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耳边尽是风声,一只蜡烛在我面前随风摇曳着。
“醒了,醒了撒!”有人的声音传来。
我揉了揉脖子,视线渐渐的恢复。
“崽哩子,崽哩子。”有人按住我的脸,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
他的力道逐渐增大,我骤然清醒过来。
“谁?”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你还问我们?你来嗝哩(这里)做希里(什么)鬼东西?”
那人操着一口纯味的永修话,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在恍惚中愣了半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之前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信能在这里遇到外人。
“娘的,不说话?再不说丢河里喂鱼去!”另外一个又壮又高的人走了过来,他挥着铲子猛地拍在我一边的墙砖上,石屑飞溅。
我看着那铲子打过来,人都吓尿了,可是之前下手的家伙,力道太重了,我这一下脖子还酸胀的不行,爬也爬不动,就只能这么靠在墙壁之下。
“摸摸他的身子。”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着一个矮个蹲了下来,在我身上搜了搜,把手机、钥匙还有钱包都拿了去,同时捡起来了地上的棒球棒。
“带跟棒棒哩子,你想做啥子撒?敲人?”那家伙白了我一眼,转身一脚踢在我小腹上。
这一下那狗日的算是用了劲,圆头的登山鞋一脚踢在我身上,巨大的疼痛顺着经脉往身体各处窜去。
猛地一下,我张口吐了出来,身子抽搐了一下,顺势动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我爬起来,就有人按住了我,在我头上轮了两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有点懵圈。
“我……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我急忙辩解道,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来,“莫打,莫打!”
“瘪崽里子,就是恰(吃)硬不恰软。”那矮子碎了我一口。
“是,是,是!”我急忙点头。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这四个人应该是进来摸东西的,正好被我撞见,眼看坏了事,这才动了手,看样子真是凶多吉少了。
而随着他们的脚步移动,逐渐的露出一个空档来,我顺着光线看去,这里是一片地下河道,河道从我前面窜流而过,左右皆不见头尾,河道上点着一根蜡烛,河道里放着一个……
一个夹网船?还是带气泵的那种?怪不得,原来之前我看到的不是棺材,而是这艘船。
看样子这些家伙,摆明了是带着重要的目的进来的。
他们是来找阴海的。
那么他们是谁?胡家人?
正想着,有人喊住了我。
“盛况?”
我楞了一下,抬起头,看见那女人此时正拿着我的钱包,把我的身份证给翻了出来。
她看了看哟:,又看了看身份证,嘟了下嘴,“还真是越长越残!”
“我说,你们到底要干嘛?我身上没钱,你们若是……”
“等等……”之前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那个家伙,突然回过了头打断了我的话,“你姓盛?”
他这一回头,把我给吓了一跳,这家伙戴着一张花脸谱的面具,黑暗中活脱脱的一个跳大神的巫婆。
我吞了口唾沫,缓了半天的神,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怎……怎么……么了?”
“猴子,莫和他再扯,绑了丢水巴里头切。”那个壮汉,走过来伸出手就准备拎我。
我脑子里一白,心想切了霍,要死在这里了。
“永修这里姓盛的不多。”那个花脸面具上前一步,挡住那个壮汉:“门哥,先等我问几个问题,搞不好是熟人。”
熟人?听到这里,我冰凉的心,算是瞬间回温,让我一时间差点儿子哭了起来。
妈的,第一次觉得姓盛这个名在永修这么好使,居然还能给我当一回免死金牌。
决定了,等会儿不管这个家伙报什么名字,我开口就喊爹,绝不模糊。
可是谁知,这家伙居然对我说道……
“你可认识盛一鸣。”
我……
我一时间呆住了,永修这一片正如他说的,姓盛的并不算多,早期我们一家都是从军山那边迁过来的,要说姓盛多的村子,也就是那一带比较多了,可是盛一鸣这个名字……
“那是我爹。”
可我本以为这四个字足以变成我的免死金牌的时候,剧情却他娘的反转直下。
那戴着面具的家伙,瞪了我一眼,冷声道:“门哥,做了这个崽里。”
“别!别!”我大喊着:“这他妈的怎么回事?你和我爸有什么仇什么怨?这子不承父债,儿不还父孽,你他妈的别拿我开刷啊!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胸口又猛地被踢了一脚,是那个矮子,这家伙踢了我一脚之后,打着手电冲着我的眼睛照着,一把又死死的揪着我的头发:“搓你屋哩买憋的,还搁这册(骗)我?”
“我没,我没有!”我甩着头,拼命的喊着:“我想起来了,我真的的想起来了,那不是爹,那是我干爹啊!”
“嘿嘿,一下亲爹,一下干爹,还真是有趣,你到底是不是盛况?”女人蹲下看着我,她扎着一个马尾,一张英气的脸,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波动。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等我接上话,我就发现自己的手在背后被抓了起来,已经有人开始给我绑绳子了。
心里一沉,想到玩了个球,我爸这是在什么鬼地方欠的孽债啊,居然还要儿子来还,这是坑崽啊!
不一会儿手已经被绑了个结实,那狗东西最后还拉了死结,箍着我手腕生痛。
眼看就要往水里丢着喂鱼了。
我心想着,反正都是死,老子他么的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便冲着那个花脸面具男吼道:“日你老母的,我爸怎么你了,他欠了你钱还是偷了你家媳妇了?”
“啪!”忽然脸上落了一巴掌。
我却不怂,接着骂着,到头来免不了一死,怕个毛。
“憋崽子,你这是人多,要不是人多,老子他妈的……”
正说着,那个花脸面具男突然折过头,一把按住我的嘴巴,转而拍了拍我的脸,“盛一鸣是我东家,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
接着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脖子,一把将我提了起来:“我东家的儿子,在20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