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阁楼之巅,伸手似能触天,衣带随风翩翩,身轻几欲成仙。
摘星阁不光受到文人墨客的青睐,更是神仙眷侣相会圣地。
可今夜却特别奇怪,摘星阁上不但没有文人眷侣,就连羁绊美景的普通人也没有,七层之高的摘星阁中,只能听到风吹楼板的瑟瑟声。
站在摘星阁的楼顶,楚傲飞的醉意不觉已经被吹散了几分,浑浊的双眼也变得清澈起来,可望着“古瑶仙”的背影,却越来越模糊,甚至变得非常梦幻。
明明“古瑶仙”就在他的身边,却仿佛咫尺天涯,让他既看不清,也找不见。
四柄宝剑轻轻的出鞘,月光洒在上面,照出四道耀眼的剑光,只可惜楚傲飞没有看到,其实他根本不必看,以他贯通境的实力,一丈之内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可今天却不同,楚傲飞感觉周身元气运转的十分缓慢,现在连眼皮也懒的抬一抬,莫非他真的已经喝醉。
“古松问路”
迎松客手中长剑一转,挽出五道剑花,如同皓月般的剑弧斩向楚傲飞的后背。
“折柳献花”
“苍柏傲雪”
“霂雨绵绵”
三个人,三只右手,三道剑虹,跟在迎松客的剑弧后,如流星般划过长空,三点寒芒直刺楚傲飞。
这一招“流星赶月”是南山四友的成名绝技,乃是融合他们四人剑招中的精髓。
楚傲飞正望着星空美景,猛听得破空声入耳,立刻如苍鹰般拔地掠起,让过了迎松客夺命的剑弧,却没有躲过紧随其后的那三道寒芒,三条四寸长的血沟刻在的他胸前。
未等南山四友再出手,楚傲飞的已经连出四脚点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身体如同断线的纸鸢重重摔在地上,看楚傲飞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就像轰走了四只苍蝇。
南山四友互相交换了眼神,似乎非常奇怪,但并没有犹豫便化作四道黑影,转瞬消失在摘星阁上。
楚傲飞顿时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刚刚那四脚已经耗尽他全部力气。
“瑶仙,瑶仙”楚傲飞大声呼喊,就这一转眼的功夫,古瑶仙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不要大呼小叫的,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人”沉沉夜幕中,迎松客的声音在摘星阁中回荡。
“你们没有逃走?”楚傲飞见南山四友缓缓走来,努力的想站起身来。
“我们为什么要逃?我们在这里等你这么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走”
南山四友不禁连连怪笑,看着楚傲飞在地上无助的眼神,他们感觉很是满意,也感到非常解气,毕竟在青舞楼楚傲飞给予他们的羞辱实在不少。
“你们给我下了毒”楚傲飞艰难从嘴中挤出,他感觉整张脸好像麻掉一样,他终于发现自己中了毒,之前他以为自己仅仅是喝醉而已。
楚傲飞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毕竟他并非初入江湖,可就算是现在,他还不相信“古瑶仙”会给他下毒,毕竟他是那么爱“古瑶仙”,何况她是她未过门的妻子。
“我们?我们可没有那么大本事,那是幻魔给你下的失魂散”迎松客冷笑着道。
一提到“幻魔”二字,迎松客的眼中就流露出钦佩与敬畏,幻魔的能力远在他们之上,没见过幻魔的人永远不知道幻魔的可怕,可任何人只要见识过幻魔的手段,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幻魔,失魂散”楚傲飞嘴中呢喃着,他感觉一种深深的解脱,只要不是“古瑶仙”这三个字,他就都能承受,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
“小子,你还敢笑”折柳翁见楚傲飞还在那里傻笑,奋起一拳打在楚傲飞的胸口,然后一脚将楚傲飞的脸踩进土中,一边踩还一踩大声喝骂。
楚傲飞乃是世家子弟,自出道以来,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如今收到如此侮辱,不禁拼命挣扎。
“别浪费力气了,你还是省点劲去地府喊冤吧”迎松客走到楚傲飞的身边,一把将他揪起来抗在肩上。
楚傲飞耳边回荡着南山四友的怪笑,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却早已经不听使唤,似乎一头栽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狱。
风依旧在“簌簌”的呼啸,吹走了掩月的残云,也吹走了南山四友的身影,似乎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
没有人见他们进去,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进去的。
至少阎封不知道,尽管他在摘星阁下面徘徊了将近一个时辰,却连南山四友的面都没有见到。
但阎封并不想知道摘星阁里发生的事情,他只想知道“古瑶仙”的死活,“古瑶仙”若是不死,那他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保不住他的命。
“吱呀”
摘星阁的大门轻轻开启,一袭素白如雪的罗纱裙披在“古瑶仙”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个从月光中走出的鬼怪精灵。
“古瑶仙”伸出两只青葱玉手轻轻按住她的俏脸,那一双巧手并不大,却已经将脸完完全全的覆盖。
阎封不由定睛细看,只见那双手在飞快的捏揉,那捏揉的手法不禁让他想起,在集市中摆摊卖面人的工匠,只是再灵巧的工匠也没法将自己的脸变换成其他形状。
可那双手仿佛揉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团没有生命的白面,“古瑶仙”的双手越揉越快,她的脸也仿佛没有了形状。
终于,“古瑶仙”停止了动作,那双手也渐渐离开她的脸,可她的脸却已经不能称之为脸,连她也不能被称为“古瑶仙”,只能被称为无面人。
因为她的脸上只剩下一张死白色的皮肤,仿佛一张素白的绸缎蒙在脸上,却无法勾勒出五官的轮廓,因为非独眼睛,嘴巴,就连赖以呼吸的鼻子也已经不见。
阎封不由一声寒噤,若非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世间还有这样奇妙的事。
不过他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感到无比的刺激,岂非他这个人本来就是很喜欢刺激的。
只不过这样的刺激并不好见,因为见的越多,麻烦来的就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