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见了一个巨大的蓝色的盒子,她被怎么撕也撕不破的透明皮纸给困住了,怎么用力都是在做无用功,透明以外的世界,都是空白,没有尽头的蔓延。
令人窒息的害怕涌上了心头。
此时,她听见了盛林墨的声音,萦绕在自己的耳边,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回响着。
就像是戴着耳机,立体音环绕在耳边。
“霜安,你在里面吗?”她听见盛林墨的声音这样在问自己。
顾霜安使劲儿地拍打着这透明的墙壁,令人望而生畏,她最后无力地坐在地上:“你在哪里啊?林墨。”
“我就在这里。”他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它的踪影。
所有的都是空气。
“你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呀。”顾霜安四处拍打着,满心都是焦急,她害怕这样。
“我就在你的后面。”盛林墨此话一出,她一转头,只看见他穿着白衬衫,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
果然,只要是他这副模样,追在他身后的人就是永远都是那么多,让她觉得自己渺小。
可她,从始至终都觉着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那么多人之中,他只喜欢她。
眼前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让她不由地湿了眼眶,她看到走近的盛林墨,慌乱地擦了擦眼泪,怕他看见了难过,而这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的真实。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你又躲在这里一个人哭什么呢?”
“我才没有哭呢。”顾霜安的嘴硬是出了名的,她害怕自己的软弱被对方察觉。
在她最后离开他的时候,一颗眼泪也没有当着他的面掉下来,全部都被她一个人藏在了心里。
回想起离开的时候,她抬起头,憋着一张脸,变扭地说着:“你不是走了吗?你干嘛要回来?”
“我想你了。”盛林墨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淡淡的笑意,是她整个青春里的光芒。
他像是繁星,而她,是赤脚在田野里追逐的孩子,在黑夜里,默默地看着他的光芒滋润生长,谁不想一步一步地靠近闪烁着光芒的东西呢?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一瞬间,眼泪浸湿了她的眼睛,她顾不上自己哭的有多丑,她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哪有你说情话说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我就是要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我对你的爱,不是默默无闻的。”盛林墨揉了揉她的头,熟悉的手法,让人没来由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久违了的感觉。
她低着头,突然,头上就是去了一股压迫自己的重力,再次抬起头,面前哪还有什么人啊?
就像是忽然刮了一阵风一样,她抬起头,风已经消失不见了。
“盛林墨,你人呢?你去哪里了?”顾霜安四处寻找着,除了被困在这透明的盒子里,她再也找不到地方了。
一瞬间,世界黑暗了,再次亮过来的时候,盛林墨的身影出现在盒子外面,与自己遥遥相望。
她瞪大了眼睛,眼泪夺眶而出:“你要去哪里?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
可盛林墨的表情,却不是刚刚的温柔,他眼中充满了冰冷,一字一句地说着:“是你先离开我的,明明做出这一切决定的都是你,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求我留下来?”
此话一出,盛林墨扭头就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苦衷的……”顾霜安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模糊了视线,可终究,却是越来越远。
直到走到遥远的一个点。
忽而,透明盒子摇动了起来,她站也站不稳,最后在盒子要翻过来的那一秒,她醒了过来。
一瞬间清醒了的思绪,丝毫没有怠慢在梦里的环境,她都不觉得那是一场梦,太真实了。
她睁开眼之后,脸上还是湿着的,连带着,枕头都湿了,她还没从梦中彻底醒来,她呢喃着:“你在哪儿?”
“霜安?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一旁的顾母从始至终,都不明白顾霜安到底在梦什么,嘴里一直呢喃着,最后,她看她难受,就摇床把她摇醒了。
顾霜安拍了拍自己的脸,醒了醒神,摇头:“没事儿,我没事儿……”
“你这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顾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儿了,妈在。”
不知怎的,好像是梦带给了她最真实的感受,她没有说话,立马抱住了顾母,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从前受过的所有的委屈,总是在要爆发的那一刻,想要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会好的。”顾母拍打着她的背,像儿时哄她睡觉一样。
好一阵子,她才从情绪之中缓和过来,她开始收拾着一些东西,顾母在一旁看着,说道:“霜安,不如,你改天去看你爸吧?”
“没事儿,我可以的,你放心吧。”顾霜安拍着顾母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不过是见面一场,哪里有那么绷不住?
若真是绷不住,那她还真对不起自己吃得这二十多年的饭了。
“霜安,你要不看看,我能不能出院和你一起去?”顾母咬着唇,“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顾霜安打心底的是有几分害怕的,她吸了一口气,想起了欧泽之前说的话,若是隔阂没有解开的话,恐怕顾父的情绪很有可能刺激到顾母,一想到如此,她立马摇头:“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顾母执拗不过顾霜安,点头:“霜安,如果不想见,你就回来,妈不强求你。”
“妈,您就不要过多的担心了,既然他是我爸,怎么说我们还有这血缘关系摆在这里,不会那么沟通不好的。”顾霜安安慰着顾母。
这下子,搞得顾母比自己还要紧张了。
“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儿,就好好说。”顾母再三嘱咐,这才把顾霜安给送走了。
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顾霜安消失的走廊,这是这父女二人迟早该面对的一件事。
一件不可置否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