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陆少倾一踏进监牢,就闻见一股发霉的味道,长期的黑暗吞噬使整个地方都有些浑浊。
两天以来,这杨案人也审了好几次,都是闭口不谈,好在关于杨案和工部尚书粤瓯的罪状已经是铁证了,现在就只等钓大鱼了。
陆少倾没看清杨案的脸,蓬头垢面的给人一种邋遢感。
“杨大人,别来无恙。”
今日在会审之上,杨案也是闭口不谈,即使是铁证如山,也是看刘全的脸色,也难得刘全有这么一条忠心的走狗。
杨案看不上陆少倾,特别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在他面前打官腔,且朝中三皇子和五皇子各不对付,杨案打心眼儿里嘲讽他。
陆少倾见杨案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割了舌头,对于杨案此举,陆少倾也不恼,现在要是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杨大人不想说也没关系,那就让陆某代替大人说吧。”
杨案把眼睛从头发里探出来,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人。
“这些时日,大人在堂前闭口不言,我们也清楚大人是受了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我。”杨案打断陆少倾的话,这个时候再辩解已经是无用了,陆少倾证据在手,他的罪已经定了。
杨案也知道,陆少倾现在迟迟不给他定罪,更是为了他身后人。
杨案极力否认,陆少倾也知道,没那么轻易能让他说出幕后主使。
“大人这些年来为谁办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说是吧?”
“况且这些年来,大人为那人办事也没捞到多少油水,每次都是他占大成,大人心里怕也是不服的,凭什么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你分走那么多。”
杨案这些年来没少为刘全办事,刚开始的蝇头小利他也还是满足,可后面风险越担越大,每次都分那么点,谁心里不产生嫌隙。
“别胡说。”
陆少倾见杨案开始说话,知道起作用了。
“大人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他不出人不出力的,到头来还埋怨大人。大人念及当初他的提拔,甘愿为他做牛做马,现在又为他挡罪。”
陆少倾看得出来,杨案听得很认真,而且也很紧绷,陆少倾说到了他在意的点。
“其实大人怎么想的我们也都知道,贪污腐败再平常不过的罪责了,到时候顶多被罢官,或者贬谪到岐州那些个贫瘠的地方,等到三五年一过,那时谁还会记得曾经有过杨案这一个人,改头换面之后又何愁没有出路呢?到时候依旧混得风生水起。”
“可大人这如意算盘倒是打错了吧。”
杨案的想法被陆少倾说出来了,以他背后的势力,杨案何愁没有出路。
“大人可曾这样想过,您现在和他最多的就是利益牵扯,可当有一天这个人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了,成了个废人了,而且还要随时担着有没有人反咬一口的风险,您觉得,这时候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呢?”
杨案瞳孔收缩,面露一丝恐惧,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他也曾往好的一面幻想过,可真到了那一天,他不敢保证自己也有活络。
“在朝为官怎么多年,大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朝中没有最好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别说了。”
陆少倾戳中了杨案的脆弱,而且一直反复强调,杨案不想再听陆少倾在他耳边聒噪,现在的他也逐渐有了不满,也不知道是对谁。
陆少倾恍然大悟,“哦。”
“方才我还忘了告诉大人一件事。”
杨案对陆少倾有些不耐烦,只想他快点消失,有些恼怒,“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可以说,杨案越暴躁,陆少倾就越兴奋,“今日在朝堂之上,五皇子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呀。”
杨案不解,那陆少倾就耐心给他解释道“堂堂五皇子,出行在外被人刺杀,同行的还有皇上亲封的钦差大人,而且还不止一次,皇上一听勃然大怒,下令,彻查。”
“也对,皇子出行被暗杀,而且是屡次三番,且皇上向来对五皇子爱护有加,这次邺城之行,总得有个幕后主使吧。”
杨案就算再傻也知道陆少倾这话里的深意,“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五皇子被刺,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少倾知道杨案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那好,他就陪他演一场戏。
“是跟你没关系,可有人想让你跟它有关系。”
杨案大惊,起身冲陆少倾咆哮,“不可能,不是我,你胡说,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不是我……。”
“怎么不可能,一路上派来的人口径格外的一致,都说是受了杨大人的指使,而且还拿出了你和他们的书信往来。”
陆少倾对于他,早已说不上尊重,更多的是冷嘲热讽和幸灾乐祸,“杨大人,满门抄斩和诛九族,离你不远了。”
杨案想着,再怎么他也能保全一条命,可现在的情况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都说了不是我,他们在诬陷我,我从来都没指使过他们。书信呢?那是假的,给我看看,给我看。”
由于一个重心不稳,杨案直直朝陆少倾扑过来来,好在陆少倾反应及时,杨案扑了个空直倒在了地上。
“就算你说不是你,又有谁会信?皇上嘛?皇上对五皇子怎样不用我再跟大人多说吧,要是大人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皇上是宁可错杀,不放过。”
杨案此时已经是万念俱灰,木噔噔的看着墙。
“大人,言尽于此,大人自己不想捉住生机,陆某也无能为力。”
“告辞。”
陆少倾说完,不等身后的杨案如何反应,就径直走出了牢房。
杨案回过神来时陆少倾已经消失不见了,有些急躁,“等一下,别走,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