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担心,此时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周文满头汗水,手掌也爆出了青筋,心道:我能做到的也只是持续输出源力,无论多痛苦,在维斯醒来之前,我绝不能中断源力,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想罢,咬紧了牙根,眼神温和而坚定。
与外界周文的担忧相比,此时维斯却很淡定,她不明白为何周老师的精神力不见了踪影,模糊感觉到好像是被她的精神识海吞并了?
理论上来讲,这是她唯一觉醒武元的机会。武元大陆如此之大,可能也会有与元石相似的天才地宝,但她又如何去获取。因此,她只能抓好这次机会。
维斯现在处于一个很奇怪的境界。在精神识海,她是‘无’也是‘有’。她就像是一个灵魂,却有着触觉,听觉,视觉。换句话说,也就是意识体。
她穿过很多很多记忆碎片,这些碎片断断续续,没有任何连接性,有些画面她确实非常熟悉,有些却毫无印象。
维斯皱了皱眉头,这些画面如此琐碎,看来她所在的位置是识海浅层了罢。突然,维斯顿住了,她看到了上世的父母和弟弟,从小到大,和他们相处时琐碎的画面...
眼角流下了一滴泪珠,心情却变得极好。八年了,能够再看到他们,哪怕是记忆碎片,她依然心生感激,心中最后一丝遗憾彻底消失。
啪嗒,眼前的一切就像镜子碎裂一般,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庞大无比的书室,书架望不到尽头,没有底层,也没有顶层,如同连接天穹之顶的世界之树。一片白茫茫,维斯此时便飘浮其中。
而绝大数地方此时空空如也,尚未摆满书。
“这又是哪里”维斯思索了一下,“莫非这就是识海中层了?”想罢,又感到奇怪,识海浅层就这么轻易度过了,难道是因为她天赋异禀?
维斯摸了摸下巴,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嘛!想着,又咧嘴一笑,别说,牙口还挺好。
“咳咳,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进入识海深层。”维斯慢悠悠地飘到了一排书之前,随手拿了一本,当翻开书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切突然变了。
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不错,她自己。这是一间教室,正是她上课的学堂,周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而‘她’正在聚精会神的聆听,现在她不但能看到画面,甚至听到了声音。
“每个人的武元是不同的,这个不同不是说形状不同,而是它的能力......”
原来如此,这些都是被分门别类的记忆,更加具有条理性。可又为何是旁观的角度,教室里学生的面容也都极其清楚,甚至是光线,窗外西西鸟的叫声...
想到这里,维斯不得不赞叹精神识海的强大,若是觉醒了武元,以后岂不是能做到过目不忘?毕竟看完一遍,随时都可以来识海深层翻阅。
也不对,应该是有限制条件的,若是不通过表意识熟背知识,又如何在需要用的时候想到呢。要想看到这些记忆毕竟需要进入到识海中层,其次,还需要找到所需知识,在哪本记忆之‘书’......
看来表意识是调动深层记忆的钥匙。
维斯刚才虽有八成把握,确定自己度过了识海浅层,但心中尚有丝疑虑,而现在疑虑再无。
她试着控制自己跳出这段记忆,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这让她知道,她可以做到。
果然,维斯眼前的画面又变成了那无穷无尽的书室。
维斯到现在都不明白,周老师所说的危险来自哪里,到目前她都很轻松。
若是周文知道她的状况,必然会无比惊喜与赞叹,寻常有资质的人,先不说,进到识海是否有自主意识,单单是记忆碎片,他们也很难摆脱出来,很多人在记忆碎片中会丧失自我。
维斯模糊有丝感应,隐约间明白了如何进入精神识海深层。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周围变得玄妙起来,似空间规则,又像大宇宙意识,压迫感极强。突然,维斯消失了!
维斯的意识有一瞬间消散了,好在意念足够强大,否则,她的意识体将不复存在,外界的身体也会变成植物人。
她的感觉,只有静,寂静无比,如同死亡之地,那是一种死寂。她睁开了眼睛,黑暗无处不在,什么也看不到。她试着发出声音,可什么也听不到,她就像失去了六感。
维斯摸索着前进,不知道走向哪里,时间流逝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模糊了。黑暗无声的世界会模糊人对时间的感知。
在这个空间,死寂的氛围无处不在,侵蚀着她的内心。一种苍茫凄凉之感顿生。
维斯叹息一声,识海深层竟是如此境况。
一个时辰,一天,一月,一年...
她依然深陷在识海深层,这种空无一人的死寂,差点逼疯维斯。在这里,她不会感到饿,也不会感觉到渴。更不会有任何睡意。
难道她就要被困在这里,直到死亡么,外界究竟怎么样了,她为何会被困在识海深层。
其实还是维斯经验不足,否则必然会发现不妥,大多人觉醒武元,在识海深层的历练又哪里会这么困难呢。
在这片空间里,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
三年,五年,十年......
维斯闭眼漂浮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之中,从最初的疯狂变得理智。
她从时间的流逝中得到两个结论,首先,她还有着思想,证明着外界的身体还存在着,其次,假设她正在经历觉醒的考验,那么她所在的空间与外界时间流速不一致,很可能外界才过一天,甚至是一个时辰。
如果她的假设是错误的,那就意味着她觉醒失败了,但周老师还没有放弃她。
无论哪种结论,都在告诉她,不可以崩溃在这里,绝不可以放弃!
就在维斯思索着的时候,精神识海突然变得大亮,光线刺激着维斯的眼球。
不顾因生理性刺激流下的眼泪,维斯使劲睁开了双眼。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火红的眼睛,没有一点眼珠,正直勾勾的盯着她,极其诡异。换做以前的她,有可能会被惊到,但长时间的死寂已经让维斯心态理智冷静到不可思议。
“你...是谁?”长时间不说话让维斯有丝不适应,看来她恢复了六感。
“你不必问我是谁,我们做笔交易罢。”火红色眼睛男人如是说道。
维斯不动声色,说道:“说来听听。”
“我可以结束你的生命,作为代价,把你的灵魂自愿奉献于我!”
维斯突然哈哈大笑,“你脑子有病?记得吃药。”
男人恼羞成怒,道:“你若不肯听从于我,你将永世受尽炼火的炙烤!”
说到这里,男人不再羞恼,桀桀地笑道:“小孩子,不要固执,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何必呢?”
维斯在男人说话时,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态,与周围场景,周围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白茫茫的,而这个男人也很古怪,他如何能出现在这里,这可是她的精神识海。
要么,这就是觉醒武元的考验,要么,她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但她观察到,男人无论什么表情,提起嘴角时弧度竟然一丝不差,就像一个被控制的人偶!
真是有趣,维斯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勾唇道:“我就不,你耐我何?”
男人似乎被噎了一下,嘴角有些抽搐,似乎懒得再和维斯废话,挥了挥手,凭空出现了四条硕大的铁链,将她四肢捆住,铁链不知道伸向何处,维斯被彻底固定在了空中。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听还是不听?!”
维斯...只是扭了扭屁股,神情鄙视。
“哈哈哈,好的很,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维斯怕么,当然惧怕,被焚烧的痛苦,听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但她是绝不可能答应他的,更何况,如果这是觉醒武元的考验,她更不可能放弃,绝不!
追求大道是她的理想与野望,小小火焰又能如何!
维斯年纪虽小却已初露霸气。若是待来日踏入修途,前途必不可限量!
赤红的火焰狂妄的仿佛成了黑色,像海里卷起了浪潮一样,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也有了知觉。仿佛有无数条巨蟒在用它的嘴吹打着。炽热的气浪拍打着维斯的头发,火舌高高的蜷曲着,瞬间把维斯吞没,她的身影扭曲着。
“啊!我操!!!额,呼!呼!呼...唔!”痛,痛不欲生,极致的痛苦,排山倒海的痛,就像被万根灼热的利刃刺着,痛彻心扉。维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痛苦的感觉,她撕咬着自己的嘴唇,然而却没有一丝鲜血。大火吞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感受着自己的精神体在被大火消融。
不,不可以,绝不可以在这里倒下。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维斯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哪怕身体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哪怕神情狰狞。
维斯已经无法理智思考,她下意识地想到,这毕竟是她的精神识海,是她的主场!
她归拢着自己的精神体,一部分被融化,便会被从识海空间里源源不断的精神体补充。她没有发现,火红色眼睛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老头腰间挂着一个玩偶,与他形象极其不符。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玩偶与火红色眼睛男人一模一样。而此时老人的眼里,充满着满满的赞赏。
“不错,不错,后继有人啊,小小年纪,还是一个女娃,却意志坚定,理智异常,悟性极佳,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凝练自己的精神体。若是坚持下来,好处极大。”
“唔,再焚烧三天吧,到时就差不多了”老头估摸着,“反正现在外界才过了一个时辰,不急。”
只是这女娃为何有些记忆连我都看不了,奇怪,真奇怪。
随着时间的增长,维斯竟然习惯了火焰的焚烧,甚至感觉已经不是很痛了,当然,要是对普通人来说,还是会极其痛苦。
她发现自己的精神体越加凝练,抬眼望去,火红一片,火红眼男人已经不见了。
维斯越发肯定这是一场考验,否则,为何不在她痛苦之时,逼迫她呢。
三天过去,火焰灭了,铁链也一并消失。脚下渐渐布满了冰冻的海水,识海中也下起了冰雹,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蓝,那是大海般的蓝色,清澈明亮,又暗含危机。
蓝色的圆环凭空升起,发出极耀眼的光辉。
“这...武元为何是蓝色的?”维斯惊喜若狂,却夹杂着一丝疑惑。不管了,等出去问问周老师罢。
“孩子,这是因为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东大陆元素颜色武元环不超过十个。若我所猜不错,你的武元天赋与冰冻有关系”
维斯惊讶的看向老头,当视线瞥向老头腰带上的玩偶时,挑了挑眉头,并不言语。
老头安抚地向维斯道:“你不要紧张,我只是一个映射,我的真身在西大陆。这具玩偶是我的武元天赋。具体以后再告知于你。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找一个徒儿接受我的传承。而你觉醒武元的过程太过稀奇,惊动了我。”
维斯听到这里有些匪夷所思,她一个偏远城镇的人如何能够惊动到西大陆的人。
老头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只能说是巧合,也是命啊!”
“刚才的焚烧之苦,即使我对你的考验,也是送你的礼物,凝练精神体是不可多得的机缘,尤其是对修炼初期,你甚至能用精神力攻击别人,具体功法在你认师之后给你。”
维斯没有回答,只是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老头。
“我没有理由骗你,骗你于我没有好处,小小女娃,心思却这样重,要知道在西大陆,哪怕是绝顶天才求着我,我也不会收他们为徒!”
维斯并没有被这个大馅饼砸昏了头,冷静道:“那是因为你在经历某件事后,便没有机会收他们为徒,否则你又何必收我为徒。即使我的天赋极强,相信西大陆也会有不少天纵之才。你也说了,是巧合。”
老头苦笑着道:“你简直是个小怪物,要不是看你的年纪,我都以为你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了。倒是有些像我的孙儿。一个一个的怎么都那么妖孽,竟欺负老人家”
说到孙儿,老头露出怀念的神情,暗含悲伤。
“我叫莫炎,我能够维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你拜我为师,我便把传承尽交予你,只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不会违逆你的原则,如何?”
维斯简洁明了道:“何事?”
“待你有能力来到西大陆,我自然有办法寻到你,到时再说与你罢。若是没有能力自然免谈,我也只好赌一把了。”
“好!”说罢,维斯跪了三拜,这事对她有利无害。且因为认了师傅,神情恭敬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