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女孩的眼眶红彤彤的，她被张鲁几句简单的话感动到了。
“你放屁，你家里的人跟你说过不下百次，是你没有认真听。”张鲁说道，“回去好好读书。”
“嗯嗯！”女孩满口答应，坚定了跟随张鲁的步伐。
张鲁意识到女孩的难缠，皱着眉头，停下脚步。“还有，别再跟着我，不然我就要打你了。我说真的。”
“你这么好的人，不会打女孩子的。”
张鲁扯了扯嘴角，叹道，“我服了。”
这个女孩看起来不太正常，他不再和她多说废话，提起行李箱，像一溜烟，跑掉了。
女孩想追上他，但没跑几步就开始喘气，只能看着张鲁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哥哥，你是个好人，我会一直记得你！”女孩喊道。
张鲁跑出一千米远，见自己甩掉了女孩，这才放慢脚步。
“神经病。”张鲁一边走一边骂。
他家距离地铁口不远。现在，他已经走到家楼下了。
一个高挑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楼梯口，与他相遇。
夜色浓重，张鲁看不清迎面而来的人的面孔，但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一股失重感向他袭来，张鲁感到头重脚轻，站立不稳。他的心在激烈跳动。
“张鲁？”对方先开口道。
“遑，林遑遑！”张鲁结巴了，他紧张得浑身冒汗，“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里，刚搬过来的。”林遑遑晃了晃手中鼓鼓的垃圾袋，“我出门丢个垃圾。”
故人重逢，林遑遑感到欣喜，语气中透露着高兴，嘴角不经意间勾出上扬的弧度。
“你住在这吗？”张鲁的胸腔起伏，他按耐着激动的心情，“我也住在这栋楼。”
“这么巧？”林遑遑露出惊讶地表情，“我先丢垃圾，回来跟你说。”
林遑遑走过张鲁身边。
张鲁呆在原地，站在楼梯口等待林遑遑回来。
张鲁想到自己两天没刮胡子了，赶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松了口气。好在胡子茬没有长出来。他用手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把支起来的毛发按下去。
他平时不太注重形象，只保持个人清洁卫生。如果他知道今天会在家门口遇到林遑遑，他一定用心打扮。
没过一会，林遑遑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林遑遑疑惑地问道。
“我等你一起进去。”
林遑遑对他无可奈何，“那走吧。”
这栋楼一共六层，没有安装电梯。林遑遑见张鲁提着行李箱，问道，“你拿得动吗？”
“没事，我住二层。”张鲁答道。
林遑遑睁大了眼睛，“我住203。”
张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巧吗？我住在你隔壁的202。”
话还没说几句，两个人就到家了。
林遑遑打开房门，看向他笑了，“你有时间可以到我家坐坐。”
张鲁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好，好啊。”
林遑遑已经进了房门，“好的，我们说定了。”
她说完，关上了门。
张鲁捂着心口，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掏出钥匙，捅了几下锁，没能打开门。他想他可能拿错钥匙了，又换其他几把试了试，也没能打开。
张鲁生出不详的预感，他敲了敲门，房内没有任何回应。随后，他拨打他的母亲的电话，电话通了。
“妈，我用钥匙怎么打不开咱们家门？我被关在外面了。”张鲁说道。
电话另一头传来疑惑地声音，“你今天回来？”
“对啊。”张鲁答道。
“之前的门坏了，我和你爸换了锁。还有，我和你爸出去玩了，过几天回来。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自己想想办法。”
“妈，我真的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您这么对我。如果您不想养了，把我还回去吧。”
“傻孩子，你问的什么狗屁问题。你当然是妈妈的宝贝，但妈妈实在无能为力，你只能靠自己了。你一定要找个地方睡哦，不要睡在楼道，妈妈爱你，晚安安，亲亲。”
电话传来“滋滋”声，通话中断了。手机屏幕跳出“电量不足5%”的提醒。
屋漏偏逢连夜雨。张鲁原本的好心情消失不见。
如果他有钱住300块钱一晚的旅馆，他为什么坐8个小时的火车？因为他没有钱。这下，他要露宿街头了。
他赶忙拨通了好友的电话，“王哥，我没地方住了，去你家借宿一晚。”
“你说什么？”
“我要去你家。”张鲁说道。
“你说话了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喂？张鲁，你说话！”
“我说我去你家。”张鲁说道。
“喂喂？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你那里是不是信号不好，你没事吧？”
没等张鲁再说话，手机自动关机了。
这个手机，他用了四年，出毛病了。他该换手机了。
“求求你，坚持住！你快醒过来啊！”张鲁对着手机动情地喊道。
手机没有反应，张鲁放弃了。
他叹了口气，看来他只能去网吧过夜了。
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还没进去？”
张鲁吓了一跳，他看林遑遑，回答道，“我进不去，锁换了，家里没人。”
“那你要进来坐坐吗？”林遑遑问道。
“可以吗？”张鲁问道，“我能充下电吗？”
他觉得晚上到女孩的家中不合礼数，容易让人误会。所以他没想过求助林遑遑。
“可以。”林遑遑打开了门。
张鲁跟着林遑遑进了房门，客厅沙发上坐着林遑遑的父亲林大。
“叔叔好！”张鲁深鞠一躬。因为他太过紧张，动作幅度有些大，看起来有点好笑。
林大从他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看。林大板着脸，点点头。从林大的神情中可以他对张鲁的提防之意。他不太欢迎张鲁的到来，可能是因为时机不对。
林遑遑向林大解释张鲁的身份和事情缘由。林大紧绷的脸才缓和了一些。
张鲁尴尬地站在原地。林遑遑和林大的交流用手语，他看不懂情况。
“你别站着了，快坐下。”林遑遑招呼道。
张鲁坐了下来，问道，“我能跟你爸爸交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