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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棋局(二)(已修)

一株垂杨柳撩拨着小河夜色,旁的欢笑怒骂却将它们的甜蜜打破,被扰乱的羞怯顺着风漂荡进那个被竹子围起来的小院。小院在百年合欢树下,树上挂满红色小巧灯笼,如苹果一般红透了世间。

这样大的手笔,树下自然亮堂。

亮堂的地方总是挤满了人,他们两两对座,三两人站立旁观,少有言语——除非胜负已分。除却院中盛况,内里竖立一长馆,作走廊状,约有百米长,是给喜静客人用的小隔间。

妇人抬头:龙河棋馆。

当她的身影飘到院门,门外看护的杂役便去请了掌柜,掌柜的向她郑重托手:“夫人,小姐今日并未在馆中。”

妇人熟视无睹:“无需瞒我,叫她出来跟我回家。”

“夫人,小姐真的不在馆中。”

“既然不在,那就让我进去看看,可好?”

老妇并不放弃,一脸很理解的表情。可掌柜的似乎说的是实话,就连眉毛也往下低顺三分:“使不得,夫人!棋馆内今日有贵客!”

“吵什么吵!”

里面又出来一人,着三彩锦绣衣裳,众杂役只唤他“主子”,他微微颔首,“表姐,今日细君侄女确实不在馆内。”

“眼见为实。”

“今日确有贵客,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此人拱手后退,妇人则打着灯笼一晃,向前进一步:“她在哪里?”

“这——”

那人眉头皱起来,竟是难得一见的犹豫,“小弟实在不知。”

“不知还是不敢?”

“不敢。”

他倒爽快。可老妇便勃然大怒起来:“你想像气死大娘那样气死你姐是吗!”

“小弟、实在不能说。”

男子一甩衣袖,干脆退回馆中,留这一盏灯笼孤零零在夜色中。而这盏孤灯也忽明忽暗起来......

“大人,要不要通知王爷?”

“不用,派个人跟着,别让王爷烦心。”

“是!”

而辗转之间,孤灯便晃悠进了一间茶馆。

“三娘,今日来可是又寻棋圣白衣雪?”

老妇接过掌柜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此事算其中一桩。棋圣白衣雪如今身在何处?”

掌柜的给小厮递了一个眼色,小厮将隔间的门缓缓拉上,退了出去。顷刻间,四位侍从出现其中。

“夫人,棋圣在清石楼,而且、”

“而且什么?”

“是王爷的意思。”

老妇一拍桌子:“滚!”

“是。”

转瞬之间,侍从消失不见。掌柜的揣摩着,慢慢道:“夫人,消消气,王爷这也是顾全大局,毕竟咱们这姑娘......”

......

对于卫青来说,第一局张骞败有些出乎自己意料,毕竟太中大夫行走四方,心思灵巧,乃是下棋一把好手。

他看着张骞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纵身一跃来到石岛之中,张骞动嘴想说什么,卫青只摇头:“交给我吧。”

随着张骞退场,对面的邓御史也带着笑意要下台去。后面来接替邓御史的那位窦御史送来手中的酒:“邓大人这快攻果然名不虚传,瞧,我这酒还是温的。”

邓御史微微点头,接过酒杯:“多谢窦大人。”

韩邪突然想到“温酒斩华雄”,可惜这时候华雄和关羽都还没出生呢,他刚想脱口而出的典故,顿时又黯然在灯火阑珊里。

卫青敏锐如鹰隼,心道太中大夫刚才同自己斗棋已然费尽心力,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他环视一周,此间诸位对张骞颇有微词,同是出身贫苦人家,团坐在底层的士子们脸色都不大好看。

此行,这些人是他必须争取的。只有拥有同样出身贫寒的士子们团结起来,他们才有机会和那些贵族掰一掰手腕,这次棋局也有展现他们现在在朝堂中拥有的力量的心思。

只见卫青抬头,目光好似要穿越天穹,游离之间恍若洞穿黑夜,无所顾忌,一指离座的墨绿袍子老人:“邓御史,请留步与小子再战一场。”

“卫公子,于礼不合。”

卫青却缓缓吐出三字:“擂台战。”

众人闻之皆惊。

最上方静坐的萧宰相睁开半只眼睛,同太尉大人的眼神正好对上,旁杵着栏杆看戏的何御史头子“切”了一声:“准了,平局的话你二人一起下场。”

卫青一拜,算是谢过了,执子,同邓御史老辣的目光相撞,竟是浑然不惧,隐隐占了上风。

席间诸位士子又叫起好来。

文公子吞下一胡豆:“擂台战才有意思嘛。”

“可这是私设朝堂。”

季长忽地说了出来,他深知自己说漏了嘴,忙的看向韩邪,韩邪忙着吃食,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他脑海里正充斥着更奇妙的东西。这十五年来,他从另外一个世界带来的东西几乎毫无作用——除了辨认美食。

韩邪其实是一个相当骄傲的人。

虽然他从婴儿那一刻就有了意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凡人,自己的身世处处透露着古怪,可毕竟他还是一个外人。

他曾认为历史洪流永不可逆转,自己不过是百代光阴中的一过客,吃美食、抱美人,安然享受这一生便可。当然,想享受享受山野林间的自然生活也是一种因素,只不过现在看来是被打乱了。

也就是说,对于脑海里带来的知识,他不屑于利用,更不屑于用来图谋一些东西。他韩邪,要堂堂正正做人。

可现实很残酷。

韩邪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是如此渺小的一个存在。他从阴山的一个小山村来到长安,来到秀丽的陵城,每一次远望宏伟的未央宫,望如雄狮蛰伏的高祖陵,他只觉得自己如一只蝼蚁,摇曳在一栈小小的舟,随时可能倾覆的舟。

特别是离出征之日越来越近的日子,还有看见这些大人物装模做样的时候。

他害怕,害怕前面这个尊贵的人来自某个高贵的地方,害怕这酒楼里每一个当官的,每一个皇亲国戚,他们举手投足间都可能要一个人的命。

哪怕是卫大哥,死了不过几两银子。卫大哥是奴役,韩邪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哥说:“人生是一局棋。”

韩邪心里再明白不过,他有时候非常想争一争,有时候又清清淡淡,觉得什么都不重要,这些人就好似过眼云烟一般。还在做梦么?

疼。

他咬到了自己舌头,滑稽的样子惹得对面主仆二人发笑。连他自己也笑起来,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梦。就算是梦,也得好好梦,对吧?

韩邪突然想搏一搏,师傅教了自己十五年安稳,没想到还是把自己抛给一场虚无的旅途,功名么?

韩邪心里突然漂荡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这么着急赶我走,高阙是不是?

显然,他是对的,也是荒唐的。

韩邪摇头,抛却这些没来由的念头,阴山易守难攻,又是边陲要道,怎么可能出事?

为了赶走这些可怕的思绪,他开始认真研究起六博来——不过是象棋的前身,一个甚至需要靠扔骰子来决定步数的简化版,又有什么难的呢?

对于一个当代大学生,特别是一个公园老大爷象棋摊边旁观十年的高手来说,简直幼稚的有些可笑。

“下错了。”

韩邪默默嚼了一口酥饼,浑然不顾对面贵人眼中精光,“气急攻心。”

事实正如韩邪所说:卫青急于替张骞挽回颜面,竟是有些着急,中了敌人的埋伏!

姜还是老的辣,浸淫棋道多年的邓御史显然是比军中汉子高几个等级不止。

卫青回望同样失措的张骞:看来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谁也没有料到平日公务繁忙的御史台,一个负责监察百官的部门竟然潜藏着这样一位棋艺高手!

甚至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曾世子不喜,今晚的计划绝不能败,他转身向细君一拜:“待会小王按计划先去一试,还请姑娘倾力相助。”

细君默默点头,捏紧了身旁王莺的手。王莺不喜,这么重的担子,为什么要交给细君姐姐,她不过是一女子——即使肩膀那样挺拔。

面对落魄退场的卫青,邓御史捏捏手指关节:“小子,再练两年。”

文公子依旧平静如深潭:“卫公子也败了。”

季长长叹:“这一次的局势比我们想象的严峻得多,没有哪家敢开这样的先例,那六家留的后手只多不少。”

随后曾世子上,亦败。

不过幸好是探出了些老底,面对曾世子步步紧逼,甚至以命搏命,誓死要出平局。反观邓御史一步妙棋,借一子将两子,竟是“围魏救赵”之法,终是抢下一缕先机,从险境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众人大惊失色!这绝非邓御史能用出的招数!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细君已然起身,任王莺给自己披上白衣,一蓑背影孤傲如霜。

文公子拍手,引来诸位鄙夷眼神,他抬头望向高处:“没想到三位大人也有齐心协力的时候。”

先前顶上三桌六合,如今只剩一桌——上面正是曾世子同邓御史之棋!而萧宰相刚刚落了那最后一子,他气定神闲:“巧合而已,太子殿下多虑了。”

此语一出,韩邪目光灼热!居然是太子,呵!天生掉下来的馅饼岂有不吃的道理?

可太尉只是眯眯眼,何御史也假意酣睡起来。

席间诸位都屏气凝神,不敢多言。这可是当今太子!未来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得罪他?可伴君如伴虎,老的还没去,谁敢巴结他?

“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太子殿下从容向细君一拜,“就拜托白衣雪姑娘了。”

一片抽气声。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白雪皑皑的日子,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执棋落子,无论摇到什么数字,她都是那般从容,那般冷峻,那般孤傲。仿佛这世间,无论刮风下雪、打雷落雨,都无法影响她在那处骄傲盛放。

谁也不行。

细君指尖挑起骰子:“邓御史,请吧。”

......

“你说,为什么要私设朝堂?”

韩邪突然开口,惊了旁的太子一跳,太子额上挤满极好看的抬头纹,在这样年轻又富态的脸上,什么纹路都是好看的。很可惜太子并不喜欢这个表情,他很快冷静下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

“一场棋而已,有些彩头很正常。”

“关键是彩头由谁来定。”

韩邪沉沉点出这个事实,“官宦六家、冷热皇亲、军民士子,这样的人要是聚集在一起,我想他们的谈话不会是围绕一场棋局那么简单。”

“你说呢,殿下?”

太子漠然点头,他本来也没想着隐瞒身份,自己这张白脸和背后那张黑脸确实显眼,只是这小子看起来生分,他很喜欢,喜欢这种没有阶级的对话。

多轻松。

可是有人不会让他轻松,比如这人群、这城池、这天下最高高在上的那些人。

“我说什么?”

太子嗑着瓜子,用最不雅观的方式——把脚放桌上,瓜子吐地上。季长则靠在某个柱子上嗑瓜子,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这主仆二人,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韩邪舔舔嘴边的饼渣子,问出了那个他无比好奇的问题:“文公子,彩头是什么?”

太子噗出一口瓜子壳:“你猜。”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卫青知道,张骞知道,对面的六位御史,顶层的三位一品大臣,这个国家权力中心的人,以及下方散落一地的官僚,都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就连细君,也无法拒绝。而这个彩头的源头,或者是这个诱惑的许诺人,便是韩邪对面这个天真烂漫嗑瓜子的年青人。

他很嫉妒。

嫉妒到快要疯掉,因为他除了脑海中宏大的历史外,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朝代的细节。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当远远不够的时候,我们能够着手的只有眼下,而眼下这个人,永远无法逃脱历史对权贵的分析。

韩邪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人生如棋,掌控棋盘的人不过是更大棋盘中的棋子。”

“起码,我能掌控这个棋盘,而你不能。”

“棋子可以颠覆棋盘,您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那也得看棋子的表现。”

众人的焦点再次来到楼中清泉里,细君挽起裙角,一双赤足踏入水中,一步一步,如仙如鹤,最后轻轻落到岛上。

“请吧。”

一场六博棋再次拉开序幕。

骰子从葱嫩的指尖落下,不偏不倚,将将是这步最合适的数字——四。

这掷骰的手法、这准度,可是从胸前这种高度掷骰,怎么可能有人这么精确!

豆大的汗珠从邓御史额间落下。

麻烦了!

伴随细君每一步都能有自己心仪的数字,她所向披靡,每一个棋子都能发挥她赋予的使命,甚至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不行!”

邓御史大喊一声。张骞拍手道:“这完全、肯定、绝对合乎礼数。”

棋子无性无命更无情。细君六子如千军万马碾来,宛如战场上每一支军队都如臂使指,没有谁能抵抗这可怕的执行力,多么聪明的排兵布阵也不行,因为每一面盾牌都抗住重压,每一把尖刀都插入心脏。

这一切都是长年练习,不分春夏地掷骰换来的成果。细君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无论上天如何冷落我,都不会负我韶华岁月苦练的结果。

这一场,她胜了。

席间无数欢呼传来,卫青等人赞赏地看向她,她只是含羞一低头,拜谢:“承让了。”

一如往日无尽岁月的缄默,说完这一句,她便如雪冷落成冰霜,静静等侯起下一位对手。

窦御史、陈御史、李御史,细君连败对方四员猛将!

坐下学士眼中冒出希翼的光,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太久了!成功就在眼前,怎能不叫人激动!

韩邪望向最高处:“他们要出手了,只是我好奇,他们会如何出手呢?”

“这群老家伙。”

太子一笑,“如果对手比你强,那就改变规则。”

“经御史大人、宰相大人、太尉大人商议,姑娘掷茕之法实在厉害,因此——”

传话的小厮歇了一口气,“改为箸!”

箸是以往六博投点数用的竹节,竹节稍稍弯成圆弧状,便有正反两面之分。用十八根这样的竹节落在桌上,正面,也就是拱立的有多少,便是多少点了。

席间诸位高声抗议:“箸已经是多少年前的玩意儿,简直欺人太甚!”

何御史只冷冷一句话“老祖宗的东西你敢丢”扔下来,便无人应答了。

换箸又如何,没了掷茕之法,她脑海里的算计何曾差过谁?细君微笑示意,如一朵纯洁的腊梅花:“可。”

“宣——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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