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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暴毙

清晨,浓浓的雾气环绕着崎山,崎山别苑宛如一座仙庄座落在山腰之上。

容城初云彻夜未眠,她还在静静地等着天亮,刘宗允的回复,她也在想着她和苏陌离的问题,那样温柔洒脱的苏陌离,她却还不能痛快地与他在一起。

今生若无法在一起,那么真的会有来世吗?

一阵急促的喊声将众人从睡梦中吵醒,“不好了,不好了!”是管家阿福的叫声。

容城初云出门察看,发现除了刘子墨,众人都已起床在正厅中等候了。

或许大家都没有睡好,安陵枫、林奕南各自都装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大家都在等着刘宗允至关重要的决定,这个决定,足以影响到安陵、容城以及彼梁林家的未来。

昨日深夜她听到刘子墨与刘宗允大声争吵,现在恐怕还在睡梦中,这位刘府的大公子,实在没少让她舅舅操心。

林奕南打着哈欠说:“一大早的,什么事情这么慌张啊?”

阿福满身是汗,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似要哭了出来。“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老爷他去世了!”

刘子笙大惊失色,腾身而起。直接向后院刘宗允的房间走去。

事情发生太突然,众人显然都没想到一大早会发生这种事情,昨晚刘宗允身体才刚有所好转,今日为何会突然暴毙。

所有人都跟着阿福来到了刘宗允的房间。

刘宗允还保持着睡觉的姿势,双眼紧闭,嘴唇微张。只是脸色蜡白,气息全无。显然已经去世有段时间了。

刘子笙怔怔地站在床边,看着榻上的刘宗允,呼吸急促,一时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才突然跪倒在床边,眼泪夺眶而出。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一旁的阿福身体不住颤抖,说到:“我早上把药端到老爷屋子,叫了几声老爷都没理我,我想到床边唤醒老爷,可是走进一看,老爷就已经,就已经······”

刘子笙痛苦说到:“阿福,你赶紧下山去通知母亲。”

安陵枫在一旁若有所思说到:“昨日晚间我们一起时,刘老爷气色还不错,为何今日会突然暴毙,实在是蹊跷的很。”

刘子笙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并没有理会。

众人也各怀心思,刘宗允突然暴毙,最不愿看到的当然是容城初云。

刘宗允无论如何也是她的舅舅,她母亲去世的早,自从三年前她父亲也去世后,刘宗允可以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与他唯一的亲人了,而且昨日宴席结束之时,她明明已经看到刘宗允被苏陌离说服了。

可是现在,一切又将何去何从。

苏陌离也很意外,雪千山的千年灵芝世间少有,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刘宗允昨日才服完灵芝,身体也见好转。为何会突然暴毙。

他饶有所思的看看四周,一间不大的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摆设也极为简单,一张床榻,一方书案,一张圆形的小桌。书案上收拾得十分整齐,未有任何杂乱的痕迹。

书案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墨盘中还有余墨,毛笔上的墨汁也未来得及清洗,显然昨晚刘宗允回房之后,还曾写过字。

小桌上摆放着一只陶瓷茶壶和几个茶杯,无论做工,胎体、绘画、釉色都是精工细作。显然是四大家族中穆素家产的瓷器良品。茶壶旁边,阿福早上端过来的汤药还在。

苏陌离走到小桌旁边,双手负于身后,弯下腰,将鼻子凑近桌上的汤药,他闭上眼睛,仔细嗅着碗里的汤药。良久,才睁开眼睛。

他眼睛一睁开,看到了阿九的脸,与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顿时吓了一大跳。

阿九模仿着他一模一样的动作,站在他旁边,也闭着眼弯下腰,一脸认真地嗅着桌上的汤药。

苏陌离哭笑不得,大声说到:“你有病啊?吓我一跳!”

这回是阿九被吓了一跳,说到:“你才有病呢,我看你在这四处乱瞅,是不是在找线索呐?”接着又眨眨眼睛,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继续说:“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没?”

苏陌离不耐烦说:“你不也在这四处乱瞅乱闻么,你发现什么了没?”

阿九认真说到:“我发现了。”

众人一听,都回头看着阿九,等着阿九继续说下去。

阿九说到:“我刚刚闻到了,这药不是一般的苦,每日让刘老爷喝这么苦的药,他肯定不堪折磨,被苦死了。”

众人无语。

苏陌离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努力稳定住自己的心态。

阿九说撇撇嘴说到:“你不也没发现什么吗?切,如果我家公子在,早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苏陌离笑着摇摇头,不以为然。

容城初云看着悲伤的刘子笙说到:“子笙,切勿悲伤过度,请节哀顺变。舅舅都后事还需要你来料理,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刘子笙回头看着容城初云,看着这个他一直默默深爱的女人很久很久。

直到容城初云脸微微泛红,轻轻低下了头,刘子笙才发现自己的无理。赶紧说到:“有劳表姐费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容城初云微笑点头。

苏陌离看着眼前的二人,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

刘子笙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冲向刘子墨的房间。

众人紧随其后。

刘子笙一脚踹开刘子墨的房门,刘子墨还在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听到踹门的声音,瞬间被惊醒,看着怒气冲冲的刘子笙,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刘子笙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拉下,刘子墨衣冠不整,被狠狠从床上摔下,十分狼狈。

阿九一直觉得刘子笙斯文有礼,此时却见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想必是刘宗允的死让他备受打击。

刘子墨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子笙,他的这位弟弟虽是父亲的养子,但在家中对待他和父母都一直十分恭敬,从未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

刘子墨还很不服气,说到:“你小子哪个筋搭错了?竟敢如此对我。”

刘子笙早已怒不可遏,“父亲死了。”

刘子墨一脸惊讶,“你说什么?”

刘子笙说到:“你昨晚为何要与父亲争吵?”

刘子墨起身,没有回答,推开刘子笙,径直向刘宗允房间跑去······

······

刘宗允的突然死亡,让整个崎山别苑陷入到一种悲凉的气氛中。

几个时辰之后,刘夫人带着阿福和几名家丁上山来了,与之随行的,还有一名中年男人。

彼梁名捕李相儒,剑目鹰目,留着两撇八字胡,从上山开始,便四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或许叫他南朝名捕更为合适,因为很多南朝的重大案件,都是他破的。

就在一月前,赫赫有名的将军府总管白经三都曾请他去调查安陵家三公安陵宇在湘池被杀一案,只是此案后来的结果,除了白经三之外,谁也不知道,但这足以说明这位神捕的能力。

李相儒随刘夫人来到了刘宗允的房间。

刘府家业巨大,府中的大小事务不能没有人操劳,所以在丈夫修养的这段时间刘夫人一直没有上山,没想到再见之时,丈夫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不由得悲从中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即便现在自己早已六神无主,她还是孤傲地站立在床前。

良久,才轻轻问到:“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这样。”

刘子笙泪迹未干,说到:“父亲昨日还有所好转,今日一早却突然离世。”然后又对着目光深邃的李相儒说到:“李神捕,父亲此次去世得十分蹊跷,李神捕定要帮我们查明原因。”

李相儒轻轻抚了抚嘴角上方两撇精致的八字胡,问到:“二公子为何会觉得此事蹊跷?”

刘子笙说到:“父亲昨日服了雪千山的千年灵芝,身体已明显恢复,晚上还宴请了近几日前来探望的宾客,可是今早却突然离世。”

李相儒缓缓点头,若有所思说到:“请问府中的客人现在是否都在?”

刘子笙说到:“今日刘家突遭巨变,各位宾客都是老爷贵客,想必不愿此时离开,应该还都在这别苑之中。”

李相儒说到:“既是刘府贵客,想必也都是写不凡的人物,请二公子帮我通知众人,午时用完餐之后,未时在正厅之中集中,我想一一拜会。”接着又说到:“在下想看一看刘老爷的遗体,不知是否方便。”

刘夫人虽然十分不愿意,但是事关丈夫的死因,也不得不答应。

李相儒走到床前,带上一副洁白的手套。十分仔细的检查起来,他用食指轻轻扒开刘宗允的眼皮,观察片刻。又解开刘宗允的衣襟······

刘夫人不愿看到丈夫的死后还被人亵渎,只能默默地背过身去。

李相儒细细检查完整具尸体,边摘手套边问到:“刘老爷平时可有酗酒的习惯?”

刘子笙回答到:“刘府家中事务繁杂,父亲平日打点家中生意之时,若遇到特别烦心的事情,喜欢小酌几杯,有时也不免过量。只是生病的这些时日,并未见他饮酒。”

李相儒说到:“刘老爷的死亡并无明显异状,只是二公子方才提及,老爷昨日曾服下雪千山的前年灵芝?这雪千山的灵芝是北国珍品,世间少有,有起死回生之效。这样看来的话,的确是有些不合寻常。”

刘子笙赶紧问到:“神捕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相儒摇头说到:“现在还不好说,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二公子,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子笙看着悲痛欲绝的刘夫人,不忍此时离开。

刘夫人知道刘子笙在担心自己,说到:“你去吧,我没事。”

刘子笙领着李相儒来到后院之中,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交谈。

······

苏陌离斜靠在别苑外小溪旁的一处树枝之上,他手里提着一壶酒,不过已经不是昨晚的青田酒,这壶酒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红娘子。

他仰头将壶中的酒“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任由清澈的酒水随着他两鬓流到衣领,他放下酒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容城初云踏着浅浅的青草走了过来,“小离,你不用太过沮丧,更不必自责,谁也不会想到舅舅会突然离世。”

苏陌离眼中的苦涩立即消失,只要这个女子出现,他的眼里便只有无尽的温柔。

苏陌离说到:“呵,刘宗允那个老儿,雪千山的灵芝都救不了,也算他的报应。”

容城初云说到:“小离,不要这么说,他毕竟是我舅舅。”

苏陌离没有说下去,容城初云不让他说,他便不说。

“嘿,你个臭小子,在这里偷偷喝酒呐!”一袭红影从别苑处窜了过来。

身法极快,转眼便到眼前,青山绿水之间,阿九一身红衣,更显得亮丽。

阿九才发现原来容城初云也在,顿时觉得自己是否打扰了二人,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容城初云笑道:“阿九姑娘来得正是时候,小离一人在此独饮,正缺一个对饮的伙伴。”

苏陌离见阿九已到树下,于是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抛下。

阿九十分高兴,接过酒壶,猛喝了一大口,咂咂嘴,说到:“咦,这个酒与昨天的酒不一样,味道竟淡了好多,这是什么酒?”

苏陌离笑道:

“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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