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山,位于人魔妖三界的交汇处,人杰地灵,乃是无上宝地!
一条浅草丛生的小路上,龙轩一个人边走边思索着,一切来的就是那么悄无声息,令人措手不及。
宗主失踪了!
就在古风担任宗主当晚,白客真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小师弟的尸体。这突如其来的销声匿迹对天宗门的每一个人来说都犹如晴天霹雳,难以置信。但每个人又似乎表现的十分理解,得出的一致结论就是宗主因为小师弟的死已是悲痛欲绝,心如死灰,想要像古风长老一样去云游几年,而后还会回顽石山的。
这与其说是一种猜测,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心理安慰。
自宗主消失,古风长老接任宗主的半个月以来,忙的是不可开交,禁地依旧严令成为禁地,白客真的房间被保护了起来,对顽石山的危险排查工作也已经完成,没有发现任何的外来痕迹。整个天宗门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龙轩知道师父的脾性,自己要离开顽石山了,对于师父来说,唯一最亲的嫡传弟子也要离去了,对于一个年过半百又曾经历失亲人的痛苦人来说,这就是在往他伤口撒盐,龙轩此时说是在思考,其实是在踌躇不定,他不忍心去伤害师父,每当如此,他坚韧的心就变成了破碎的玻璃,光着脚踩在上面,划出血痕,渗出血液。
“嗨,小轩轩,你这低着头想什么呢?”龙轩的思绪被打破,抬头一看,丹红鸟杠上,一只黑色的八哥睁着黑漆漆的眼珠看着自己,“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小巴”,龙轩失神一言,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到了古风而门前,“师父,师父在吗?”
小巴一改往日的碎嘴多话,只是简单一句,“今天得了空闲,古风在里面等你呢,说是你今天一定会来,所以给你饯行!”
“饯行!”
小巴眼睛里噙满泪水,说道:“连你也要走了!没有人陪我玩了”
看着小巴不舍的眼神,龙轩会心一笑,“放心,这是我的家,我会记得这里,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简单,是古风这里的特色,龙轩踏进房门,呈现眼前的是几样简单的摆设。
正对门口的是一张盖着斜纹布的四角方桌,上面摆着几道散着香气的菜肴,一左一右两盏杯里各盛八分满的酒,左侧的墙早已整个改成书架,上面整齐的塞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籍,古风坐在书架前的藤椅上,戴着老花镜,翻着一本泛着古黄色的书籍。
“坐吧”,见龙轩来,古风放下手中的书,笑着招呼他坐下,“轩儿,今天是来和我告别的吧,是不是为难着,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怕伤了我的心,对吗!呵,你这小子,心思重,可是在我面前你还是透明的像块玻璃,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喜怒哀乐。”
“师父,请原谅我瞒着你,我实在是不忍心离开,您对我恩重如山,但是现在。”龙轩看着师父慈祥却夹杂几分伤感的样子不由难过起来。
“臭小子,还以为我不知道呢,白宗主早就和我说了,火族,的确是个偏远麻烦的地方,不过我理解你,做人啊不能太自私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得就把你拴在我身边一辈子吧,你有你的自由和想法,也有你的使命,只要我知道你是平安的,是快乐的,为师就满足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顽石山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永远记得这里!”
龙轩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师父,这里永远是我的故乡,是我一生要守护的地方!”
古风轻抚胡须,笑着看龙轩:“轩儿,想知道易挽风的事吗?”
龙轩怔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师父会话锋一转,主动提到他,“师父,这些陈年痛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古风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顺手捡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哈,是啊,的确是陈年往事了,那是我一生的痛,一生的教训,我看的出来,你和他绝对不是一样的人。你们两个啊,都很聪明,可是若要平心而论,他比你还要聪明,可是有时候啊,越是聪明的人,他的心就像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你和他都很勤奋,但是性格上差异还是很明显的,你聪明,都放在了修炼上,他聪明,都放在了私欲上,你有些事情,喜欢主观上的判断,他却更讲究证据和探索,两者的路越走越远,一个奔向前途光明的大道,一个跌向黑暗的万丈深渊。所以有时候,看人不要盲目交心。说实话,有时候我还是能常常想起他,毕竟小的时候他是那么可爱,那么上进。”
极简的小房里面门窗大开,时常有调皮的风贪婪的闻着菜香,撩着这爷俩的眼角。
“师父,咱们不想过去了,现在我们生活的不是很好吗。”
“我本不想想这些的,但是宗主这一出走,我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就是这么伤心,就是这么无助。”古风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紧接着他又狂笑着,“但是,但是我现在又有了依靠,有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弟,我感到知足,我感到圆满!”
看着师父一哭一笑的来回转换,龙轩知道,师父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往事,多年积压的痛苦在这一刻被释放了一个彻底,就像是孩子一般在龙轩面前哭了个痛快,他的心此刻就像是五味瓶,说不出的难过,道不尽的心酸。
从师父那儿回来,已经是傍晚了,龙轩喝的酩酊大醉,晃晃悠悠的走过宗主的房间,绕道小师弟停尸的地方,又晃到天宗门的前门,绕了几个来回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龙轩泪流不止,自从小师弟死后,龙轩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性子似的,心就像是被揉碎踩烂一般,再也拼接不成原来的样子了!
这里有他自生下来到现在所有的记忆,花谢花开,它们的轮回生长守护着顽石山的美丽,人往人来,他们的努力诠释着天宗门的宗旨。这或许不是一个宗门应有的样子,可是天下一家,又何来诸多杂碎的规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