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城,乃是条国都城之所在,也是条国最大的一座城池,西临淆海,东倚蛇山,皇宫天回宫便建在此山之上。
虽说条国的皇宫建得也是颇具规模,金碧辉煌,玉宇琼楼,但与大安相比,却还是要逊色许多。
此时宫殿内,大小官员都已到场,彼此窃窃私语,谈论都是大殿上正跪着的男子。
而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潇湘。
见女皇迟迟不到,李潇湘索性坐在了地上,心想:‘这女皇也真是的,为了我一个个小小的罪犯,竟将所有官员都召集来,难不成此事真有这般严重?’
“大胆囚犯,竟敢如此放肆,给我好好跪着!”之前那名男子喝道。
就在这时,一名礼官从殿后走出。
群臣见状,纷纷拜倒于地。
“女皇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潇湘也不敢怠慢,急忙磕下头去,心道:‘总算来了,可让我好等。’
不久,一名贵妇从殿后走出,身着黄袍,头顶凤冠,各种金银首饰皆是精美绝伦。身旁跟着一群宫女太监,随即走上龙椅,被众人伺候着坐了下来。
李潇湘不敢抬头,无法看到女皇的长相,但听其脚步声,却不像是普通人,心中不禁生疑,想着:‘难道女皇也是名御师?这可就奇怪了,那长孙隆曾说过,但凡皇室,都得是破魂岁帝之体,哪怕这是欺世盗名,也得装作如此。可这条国女皇竟不避忌讳,难道她就不怕被别国指责,前来兴兵讨伐吗?’转念又想:‘是了,他条国孤悬海外,长期闭关锁国,哪里会怕人来讨伐,只要镇压住本国民众,便可高枕无忧了。’
之后就听女皇挥了挥衣袖,一名太监随即高声喊道:“众卿平身!”
李潇湘本想跟着抬起头,看看女皇到底长成什么样。谁知那男子一声高喝,竟阻止了他。
“放肆,女皇何时让你抬头了!”
李潇湘心中不禁生气一丝怒气,低声念道:“若不是为了令牌,我岂能忍你!”
不久,女皇开口道:“台下何人?”
李潇湘立即应道:“在下大安人,姓李,名潇湘。”
“来我条国作甚?”
“经商。”
“经商?我条国从不与外地经商,你这般说,是想欺骗朕吗?”
闻言,男子走到龙椅旁,低声说道:“属下已经查实,这帮人是专供顺王爷的走私商队,在我国与大安之间已经往来多年。包括那队海防卫兵在内,所有边防官员都被他收买了。此次东窗事发,顺王爷马上便与他们撇清了关系,说是要将这帮人绳之以法,属下不敢擅作主张,还请陛下圣断。”
女皇听后笑道:“这顺亲王,当真是精明得很,自己倒是推得干净。罢了,他之前也没少孝敬我,此次便不再追究他了。”说着又问道:“为何打伤我国士兵?”
李潇湘暗自一笑,直言不讳道:“为见陛下!”
闻言,在场的群臣纷纷叫嚷起来,都说李潇湘太过放肆,应当即可处死。更有甚者说他是大安的奸细,应当派兵予以讨伐。
女皇也是大感好奇,笑道:“抬起头来吧!”
“多谢陛下!”李潇湘应道,于是抬起,不禁一怔,心道:‘好漂亮的女子,虽然妩媚妖艳,但若论姿色,却不输余姐姐和蛇娘。’
男子见状,顿时大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直视我皇,来人啊,将其拖出去杖一百!”
李潇湘立即回过神来,抱拳道:“在下失礼,还请女皇赎罪。”
女皇先是一笑,说道:“呦,好漂亮的刺青啊,这面罩好像也非普通之物。”随后摆了摆手,对身旁的男子说道:“蔺歌不必如此,朕自知有绝世容颜,凡夫俗子见了难免不会被朕所迷倒,还是原谅他的无礼吧。”
蔺歌俯身道:“陛下宽宏大量,实乃圣君之典范!”说完看向李潇湘,喝道:“还不快谢过陛下,你这无礼之徒!”
李潇湘则是皱着眉头,说道:“此话在下不敢苟同。”
一语既出,顿时震惊四座,这回众人没有再说要取李潇湘性命之类的话,而是纷纷嘲笑他有眼无珠。
女皇问道:“哦,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朕不美喽?”
李潇湘道:“陛下之美貌的确倾国倾城,但若要说绝世容颜,只怕还配不上。”
闻言,女皇心中略生怒意,但并未责备李潇湘,再次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天下哪个女子能比我美丽?”
李潇湘道:“在我所见过的女子中,便有两人的容颜要胜过陛下。”
“是哪两人?”
李潇湘摇头道:“这个在下不方便说,她二人都隐居世外,不愿让人知晓自己的名字。”
蔺歌冷哼一声,说道:“陛下,此人胡言乱语,定是在欺骗我等,陛下不必理他。还是赶紧给他定个罪名,尽早除去的好。这等来历不明的御师,绝不可多留,保不齐就是大安派来的奸细!”
然而女皇并没有因蔺歌一番话而给李潇湘定罪,随后又问道:“既然她二人不愿透露姓名,那你就说说她们姓什么好了,看看朕是否听说过。”
李潇湘斟酌一番后,说道:“这二人一个姓余,另一个我也不知姓何。”
“姓余?”女皇疑声道:“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蔺歌说的也有道理,像你这般来历不明的御师,是该好好调查一番,不知诸位爱卿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众大臣异口同声道:“杀!”
李潇湘闻言,一阵暗笑,心道:‘想杀我,等下还不知谁杀谁呢!’
女皇笑道:“若要杀了他,那还如何辨别他奸细身份,依朕看,还是将他押回天牢,待查明真相后,再定他的罪行,诸位臣工以为如何?”
众大臣齐声应道:“陛下圣明!”
女皇点了点头,对蔺歌道:“把他押下去,传令蛇山营,仔细调差这些人的来历,若有可疑之处,及时报我。”
“属下遵命!”蔺歌俯身应道。
见此情形,李潇湘暗自念道:‘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今日非得要得令牌不可!’随即催动御气,瞬间将手铐脚镣震开,接着纵身跃起,径直扑向女皇。
这一变故实出众人预料,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蔺歌反应极快,立即高声喊道:“护驾!”说着迅速拦在女皇身前,同时左右两侧的长廊后,数十道身影齐齐跃出,皆是御师打扮,众人纷纷注魂,朝李潇湘攻来。
李潇湘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身后雷常炸裂,以探魂听指之法,瞬间点倒了众人。
蔺歌见状大惊,叫道:“原来你之前是故意败于我等,目的是为了接近女皇!”
李潇湘笑道:“不错!”话音刚落,便已落至蔺歌身前。
蔺歌本想施展御法,却被李潇湘直接扣住了手腕。
一条蛇信随即从蔺歌口中飞出,向李潇湘脖颈缠去。
李潇湘笑道:“御兽为蛇,这倒是极为罕见!”说着双臂猛一用力,将蔺歌扔下了大殿。
之后身形一闪,将女皇抱在了怀中,一手按住她的脉门,另一手则钳住她的喉咙,看着殿外冲进来的卫兵,高声喊道:“都给我站住,不然我就要了女皇的命!”
蔺歌急忙翻身站起,气急败坏道:“大胆狂徒,快快放了陛下!”
李潇湘道:“要我放人也可以,但先得把我那些朋友放了!”
蔺歌道:“这根本不可能,你犯下这等死罪,你那些朋友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李潇湘手中略微加了把劲,女皇不禁呻吟一声。
“你放是不放?”
一名大臣见状,立即上前劝道:“蔺都统,还是快将那伙人放了吧,切不可让他伤了陛下。”
蔺歌也是极为无奈,看向李潇湘,心中十分不甘。
就在这时,被李潇湘挟持住的女皇突然问道:“我若放了他们,你就能放了我吗?”
李潇湘道:“我还有一事要求陛下。”
女皇道:“说来听听。”
“给我一道令牌,让我等回到大安。我敢与陛下保证,我等绝不是奸细。只要我等能回到大安,日后绝不会再来叨扰贵国。”
“陛下不可!”蔺歌急忙喊道:“不可放跑了他,他冒犯天威,定要处以极刑!”说着看向周围的群臣,问道:“各位大臣,在下说的是也不是?”
群臣纷纷点头,都说不能放跑李潇湘,但也有不少人主张先将黄晟等放了,以换得陛下平安。
趁众人商议不决时,女皇低声问道:“那姓余的小娘子是你何人,你为何要这般替她说话?”
李潇湘闻言一惊,口中支支吾吾的,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皇继续问道:“你刚刚所使得那招是探魂听指吧,你是朵慈的徒弟?这块环佩又是何人给你做的?”说着摸向李潇湘腰间那块御息石。
李潇湘早已吓得心之不清,脑中一阵眩晕,想着:‘这女皇到底是何人,怎会这道得这么多?’
见李潇湘迟迟不语,女皇又问道:“既然你身怀御息石,只怕来头也是不小。不如这样,你暂且放过我,我也不叫人取你性命,待晚些时候,我在寝宫单独召见你,你我将彼此的秘密一吐为快,你看可好?”
李潇湘也是十分想知道这女皇的身份,犹豫了一番后,点头道:“也罢,但你可莫要食言,不然我照样能捉住你!”说着略微松了松手掌。
女皇笑道:“这是自然。”随即一把抓住李潇湘的衣襟,反手一推,将其击倒在龙椅之上。
李潇湘只觉一股热浪瞬间席卷全身,指着女皇,满脸惊恐的道:“你、你——”话未说完,便即晕厥。
之后大批卫兵扑上,将他押回了牢房。
而李潇湘这一睡,一直睡到了深夜,直到有人将他抬到了女皇的寝宫,他也没有醒来。
女皇先是屏退了下人,随后来到李潇湘身边,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见他怀中藏有异物,随即伸手入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都藏了什么东西。”
而当她取出那几本经书,看到上面写的书名时,整个人不禁一阵恍惚,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过了许久,才慢慢看向李潇湘,一根手指颤抖着点向他的下颚。同时取下他腰间环佩,目瞳一闪,看向他的弦图。
夜晚皇宫异常静谧,只能听到卫兵巡逻时发出的脚步声。
而就在一对卫兵路过女皇的寝宫后不久,宫殿内忽然传出一声叹息。
“唉,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