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然最后还是黑着脸把门打开了。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似火的红色长发。她身旁是另一个气质淡雅的女孩,以及旁边两个不停说着什么的西装大个:
“这两位同学,副院长他可能不在,有事下次再来吧!”
“是啊,两位,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但两位少女只把他们当成空气,丝毫不给予理睬。
在门开的那一刻,是一位睡眼朦胧,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爱的少年——
敲门的两位少女虽然面部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好像让人猜不透她们的意思,但她们在开门瞬间的那眼神一亮出卖了她们的情绪,少年也没有点破。不过倒是让她们身边的两位有些脸面难堪了。
“姚东,赵西,你们先去忙吧。”
一声慵懒但平静的声音响起,这是少年的发出的。
二人点点头,也不多问,转身而去。
吴然把她们带到房间,继续躺在沙发上发呆。
红头发的少女毫不客气的坐在少年身边,学着他的语气调侃到:
“哟,困成这样,昨晚是干嘛去了?呆然副院长?”
呵呵,看样子果然不出吴然所料,才短短半天,就跟公孙羽关系好起来了,挽着手一起进来,连他的信息也透露不少。
不过吴然怎么可能说自己失眠了呢!
吴然尝试在语气中带入点欲望,强行进行一种欺骗:
“昨晚在某家身体下面的红发大姐姐真的是容易让人满足呢,所以就一不小心睡晚了一点!”
牧狸当场就恨的咬牙切齿,想要扑过来,不过被公孙羽很好拉住了。因为很简单就中套了,所以带着黑眼圈的吴然坐在旁边继续抖腿讽刺:
“又没有说你,首先她的胸就比你的大。”
牧狸像是被火上浇油一般,猛的挣脱了公孙羽的双手,扑到吴然的身体上,掐住他的脖子,目光凶狠的瞪着他,就像吴然欠钱不还似的——
吴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杀意,发现她不过是想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看着近在身前的绝美少女,他在想要是这个时候把手伸到她的胸上,然后说一番情话,自己会被打的多惨?
算了算了,没必要自讨苦吃。好像是顺见,他感觉到牧狸身上的不对劲——
他仔细的观察着牧狸,看着她的双眼,然后淡淡的用一只手托着牧狸的下巴。
顿时感觉脖子上的力道一轻,应该是被惊讶到了?不过吴然可没有使用能力。
在牧狸吃惊的目光下,一直把她的耳朵拖到他的嘴边,一字一句,想要提醒什么似的,轻轻说到:
“这个身体是完美的。”
一字一顿,像是一块巨石,撞进了牧狸的脑海,她很快在内心进行了各种猜测,一种极度糟糕的感觉从她内心油然而生——这是她一直以来最为信赖的第六感,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多少次在这种状态下逃离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但至今为止也没有这种情况——她的大脑就像是看见了不存在的天敌一般,警钟长敲,令牧狸全身肌肉紧绷,却又找不到危险的源头。感觉又只是瞬间的功夫,大脑被瞬间击穿,此时只有‘吱吱吱’的蜂鸣声充满着她的脑海,令她无法思考,不能动弹,像是沉入了海底一般……
不知是过了很久,或者只是一秒,她突然被一种特殊之气给惊醒了过来,见到自己双手下已经快翻白眼却依旧安静的男孩,她感觉身体渐渐好受了一点,明白了气味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不,因该说是气场!
牧狸松开了吴然,看着自己只有对A的胸部,迷茫的摇头到:
“不知道。”
吴然伸了一个懒腰,轻轻锤着自己的脖子,到:
“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连中了这么多剧毒都不知道,要不是这副身体,一般人早化成水了。”
“中毒?怎么回事?”
旁边的公孙羽只见刚刚还是火冒三丈、要打起来的牧狸扑过去后,突然就感觉变得僵直,却又瞬间清醒,失落的发起了呆来,而脖子上两道掐痕的吴然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银色的瞳孔仿佛超脱世界之外,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是很懂。”
公孙羽又看向牧狸,牧狸依旧茫然的摇了摇头,极其低落的声音到: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她此时也感到很迷茫,她从来都是个很小心的人,怎么会身中多种剧毒而不知呢?看样子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事了。昨天相处了那么久,吴然都没有发现,今天睡眼惺忪的他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常,那只说明了两种情况:
一,发作的时间是今天。这种情况相对来说还是好点的。
二,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又有人趁她不注意给她下毒了,这种情况更加糟糕。
公孙羽此时也被他们两人的态度搞的有点迷糊了,她仔细的观察牧狸并绕她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是考古世家出身,对中毒这种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常见剧毒,以及不常见慢性剧毒,甚至是这个时代不可能存在的毒药,她都略知一二。这是他们家族对现代弟子的基本要求,更别说以她的身份,从长老们那里得到更多的补充与教诲。。
但她没有从牧狸身上看出有任何中毒的异象,且昨天下午她也看见牧狸朝吴然那一桌进攻的情况,还是像开学那般强大,生龙活虎,有捏又放。
她想到了母亲给她的蓝色月亮吊坠——某些罕见的毒药会与它发生反应,把它变成淡红色。可她刚把吊坠拿出一会儿,就已经开始有颜色在转变了……
吴然摇了摇头,到:
“你们来找我干嘛?”
“哦!”
牧狸瞬间从低落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到:
“我原本是要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跟小羽说的那样的,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事情。”
“怎样呢?”
“没有丝毫改变。不对,还是有那么点改变的——没看见你使用能力了!你现在到底有多强了?”
听到这个问题,连惊讶于毒素含量的公孙羽都眼睛一亮的看过来。
“在你们的想象之外。”
吴然很老实的答到。
“呼!”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
“没事了可以走吗?”
吴然开始打发她们走了。
“原本还是有一件事的。”
牧狸好像现在认命了一般,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气质模样。
“这个学院里有好几个实力跟我差不多的,甚至在我之上的,但他们从来没有展示出来,导致我现在在全校第一的风尖口上,我认为有人要对我不利。不过我身上的毒就说明他们已经动手了,我来你这希望你能帮住我。”
牧狸一副冰冷的模样,像是认定我不会帮她似的,倒是公孙羽一副期待请求的表情,搞得像求人的是公孙羽似的。
很好,既然她已经猜到了,那还过来干嘛。吴然道:
“我有什么好处?”
……
牧狸转身欲走,公孙羽赶忙拉住了她。
“看在我们朋友一场,就不能帮帮她吗?”
“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可没认过一个朋友。”
“那你在山洞帮我们干嘛?”
公孙羽好像有点震惊。
“它打扰我睡觉了。”
……
“那,那张承默他们呢?”
“打发时间而已。”
公孙羽身体一软,牧狸赶忙接住她,要她来尝试求吴然的是她,没想到受打击最重的也是她,牧狸猜到他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不过她现在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冷冷的看了吴然一眼,扶着公孙羽就这么走了出去……
仅此而已吗?
吴然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波动,习惯了。求人,吴然也不是没有做过,但凭什么呢?
弱者,连哀嚎的资格都没有!
吴然整理了一下,打算好好睡一觉,他感觉心里冒出了一丝的多愁善感,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帮她们一把。但他很快把这种感觉压下来了,连朋友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来求他呢?世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不断死亡,无论是冤枉惨死的,还是因寿命有限而亡;有功于世界多大,或世人厌恶的小人。吴然都能清楚知道,那他要一个个去救吗?
吴然的能力是捡来的吗?因为世人需要就必须要帮助他们使用吗?
越是思考,吴然越是感觉到气愤。
吴然在没有能力,还是小学的时候,看见同桌因为犯了一个小错误而被公然嘲笑,排挤,那个时候,吴然就明白了,世上最大的恶,便是一群人公然做恶,却感受不到自己的恶,被环境所影响,被良心所蒙蔽。从此以后,吴然都保持沉默状态,既不与他们为伍,也不与哭泣的那位为伍。
吴然,只是吴然。
后来,吴然有了能力,他想逃离这种奇怪的状况,他把全部的精力用来修炼,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个孤僻的男孩,但实际上在外面吴然随心所欲,他愈发的强大,却也愈发的孤僻,某些事他看的彻底,也不愿参与……
实际上,他已经处于崩坏的边缘了。
可能哪天就这么放弃了。放弃了他一直追求的道路。
那样的话。
吴然又是一无所有了。
他将变成他最厌恶的样子。
这是他最不能忍的。即使欺骗,背叛,他都能原谅,这个唯一不行。
等他再突破最后一个阶段,也就证明了他自己,他就可以安心走了……
要是,要是能有一个理解他的朋友,那是该多么的美好啊!吴然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
不知何时睡着的吴然眼角划过两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