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展开始犹豫起来,这等能够摆脱生死的便宜,又无关道德节操,哪有不占的道理。
“你年纪轻轻,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吧,比如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再或者,你还没有给你的爹娘,师父送终呢,就这样走了,那就是不孝。不孝之人,可是要入畜生道的。”朱复陵继续道,“寡人与你有缘才会教你这臭小子这些玄门法术。要是郑作章那个老小子跪下来求寡人,寡人也不一定会看他一眼。你就知足吧!臭小子,你要学的话,就洗耳恭听罢。”
“就这样简单,没有别的诀窍了,你不会是在诓我吧?”白玉展听完朱复南陵的解释,又重复了他的方法,问道。
“寡人还需要骗你这臭小子吗,这岂不是辱没了寡人高贵的身份?别怀疑了,这玩意儿百试百灵。这种莲大法本来就和使用蛊虫差不多,不需要用多少真元,只需要把‘引子’打入对方身上。要是他没有防范之心,那就中招了。接着你小子就可以念动咒语,让这些废物痛不欲生啦。”朱复陵又道,“那老小子就要下来了,你可以试试看。不过寡人可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才疏学浅,能够成功让郑作章这老小子中招,几率不到一成。要是桃园三老那几个废物,你的成功率可能就会达到百分之百吧。现在你小子听天由命吧,盼望来的不是郑作章就行。”
只听得船舱楼梯传来一阵悠闲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啪”地一声,陆柏元伸脚蹿开牢房的铁门,叫道:“臭小子,你爷爷我来看你了。准备实话实说了吗?”
白玉展假装痛哭,奈何双手被缚着,不能擦眼角努力挤出来的泪水。他唉声叹气道:“你不要打我,我就告诉你。”
陆柏元嘿然笑道:“你小子不是很有骨气吗,怎么现在跟个哈巴狗一样?”他眉毛一扬,道,“等爷爷我还没有手痒,那就快说,免得一会儿就吃了苦头。”
“陆大爷,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了,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看,如果你也学会了那个法诀,以后就算是武陵老祖也不是您的对手啊。”
陆柏元暗想,这小子怎么嘴巴变甜了,句句说中他的心坎里面,看起来也不那么讨厌了。这武陵老祖一直欺压着他们兄弟三人,始终没有晋升的机会,要是修为一举超过了那老鬼,以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心里越想,越是心动,于是把头凑到白玉展面前,道:“小子,你可不要耍花样?”
“知道了。”白玉展低声下气道。趁陆柏元一个不注意,白玉展丹田处的一丝真气如同蚊虫般慢慢黏上了陆柏元的肚腹,并且朝着他丹田内部缓缓地渗透进去。白玉展淡淡一笑,道:“那你听好了,这法诀是这样的……”
白玉展的口诀甫一念起,陆柏元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经脉玄窍皆涌出热流,周转全身,仿佛化为熊熊烈火。这烧灼之痛几乎令他昏了过去,而且他还动弹不得,竟然提不起一丝真元,连一句尖叫都未能从喉咙里发出来。他蓦然地发觉,自己的胸口正有什么东西正在破体而出。
白玉展也被陆柏元狰狞苍白的脸吓了一大跳,他没有停止口中的法诀,在他的眸子中,一丝白光正从陆柏元的胸口慢慢透出,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花骨朵的模样。随着咒语的完成,这朵花苞慢慢绽放,就变成了一朵斗大的白色莲花!莲花笼罩在一团乳白色的光晕之中,看上去神圣而又迷人。但是在陆柏元那惊狂的眼中,这朵白色的莲花犹如一个正在撕咬着他心脏骷髅。
“你……你教我的是什么东西……”
“你先把莲花上散发的那缕白光吸入体内,你就能恢复一部分真元了。不然……”朱复陵笑了笑,“你就等死吧。”朱复陵满意地望着白玉展把那朵莲花中心的白色光晕吸入体内,笑道:“这个就叫作‘种莲大法’,不过算是一种粗鄙的盗取真元的方式,正适合你这种修为平平的小子使用。”
“种莲大法”本源自波斯摩尼教,经由先辈改造之后被收入《莲华宝鉴》之中。由修炼白莲梵天之后发出的一股特殊的真气,如同蛊虫,凝聚成肉眼不可视的大小,打入人体之内,若催动咒语则会吸收被种者的真气,破体而出,长成一朵碗大的白色莲花,此莲花是由真元凝聚而成。”
“施术者不仅可以通过种莲大法吸干他人的真元,给予肉体上巨大的痛苦,还能够采撷莲花滋补施术者自身,是一种十分邪恶的法术。
“哈哈哈,臭小子,你既然上了我这条船,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刚刚我教你的那个法术叫作‘种莲大法’,需修炼‘白莲梵天’之后才可以使用。这下子,你再说和寡人没有关系,谁会信啊,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咯。”
“你!”白玉展被朱复陵坑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寡人好心帮你脱困,你还不感谢我。如果没有’种莲大法‘,你早就被郑作章那个老小子大卸八块咯。反正你这小子又不是第一次受我的恩惠,有这么难以接受吗?哈哈哈。”
白玉展这一路走来,先是被朱复陵哄骗修炼了白莲梵天,现在又习得了这么一个邪恶的法术,估计是怎么也逃不脱莲华教的纠缠了,都怪自己生性单纯,江湖经验太少,才会中了朱复陵这根老油条的奸计。朱复陵估计想用这种方式逼迫白玉展释放出他来,到时候朱复陵的教徒和仇家一家家地找上门来,白玉展就不得不顺从了朱复陵的心意了。
白玉展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你小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等下郑作章这老小子来了寡人也帮不了你。”
白玉展召唤出白乙剑斩断身上的枷锁,把链条抖落,还不忘朝昏死过去的陆柏元补上了几脚,纵身朝门外跃了出去。
船舱的过道里有人在巡逻,白玉展偷偷躲在了一个大箱子后面等着那个人走开后沿着楼梯逃离。
“臭小子,这你还想上甲板,不怕被逮个正着吗,真是死脑筋!你不会游泳吗,从船舱的窗户外跳出去。反正又不是海里又没有鲨鱼,你怕什么。”
白玉展觉得朱复陵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他没有对朱复南说一声谢谢,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朝着过道上的边窗上靠。那个巡逻的人终于上了甲板消失在了白玉展的视线之内。
只见窗户外面船体乘风破浪,激起大大小小的泡沫,湖水波涛起伏,反射出的波光映亮了窗沿,像是一道道蛇形剑光一般。
白玉展生长在江南,水性还算不错,曾经也目睹了钱塘江上的赶潮儿,心中十分羡慕,也跟着陈书怀在江水里游了一趟,虽然被呛了许多苦涩的江水。这鄱阳湖的浪,比起钱塘江那是差得远了,对白玉展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一二三”,纵身跳入湖水之中。一个矫健地下落,如同海豚般一头扎进了湖水里,激起了不大的水花。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三头狮的听力极好,他向着湖水里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奇怪了?难道我有耳鸣吗?”
白玉展往湖水下面潜行了数十米,等胸中的空气用完之后终于探出了水面,他发一甩,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朝着不远处的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小兔崽子,水性还不错。可惜你的气息太短了,如果换做是寡人,就算在海底睡一个午觉都可以。”
白玉展吐出了一口湖水,鄙夷道:“你以为你是条鱼啊。”
“寡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算是阴曹地府,寡人也敢去得,骗你这小子干嘛。”
白玉展得意洋洋道:“不要说大话,你现在还不是被困在净水珠里面动弹不得。”
朱复陵也不动怒:“你小子以为这就安全了吗,等郑作章这老小子发现你逃走了,不管你游得多快,一溜烟功夫就把你抓回来。”
甲板上,一莲华教徒突然急急忙忙地跑到三头狮面前道:“船头儿,不好了,那小子逃走了!”
“什么?那小子被点了穴道,捆地好好地怎么会被逃走?”
三头狮边上的桃园二老对三头狮道:“这小子被我们关到炼丹炉里还被他逃了出来,这不奇怪。”话一说完才发觉其中的不对之处,惊恐道,“你说什么,难道……”
那人吞吞吐吐道:“船头儿,看守那小子的兄弟昏了过去,状况奇特……”
三头狮抓着那人地肩膀,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么个奇怪法?”
“那……那弟兄胸前……插了一朵白色莲花!”
“咦?”郑作章听了那人的回答,脸色微变道,“你带我过去瞧瞧。”
“是,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