚上了。
她迷茫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帷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刚想要坐起来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动弹之力。
即使她思绪十分清醒,但身上就跟鬼压床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这时,发现动静的罗子瑜走了过来。
他满面笑意的坐在床边,松软的床瞬间就凹陷了下去,楚小柳隐约觉得自己身子微微倾斜。
“你想要做什么?”楚小柳警惕的看着他道。
罗子瑜温柔的拂过她额角的碎发,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后,笑道:“我给你喂了美人醉,只要七天没有解药,你就会陷入永远的沉睡,面颊娇美,不会老去,小柳儿开不开心?”
“今天已经第四天了,小柳儿放心,这药是我特意寻来的,不会让里有任何痛苦。”他把玩着她的发梢,眼底带着几分满足。
楚小柳心里一惊,她是真没想到罗子瑜说下手就下手。
微微垂眼,她面色如常的看着他周旋道:“不会说话的我多无趣,不如你帮我解了毒,我陪你可好?”
罗子瑜摇摇头,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道:“你这狡猾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解了毒,你怕你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逃离我。”
楚小柳心里微寒,却还是故作可惜道:“怎么会呢?只是我这样,以后要怎么给公子做蛋糕呢?”
罗子瑜眼波微闪,看得到他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眨眼间,他又收敛了思绪,对着她坚定道:“你不要再弄这些小花招了,这药是我从向华安郡主提亲后就开始准备的东西,我防的,就是你从我身边离开。”
听着这话,楚小柳睫毛颤了颤,心如寒霜。
她没想到,罗子瑜竟然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杀她的准备。
罗子瑜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上榻后,楚小柳被他轻柔抱住,耳边传来痴缠的声音:“一想到日后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就开心。我真的受过了那种不见天日的黑暗,唯独你,会让我心里敞亮一些。”
她脑袋飞快运转,突然,楚小柳抬头看向了罗子瑜。
“你确定你真的想要我死?你难道忘了那个糖人?我们一起走过的是非桥?”她定定的看着罗子瑜,心里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果然,罗子瑜眼里划过一抹痛苦。
楚小柳心里提的高高的,希望能凑效。
但转而,罗子瑜却有些愤怒的看着她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我都想到你日后给我生儿育女的样子了。如果是个小女孩,她一定长得极美,因为她父亲好看啊。”
“如果是男孩,我就亲自教他舞文弄墨,让他不再受我以前受过的苦……”
听着这毛骨悚然却偏偏温柔入骨的话,楚小柳只觉得心底发毛鸡皮疙瘩炸了满身。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恨不得吃了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和我融为一体。”说着,罗子瑜突然起身,掀开了在桌上盖着的一块布。
楚小柳吃力偏过头,刺眼的冷芒让她心里微惊。
那里全是各种锋利的小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