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藿直直盯着他的双眼,陡然发觉,在他红肿凸出几近疯迷的眼睛里,是真切的疼痛和绝望。璟藿看得愣住,原本想要怼回去的话,怎么也圆不出嘴边。
忽然,水牢外的铁门被人推开,方才那名守门的戮杀向璟藿走来。他停在璟藿身后半拳的位置,向她低声道,“晦杀得胜而归,并且收到了都城里主上的消息。”
璟藿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复仰倒地上混不吝一样的崔白茗,她说,“结局如何到了阎王殿前再与你讨论罢。想看风景,还请你到了殿前多等我们一会。”说罢,璟藿自腰间扬手,一抹冷色闪过,崔白茗的人头登时落地。骨碌碌一路滚进了盐池。
璟藿就着袍摆上拭了拭手,凛冷的目光看向池中溅起的血花,“你们看好了,若底下的人亦如此抵死不认,我宁可你们一刀剁了他的头。这般手段三个时辰都审不出来,想必是折磨死,他们也不会认了。”
牢内站着的一遭戮杀看得皆是一惊,连连称是着目送璟藿拎着尚在滴血的曙色淡然而去。
刑部外一路燃着灯笼,红艳艳的烛光映在璟藿木然的面庞上,一味顺着长廊而去,她竟然没有看到站在一边等她的晦善。
晦善见她略过自己身边丝毫没有止步的样子,连忙闪身堵住了璟藿的去路。
他问,“看样子进程不太顺利?”
璟藿循声看向晦善,抿了抿唇,“审过崔白茗,只是确认这几次戮院遭袭是怀王和三皇子联手所为。当我问起他为什么对怀王和三皇子唯命是从义无反顾时,他却告诉我只是因为他们对齐暮杳的恨。他还说......”
“莱生。”晦善打断了璟藿的话,“不管他说什么,你只要相信你看到的主上就可以了。相”
闻言,璟藿的目光悠悠转转眼底暗涌着什么,她看向在远处守在角落里的戮杀,肃穆而坚定的立在一片漆黑里。骤风忽起,风声吞走璟藿的呢喃,“倘若结局如他所言,该当如何。”
阵风吹过,西南的天边突兀窜起一道红光。
二人不约而同的仰头向那红光看去,只听晦善沉声道,“是白楝的红箭,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来时我正要告诉你,主上被皇帝以疑似谋逆羁押宫中,这几日朝廷混乱不堪,怀王等人蠢蠢欲动,主上从宫中递密信,让我们速速回都,想办法彻查怀王府。”
“只交代了任务?他可有说明自己安好与否?有没有被皇帝为难?”听闻消息中齐暮杳未提及自己只言片语,璟藿面染焦意。
“没有切实证据,料想皇帝暂时还不敢对主上本人如何。——里面的事我会让宫堂诛杀邵欢留下代你处理,我们这就要启程回去了。”晦善轻拍了拍璟藿肩头,朝着刑部大门努了努嘴。
璟藿一心挂在齐暮杳的安危上,也没心思再与他们耗在这里了,对晦善的安排并无二言。
临走时,她招来门口守着的戮杀嘱咐了一番,勒令他们向邵杀嘱咐继续按照她的要求审讯,一有消息即刻命人传回都城。
一想到齐暮杳自己一个人守在那座孤城里,面对满宫豺狼环伺,璟藿的一颗心便如悬头顶,四肢逆寒。跟着晦善前行的步履不觉加快。
回到掌杀院飞速收拾过行装,急急赶到集结之处。此番返航人员锐减,晦善担忧中毒尚未完全复原的戮杀,所以没有带走他们。只叫他们彻底恢复后自行返航。这一次回城执行任务也因此而难度骤增。
见璟藿已到,一行人翻鞍认镫,整装齐发。直直向着都城策马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