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隔着河,双方展开了炮战,你来我往的炮弹,炸得河水一束束地开花,片片树林被削成了黄土地,石头子满天飞,不时有松动的大石块滚动进河里。
这一来,双方隔着河,开辟了新的战场,侧翼也成了主阵地。
很快,我们撤退了下来,原本的接应部队,派驻进了大桥阵地。
我们又在驻地修整了三天,期间补充进来一批兵员,不过,这新兵,还是没办法让我们队伍回归到满员的状态。
关于大桥一战,我们也渐渐地听到了跟多的消息,夺取大桥的,是鬼子的三支游击部队合兵攻陷的,后来我们去消灭的,也就是这一股鬼子,我们很幸运,赶在了鬼子大部队增援过来,消灭了他们,并且炸毁了大桥。鬼子打算从大桥绕过来,单刀直入,把我们前线和指挥部切断。现在他们看中了大桥一代,水流缓,河滩浅,打算搭浮桥过来。
我们的修整,很快便结束了。整建制地被拉到了一处平原战场。
一进入阵地,再次泡在了水里,这一片,原本就是水田,被培育熟了的土,粘稠紧实,战壕挖起来很困难,再配上水,又滑又涝。
相信鬼子的阵地,也好不了多少。
鬼子的进攻,很是迅速,我们刚进入阵地,就面对上了一次成建制地攻击。大炮掩护下,鬼子冲了上来,这鬼子,就像是失去了理智,原本所有的散兵线式冲锋没有了,换上了大规模的冲锋,人太多,正面展不开,难免地三五个鬼子聚在一起。
炮打得很烈,爆炸声几乎是连成一片,听不到间隙。
鬼子接近了阵地,可是炮依然没有停,炮弹向着我们的后方纵深炸了过去。团部下达了作战命令,发起反冲锋!
炮火一离开前沿阵地,我们便进入了阵地,重机枪一时间没办法用,其他的一切火器,第一时间喷出了火。
鬼子倒下去一波,很快又站起来,猫着腰再次冲了上来。
沈班长拔出来刺刀,“兄弟们,要玩儿命了!跟鬼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很快,鬼子接近了前沿,要是把鬼子放进了阵地,就难清理出去了,打反冲锋,就不用等他压进阵地。
我们的反冲锋,跑得有点快,憋了这么多天,修养了这么久,脚力自然有些足,反观鬼子,似乎是有些懈怠,在我们冲过去的时候,虽然没有溃退,可是整个攻击线似乎停了下来。
和鬼子短兵相接上了,修整久了,打架都有力气,更别提还拿着枪。
韩班副一手提着刀,一手举着手枪,刀来刀挡,一枪一个,诚如他和我们说的,“上了战场,别管什么礼貌,能撂倒敌人,是最最最重要的,你要是有本事,飞镖,袖里针都可以招呼,都是敌人了,你死我活,还讲究个什么劲儿。”他这一番理论,倒是很吃得开。
凡是听了韩班副理论的,都是拼刺刀带搂火,坚决践行,能放倒鬼子的就是好汉。
乐班长一挺机枪,专门往鬼子扎堆的地方扫,胡小闹和大山,左右两边,护着他,不时地把冲过来的鬼子挡住。这个时候,我们身上的子弹袋就派上了用场,说是拼刺刀,大多数时候,还是开火。
鬼子的战线很快松动了,我们展开了反冲锋,鬼子的迫击炮看着我们黏着鬼子屁股后头冲,忙不迭地用炮弹掩护想要把我们挡住,可是,这一来,炮弹便不分敌我地乱炸了起来,不是鬼子倒了一片,就是我们这边兄弟倒了一片,有的新兵补充多的连排开始停滞冲锋了,团部司号班的冲锋号在不停地想起来,告诫着我们不要退缩。大炮和冲锋号,在不停地左右着冲锋的人。
这时,我们看到了连部的旗帜,冲到了我们的最前面,有人喊起来,“冲啊!连长在前面!”
这一喊,加上前面飘扬的旗帜,点燃了沈班长,接着点燃了我们整个班,很快整个连都被点燃了,把反冲锋的战线上,拉出来一个尖尖的锐角,很快,更多的军旗,跑到了前面,领跑起来一个个冲锋的三角,直插鬼子阵地。
我们连追得最凶,和鬼子也就是前后脚进了阵地,鬼子收缩了二线兵力,补充过来,想要堵住我们,可是后续冲上来地部队,也不自觉地聚拢过来,借由我们撕开的口子,往里冲击。
一踏进冲进了鬼子阵地,也是一幅水淹金山寺的场景。肉搏战很快就开始了。
泥水中,有用刀的,有用枪托砸的,有用拳头的,有用手榴弹的,甚至还有的战士,手上什么都没有了,捞起来水里的淤泥,就往鬼子口鼻里塞。
一进去阵地,就发现了鬼子的炮兵阵地,怪不得鬼子可以用炮攻击我们后方阵地,原来他们把炮调到了前沿。骆连长找到了我们沈班长,“去,带着你的兵,加上我的警卫,去把他的炮兵阵地给我端了。”
骆连长说完,带着队伍,就往日寇二线阵地压过去,他是想缓解我们攻击炮兵时的侧翼压力。
我们纠结了十六个人,一路子弹开道,遇到一伙鬼子,直接手榴弹招呼,混乱的战场,根本挡不住我们这样有组织、有目的的冲击。鬼子炮兵看到了我们这一支奔袭过来的奇兵,没办法给大炮上刺刀的鬼子炮兵,有组织地聚集在一起,在一个军曹的指挥下,依托炮车壕,形成了一道阻击线。
沈班长大吼,“不纠缠,用手榴弹!”
一霎时,几十颗手榴弹,飞了过去,很快,鬼子的阻击线残了,趁着鬼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调整部署,我们再次一口气冲了上去,连刺刀带开火,解决了抵抗的鬼子。韩班副喊了声,“遇到受伤的,直接毙了,不然背后开冷枪!”
“班长,大炮我们破坏啊。”
“手榴弹,塞炮筒。”
很快,声声的爆炸声传来,往里突进,我们见到了一个存放炮弹的战壕。
沈班长和韩班副一商量,决定当场炸了他。
找到了一个没被破坏的迫击炮,我们退到了安全位置,乐于摆弄了摆弄,一迫击炮出去,炮弹壕被点燃了。
强大的冲击力冲出去很远,战场上还在肉搏的人,被个个推倒。就像是大地被重重地锤了一下,放在地上的东西都被震了起来,就连战壕里的水,都掀起了不小地波动。
鬼子彻底退了下去,本欲继续追击,背后想起来团部司号班的撤退号角。
等到我们退回到了阵地,大家伙都瘫在了地上,沈班长催着整修战壕,可是没人愿意起来,疲惫加上成堆炮弹的爆炸冲击,多少都有点乐观不起来,只想休息,或者说,用休息来逃避片刻。
饭送到了阵地,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得亏我们是生力军,突然调防,要不然。鬼子这一波,还真的挡不住。”
“那可不,换防撤下去的那个团,太惨了,能走着撤下去的,数数都不够一个连,伤兵比没伤的多,阵亡的比伤兵多。”
“鬼子看起来也累的够呛!”
“那可不,今天这鬼子,明显不如之前的鬼子生猛。”
“那你说,轮着翻不让睡觉,还要像个小老虎,不累才怪。”
“就这地儿,能睡着?”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因为这次出击,编制都乱了,我们班因为一直在一起,所以撤回来,还在一起。
很快认领到了任务段,沈班长逼着我们修起了战壕,他的理由很充分,“突破了鬼子阵地而放弃,说明我们没有那个实力把全线鬼子打跑,还要靠阵地防守,这是其一。其二,从这一上来的交手,这一线的鬼子,攻击性很强,很有可能是鬼子重点攻击区域。其三,鬼子的攻击不顾一切,说明接下来,很可能是不间断的恶战。”
战壕,在沈班长和韩班副的指导和带领下,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
战壕才修好,对面鬼子阵地上,已经人头攒动了,沈班长趴在战壕里,伸头出去看,“奶奶的,看旗子是新的,肯定是鬼子新上来的生力军,接下来有的打了。”
很快,鬼子的炮打了起来,发发炮弹,很散的落在了阵地上,大家都躲进了防炮壕。
奇怪的是,鬼子一直没有进攻,一直到了晚上,都只是在零散地打炮,炮弹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就这么来回地轰来炸去。
阵地上,大家防炮又不像防炮,真的不管它吧,又隔一段时间就打过来,搞得大家伙神经紧张,生怕鬼子什么时候,借着炮火掩护,杀过来。
就这样,神经紧张到了半夜,鬼子一直都在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砸。
凌晨时分,突然鬼子的炮火密集了起来,而且突然间的密集,炮弹很集中,一直往中间阵地上炸,纵深二百米,鬼子的炮弹,就像是犁田一样。
鬼子的炮,打了有一个半小时,炮停了。鬼子冲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