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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深渊召唤(一)

但堂堂的美国CIA特工,为什么要隐藏在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宗教部部长身边?又为什么要借毒贩的手干掉我们这个和美国利益毫无瓜葛的小小雇佣兵团?莫非从缅甸政府和我们接触起,一切就都是个阴谋?我不禁想起了《隋唐演义》里隋炀帝设擂台骗众英雄入场屠杀的桥段,“难道美国和缅甸搭乘协议,要清除缅甸地区的雇佣兵势力?可这样做又什么意义呢?更何况缅甸不属于亲美国家,不可能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和美国达成如此深层次的协议,却在新闻上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我百思不得其解,找阿明和安德鲁商量,却也没一个结果。如果我们的对手,身后是一个国家,尤其是世界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国家在支持的话,我们三个小小的雇佣兵,恐怕还不是人家的对手。阿明建议我们还是撤,明哲保身,安德鲁则坚决表示不相信这一切阴谋都是出自美国人所为,他的理由是美国没有必要针对一个小小的毒贩和雇佣兵团而大费周章,他们在东南亚地区没有利益,这么做不会有任何好处。就算美国要针对我们,依靠卫星定位,无人机打击,无论是毒贩还是我们,一枚火箭弹就能彻底解决问题,根本没有必要暴露自己的特工。

安德鲁的话很有道理,美国确实没有必要故意大费周章地用如此低效率的方式来消灭我们,所以我们的敌人很可能是个人行为。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还是先观察他一段时间。

经过持续一周的监视、跟踪,我们摸清了塞耶本奇和他太太温尼特的生活、活动规律:本奇每周会有两天时间在大学驻校讲课,三天时间处理部门的文件及工作,周末时间则和家人出去露营、打猎;而太太每天去一家培训机构教授英文,周末休息。

早晨八点钟准时出发,送一双儿女上学,然后送妻子上班,最后驾车到学校,或者回宗教部办公室,下午四点离开办公室,去接孩子和夫人,下午五点准时到家。塞耶本奇是一个十分规律严谨的人,一周以来,没有一天迟到,除了和吴柳平、杜三花每周一次的聚会外,几乎足不出户,没有任何多余的私人社交。

周六晚上,我和阿明潜入本奇位于市郊的别墅,准备搜索一番,看看能否有什么发现,顺便安装几个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以便获得更多情报。塞耶本奇的住处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个微型庄园,非常豪华,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家。安德鲁远程侵入并关闭了别墅的安保系统,我和阿明翻墙进入了庭院,阿明用安德鲁提供的解码器破解了别墅大门的密码锁,我们成功地进入房子里,然后切断了整栋房子地电源。

快速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和阿明在卧室、客厅分别安装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消除掉进来的痕迹后,离开了别墅。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们一直远程监视着塞耶本奇一家,然而却没有任何进展。唯一新的发现是,从他们夫妻两地谈话里表明,每到周五晚8:30分时,温尼特都必须吃药,而这个药,温尼特似乎并不愿意吃,每一次都是在塞耶本奇的坚持下才吃的药。温尼特对这种药似乎越来越抗拒。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药,让温尼特如此抗拒?而温尼特究竟患了什么病?

转眼到了周五晚上,8:25分,温尼特吃药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只见监视器里的本奇一手端着杯水,一手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罩着高档西餐厅里用的那种不锈钢罩子,走到温尼特身后,柔声说道:“亲爱的,吃药时间到了。”温尼特显然浑身颤抖了一下,似乎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有些神经质地说道:“不,我不想再吃药了,求求你亲爱的,就今晚,今晚不吃行么?”本奇文都但坚决地摇了摇头说:“药当然要坚持吃才有效嘛,亲爱的,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孩子们,别再任性了,好么?”

“可是……”

“别再可是了,亲爱的,求求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我的实验已经取得突破了,我发誓,用不了多久,你,我,我们家,就能彻底摆脱这些恶心的东西了,相信我,再忍耐一小段时间!”

“半年了,你每次都是这样说,要我如何相信你?我受够了!真的,亲爱的,我觉得我快要疯了!我身体里那个东西越来越活跃,我感觉你的药快镇不住了!”温尼特突然变得非常激动,掩面大哭了起来。

本奇放下托盘和水,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温尼特,柔声安慰着她,同时握住温尼特的左手,把衣袖推了上去,露出了洁白的胳膊。只见胳膊上赫然长着一个黑色的、鸡蛋大小的肿瘤,这个肿瘤突出皮肤一寸来高,上面似乎还有一些图案,我操纵针孔摄像头拉近距离,对焦,想看得更仔细些,只见屏幕上,一个放大的黑色肿瘤,上面隐约长出一些红色斑点,组成了一张恶魔的脸,那模样,和被我们杀死的老怪物倒有七分相似。在肿瘤外围,用拉丁文画了一圈血红色的符咒,而此刻,黑色肿瘤突然蠕动了起来,它在符咒里不安地四处游走,一碰到符咒圈,就被弹了回来,符咒上冒出一阵黑烟,而温尼特似乎被烫伤了一般,咬着牙,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本奇眉头紧锁,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一把小刀,在手掌上划了一刀,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本奇把血全部滴落在妻子手腕的肿瘤上,神奇的是,肿瘤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过了不一会儿,竟然慢慢地瘪了下去,直到化作一块硬币大小地黑痣,再也不动了。

直到这时,本奇才长出一口气,温尼特也安静了下来,她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酒精、纱布、绷带,熟练而细心地为丈夫止血、包扎,本奇轻轻握住温尼特的手,深情地望着妻子的眼睛,两人深深相拥在一起,激吻起来。

突然,桌上的闹钟响了起来——8:30到了,本奇温柔地推开了温尼特,端起了桌上的杯子,递到温尼特面前,温尼特默默点了点头,本奇揭开了盛着药的托盘上的不锈钢罩子,露出了下面所谓的药……

当我看清所谓的药是什么时,我吓了一跳,手中的咖啡杯没端稳,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咖啡杯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阿明和安德鲁,连忙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跑到我身边,我招呼他们过来一块儿看:只见托盘上,放着六个血淋林的、还隐约冒着热气的大大小小的眼球,此刻,温尼特正拿起一个,往嘴里塞……

阿明只看了一眼,就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安德鲁表面淡定,双手抱胸,面无表情,但略有些发青的脸色和不时抽搐的嘴角却是掩盖不住。

而监视器里,此刻又有了新的情况。

本奇见温尼特把六个大小不一的眼球逐一吞下了肚子,这才放下心来。他搂住妻子,轻拍着她的背,而温尼特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渐渐地闭上了眼,竟是就这样睡着了。本奇抱起温尼特轻轻放在床上,为她小心地盖上了被子,然后走到书柜前,拿出厚厚的一本硬壳书。我仔细辨认,黑色的封面上依稀画着一个金色的大六芒星。

“又是六芒星!他和那老怪物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不禁想起那车库中的血色六芒星图腾,和墙上的反十字架。

此时,本奇翻开书本,从里面被挖出来的格子里掏出一个袖珍遥控器,按动遥控器按钮,书柜从正中间一分为二,悄无声息地打开,露出后面的一个木质暗门。打开暗门,本奇走了进去,消失在暗门后的黑暗中,书柜又缓缓无声地合上了。

这暗门后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和本奇刚才说的实验有什么关系?温尼特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招惹这么邪性的疾病?她胳膊上那玩意到底是什么?问题越来越多,我决定,趁着周六本奇一家外出露营,再去他们家查探一番。

第二天一早,本奇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照例出发露营去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等到晚上再行动。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晚上九点,安德鲁黑掉了安保系统后,我和阿明再次翻墙进入了本奇的别墅。径直走到卧室,我从书柜里找到上次看见的那本书,从里面拿出遥控器,打开了书柜,露出后面的木质暗门,我和阿明对视了一眼,阿明举起了步枪,对我微微点了点头,我和阿明同时把头盔上的夜视仪打开,拉到眼前,打开木门。我率先走了进去,阿明则紧紧跟在我身后持枪掩护。

暗门后是一条直线向下的阶梯,在阶梯的尽头,一道铁制的沉重大门挡住了去路。我和阿明尽量放轻脚步,左右分开移动到大门两侧。我一只耳朵紧贴着铁门,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听了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尝试着推了一下大门,没想到大门很容易就被推开了,阿明顿时警惕起来,他端起了枪,脑袋探出来朝里望了一眼,就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我也跟着走进了房间,阿明摸到门边上的开关,按下按钮打开了灯,我们收起夜视仪,仔细观察起这个房间来。只见这个房间约40平米,两边摆了一排的不锈钢制桌子,桌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地玻璃罐子,罐子里全都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尸体。这些生物虽然长得各不相同,但全都面相狰狞丑陋,我仔细辨认着,居然没有一个罐子里的生物是我能叫得出名字的:有的长得像人,但头大身小,嘴巴长得非常大,嘴角直咧到耳根,里面长着鲨鱼般锋利细碎的牙齿;有的长得像鱼,却没有腮,两只前爪异常锋利,却没有后腿,尾巴又像鳄鱼……不一而足,个个长得都十分奇怪,而唯一相同的,它们都没有眼睛,原本应该长眼睛的地方,却是一片平坦的皮肤。

在房间正中央,摆了一个手术台,上面正躺着一只人形生物,长得和我们在毒品收购点里弄死的老怪物十分相似,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皮肤,就是体型小了很多,额头上的角也只是刚刚长出一点点。这只怪物此刻正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肚皮被从咽喉处划开,一直到小腹,解剖手法十分专业。怪物内脏被一一取了出来,分别泡在了不同的玻璃罐子里。这只怪物和房间里其他的怪物不太一样,脸上似乎长了眼睛,但现在只剩下两个血窟窿,眼球被摘除了,正往外流着绿色的血液。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这生物似乎还没有完全死透,手脚抽搐着,嘴里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哀鸣。我不仅感叹这种生物生命力之强大。

而在正对着铁门的墙壁正中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黑色的反十字架!,在反十字架前的地上,雕刻着一个六芒星法阵,法阵外用拉丁文雕刻了一圈符咒!和车库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尺寸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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