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吧,我条国只有战死的勇士,从无认输的孬种!”蔺歌怒吼着,看向李潇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李潇湘心道:‘此人虽然鲁莽,但不失为一条好汉,倒是比荒界那些御师强多了!’随即笑道:“我若杀了你,那岂不是要得罪整个蛇山营,我可没这般傻!”
蔺歌道:“好,你既然不杀我,那我就自裁以谢皇恩!”说着抬起手掌,便朝魂谷处拍去。
“且慢!”
李潇湘见状立刻拦住了他,说道:“此次比试,有外人干扰,并非是我胜了你,你不必自裁。待你把伤养好,我们再来比试一回,看看到底孰强孰弱!”
“好!”蔺歌起身应道:“下此比试,我定会赢你,你可不许逃跑!”说着纵身跃起,转眼间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蔺都统放心,在下一时半刻都不会离开条国!”李潇湘高声喊道,不禁无奈摇首,随后便朝黄蛇缚所在的竹林行去。
而之前那两名御师此刻也走了出来,满脸堆笑,把李潇湘好一顿夸赞。
李潇湘也不推却,反正他二人并无真意,只是看了自己的实力后,心生畏惧罢了。
之前在北玄摘取竹叶时,李潇湘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遭到郑怀文一番责备。
黄蛇缚的摘取,不像其他竹叶那般,可以随意砍伐。此竹十分脆弱,尤其是那黄色的竹节,一旦遭到破坏,竹内的精华便会顺着伤口流出,导致整个竹子枯败衰萎,再想用它来制作御魂,已是没了功效。
所以每次摘取竹叶时,郑怀文总是让李潇湘格外小心,只能挑那些已经成熟的,至于如何辨认成熟,李潇湘也是花了不少精力去练习。
当竹叶长至一掌来宽,边缘平滑,前段尖锐,色泽暗绿,其背面有黄纹生出时,便代表了竹叶已经成熟,可以沿着叶柄根部摘下,但必须以霜常将其包裹,以保持竹叶的新鲜。
之后便要荷塘中浸泡百日之久,当然,放入御浆功效会更好。百日之期一到,便可将竹叶取出,与珍珠之粉一同放入银锅之中,煮上七七四十九天。这些珠蚌在北玄的外海上随处可见,并不难找。
而在蒸煮的过程中,还需在每日黎明时分向银锅中注入御气,以促进珠粉和竹叶的融合。直至将锅中的水分蒸干,便可用银锥将竹叶捣烂,之后入水涤荡,以竹帘成张,扣于板上,如此反复,便可得千层薄纸。继而用御气包裹,挤压出其中的水分,同时以火常烘焙,最终得到可以用来制作御符的黄纸。而此纸之所以呈黄色,是因竹叶背面的那些黄纹所致。这些黄纹便是竹中精华,只有御符中含此精华,才能发挥魂言之功效。
这便是御符的制作过程。至于魂言,那就是更为高深的学问了。李潇湘从上船开始,便一直在研究魂言,时至今日,却是连半句魂言的含义都没记住,心中不禁发愁,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御符。
为了不破坏竹子,李潇湘并未让那二人进林采摘,直至夜幕降临,山中下起浓雾,李潇湘才决定罢手。而那二人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又不敢有何怨言,心中叫苦不迭,想着若是今后日日如此,那他二人还不得被折腾个半死啊!
当然,李潇湘也是发觉了这点,所以在回去的路上特意嘱咐了二人,明日不必再跟来,自己已经记清了道路,没有他们自己照样能寻到竹林。他二人愿意做何便去做何,自己不会去女皇面前告他们的状。
二人一开始还有些纠结,但在李潇湘一番劝导下,也就欣然同意了。
回到客栈后,望着房间内装得满满当当的两筐竹叶,李潇湘颇为满意,心道:‘接下来便是珠蚌和御浆了,珠蚌倒是小事,这里临近大海,只要朝附近渔民打听一番便能寻到。可这御浆就不好办了,即使这的门派内有浆镬,他们也不见得愿意给我。看来明日等去趟皇宫,与熠凤好好说说此事。’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瑶姑的声音。
“李公子,你歇息了吗,有几位客人想要见你,说是来与你道别的!”
李潇湘听后一怔,笑道:“是黄大哥他们!”随即简单洗漱一番,便下楼去了。
果然,客栈内坐着一伙商人,正是黄晟他们。见李潇湘下来,众人齐齐道了声谢。
李潇湘连忙拱手道:“诸位不必多礼,倒是在下连累了各位,让你们受苦了!”
黄晟笑道:“李公子切不可如此说,我等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吃几天牢饭又算得了什么。”
与众人寒暄一番后,李潇湘便坐了下来,说道:“只可惜诸位今后不能再来条国贩商了,都是在下一时鲁莽,只知为自己考虑,还请各位大哥责罚。”说着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黄晟道:“不来也好,眼下世道纷乱,我等也正想着再某一条出路呢。”说着同众人一道,满饮了一碗。
李潇湘问道:“不知黄大哥你们打算做何?”
黄晟道:“此事我等还未商议好呢,想着先回大安再说。”
李潇湘想起一事,便问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要拜托黄大哥。”
黄晟笑道:“李公子是想让我去找你那娘子吧?”
李潇湘点头道:“不知黄大哥能否帮忙?”
黄晟道:“李公子放心,此事只管交给黄某。不知你那娘子在何处,我该如何去找她?”
李潇湘叹了一声,一筹莫展道:“眼下她在何处我也不知,只能猜测她在庆州或宁州。”
黄晟也有些犯难,问道:“庆州的事你倒是与我说过,但为何还有宁州?”
李潇湘道:“宁州有我的小妹,我娘子若是寻不到我,也许会去宁州找她。”
黄晟道:“这可就难办了,单是一个庆州就不太好找,若是再加上一个宁州,只怕——”
李潇湘也知这寻人之事异常艰难,但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黄晟了。正苦恼间,突然想到一人,随即说道:“黄大哥,这寻人之事还是不劳烦你了,我刚刚想到一人,你去找他,他定会帮我。”
黄晟一怔,问道:“真有这等好事,你快说此人是谁?”
李潇湘道:“是我的结义大哥,他建了一个门派,名为翎潇宗,手下门人数以千计,定能帮我找到娘子和小妹的。只可惜我不知那翎潇宗在何处,还得有劳黄大哥辛苦打听一番。想来以翎潇宗的威名,应该不太难找。”
黄晟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你放心,黄某定会找到这翎潇宗的。不过还得请公子写一封书信予我,也好让我有个凭证,免得被人家当成是奸细,误了公子大事。”
李潇湘点头道:“还是黄大哥想的周全,我这就去写信,黄大哥在此稍候!”说着便找到瑶姑,与她要了笔墨纸砚,很快便写好了一封信,交到黄晟手中。
黄晟将信仔细收好,说道:“我们接到女皇的命令,明日一早就得登船,一刻也不许耽搁,因此我等便想着趁今晚来与你道别。”说着端起一碗酒,郑重道:“李公子,万水千山,我们就此别过了,他日若能再见,我等定要痛饮一场,请!”
李潇湘心道:‘这熠凤,分明是想断了我的后路,才会如此着急的让黄大哥他们走。不过也罢,只要能救醒前辈,忍忍倒也无妨。’随即敬道:“大恩不言谢,我李潇湘此生认定你们这帮兄弟了,请!”
说罢与众人一饮而尽,但因他们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所以今晚并没有酒宴,一番畅聊后,众人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李潇湘早早来到岸边,送别了黄晟等人。
望着远去的船帆,李潇湘心中惆怅不已,叹道:“唉,一波浪头惊人醒,一波潮汐扰人宁。一波洪涛催人病,一波碧海乱人情!”
之后便回到了客栈,向瑶姑打听了关于珠蚌的事。
而这条国不愧是海滨之国,各种海物应有尽有,瑶姑领着李潇湘在集市只上转了一圈,便发现了好几处贩卖珠蚌的货摊。但这些珠蚌中的珍珠全被官府收走了,李潇湘走遍所有货摊,也未能发现一颗珍珠。无奈之下,他只好去皇宫面见女皇,一来是为了索要珍珠,二来是顺道打听御浆的事。
不久,两名御师便带着他进了皇宫,而当熠凤听到是李潇湘要来见她,心中顿时了然,吩咐属下要李潇湘在殿外候着,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放他进来。
李潇湘从清晨一直站到正午,却仍不见熠凤召见他,心中大为光火,想道:‘她究竟要捉弄我到何时!’
突然,殿门轰隆一声被推开,随即走出一名宫女,拜道:“李大人,陛下说她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见你了!”
李潇湘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念道:“什么身体不适,你就是在耍我!”
宫女闻言急忙掩住面颊,却怎么也忍不住笑声,脸上不禁泛起红晕,说道:“陛下的确是身体不适,还请大人回去吧!”
李潇湘随即凑到宫女的身旁,说道:“这位妹妹,在下确实有要事想要求见陛下,还请妹妹通融通融。”
这宫女平时被人呼来唤去,成天奴婢奴婢的叫着,从未有人待见过她们,心中委屈自是难以言说。而眼下听到李潇湘叫自己妹妹,一时反应不及,神色慌乱的道:“这、这、这恐怕、恐怕——”
不等宫女说完,李潇湘瞬间从她身旁掠过,直接跑进了寝宫。
宫女来不及阻拦,大声喊道:“大人,这是陛下的寝宫,不可乱闯!”
此刻李潇湘已经来到熠凤身前,见她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知道已被她给耍了。
“在下擅闯寝宫,还请陛下赎罪!”李潇湘抱拳道,但脸上没有一丝恭敬之色。
熠凤躺在榻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笑道:“不敢,不敢,李大人可没错,错的是那奴婢。来人啊,将她拖出去,杖毙!”
李潇湘闻言顿时一惊,而那名宫女则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拼命的求饶。
李潇湘喝道:“她犯了什么,为何要将她杖毙?”
熠凤朝他瞥了一眼,不以为然道:
“我就是看她不爽,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要替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