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微信群里的花花有些让人陌生。一直比较自我且大大咧咧的花花,居然说出了要陪杨海去完成骑行川藏线梦想的话。
而且,这场骑行替代的还是婚礼,一生一场,一场一生的婚礼。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谢小秋的不搭理,和花花的大红喜,一负一正,且正大于负,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那种以资深编辑自居的优越感带来的失落感也烟消云散,我高兴地去上班,去挣钱,我要给花花和杨海的骑行结婚赞助一辆专业的单车。
我都想好了,文艺人送的“份子”必须文艺。我决定提前上网学习一些单车知识,到时候买一辆“永久牌”专业单车摆在花花和杨海面前,高兴地对他们说,新婚快乐,幸福永久。
对于这个点子,我个人感觉良好。想到好事成双,就是单车也不能送单,我准备拉上二丫,买上两辆。我猜二丫肯定也会赞同我的提议!
只是,24小时之后,我这个买车送他们去西藏的点子还没有付诸行动,他们的爱情,竟然因为我,被送上了西天!
二丫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写着下一期的杂志策划案。
“你在哪儿?”二丫问我。
“办公室。”我回答,“有事吗?”
“马上到政务中心一趟,花花出事了。”二丫的语气有些着急。
“出什么事了?”我一边问,一边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东安的政务中心基本可以办完一个人从生到死的所有证件,所以二丫这句花花出事了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四戒刚刚离开不过五十天,我可承受不起花花再出点什么意外。
“杨海逃婚了!”二丫告诉我。
……
从我们杂志社到政务中心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车程距离。正值上班时间,路上车并不多,我差不多用八分钟就开到了。
我到的时候,二丫已经陪在花花身边了。两人坐在政务中心大门旁边的石阶上,花花还在不停地抽泣,二丫在安慰她。
我生平最怕两件事,一是安慰哭泣的女人,二是安慰感情受伤的女人。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花花是一位感情受伤的哭泣的女人。于我,简直就是无从下手、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存在。
“我们先回家吧。”
我想着花花在这里如此哭泣,终归是丢人的一件事。何况,不是常说家是避风港吗?所以,如果一定要做什么处理,我的第一反应便是逃离现场!
我知道,如果四戒还在,他处理这件事的做法一定是第一时间冲到杨海面前,质问杨海为什么,然后再给杨海一顿暴击。
至于是否打得过杨海,又或者能否从杨海口里问出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四戒会这么做。
这就是四戒,典型的四戒!
我不是四戒,我肯定不会冲过去把杨海打一顿,当然打不过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找到杨海,当面问清杨海为什么,这种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做的。
花花没有拒绝我的提议。
我和二丫把她扶到车上。二丫陪她在后排坐好,我关好车门后便去前排开车。
回到花花家后,我问花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花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抽泣。二丫示意我先别问了。
我去厨房烧了水,给花花和二丫都倒上。然后对花花和二丫说到,我杂志社还有一个紧急会议,得先走,中午过来陪大家吃午饭。
花花自然是没有说话,二丫表情上有些并不情愿,但嘴上还是让我快点回去。
我并没有真正回杂志社,我打了杨海的电话,被直接挂断了。然后,我去了杨海的单位,希望他在,这件事我想问清楚。
我到杨海单位后,他果然在办公室上班,我告诉杨海想和他谈谈。杨海说,出去说吧。然后,我俩一起走到音乐广场。
杨海的单位就在音乐广场旁边,从办公室到广场差不多就是下个楼的事情。
“你和花花到底怎么了,昨天还在说要领证结婚,今天却……”我没有说出“逃婚”两个字,也没有说“分手”。总觉得两个大男人在公众场合说这些事,有些别扭。
“跟你有关系吗?”杨海回答我。
我刚想回答他说,当然有关系,花花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允许我的好朋友被人欺负,结果杨海先我一句回答了自己的提问。
“确实跟你有关系!”杨海的火气突然一下起来了,“你特么混蛋!”
我一下子蒙了!
我昨天在铿锵三人行的群里说的话全是祝福啊,我可是没有说过哪怕一句不吉利的话。
如果杨海和花花忌讳单车那个“单”字,可我也只是想送单车而已,并没有说出口,更还没有付诸行动。
想到是公共场合,杨海又是政府公务员,断不可能对我大打出手,虽然他确实比我高了快一个头。
所以,我也大胆地回击,“你特么才是混蛋!你知道花花多爱你吗?她都愿意为你不办婚礼,陪你去骑川藏线!”
“王大春,你回去告诉周晓凡,她爱骑谁骑谁去,跟老子没关系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杨海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句爱骑谁骑谁我大概是听懂了——花花出轨了?!
如果事情坐实,我确实没有态度站在这里教育杨海,但我相信我花花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虽说练舞蹈的,有时候可能会衣着稍微前卫一些,平时也大大咧咧的,但花花在生活作风上,我是坚决相信她的人品的。
“你别血口喷人!”我强烈地回击杨海,我已经口无遮拦,“你特么还政府公务员,简直就是垃圾!”
我看到杨海攥紧的拳头,虽然最后没有真的举起来,但他还是丢下一句话,一句二丫前两天对我说过的话,“我垃圾,你特么才是垃圾。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还特么在这里给老子装正人君子,滚!”
我怔在那里,不是我没能及时找到反击的话,只是我很是诧异,为什么继二丫之后,杨海也骂我说什么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男盗女娼之类的话。
杨海说完“滚”后,便先滚为敬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海滚了,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更没用的是,我没能从杨海口里问出点有用的信息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花花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杨海的事情,或者杨海误会花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倾向于是后一种可能。然后,我也选择了滚。
在这个时候,我是十分怀念四戒的,虽说四戒鲁莽,但四戒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只是为朋友走走形式,他一定会问清缘由,甚至解决问题。
靠谱,是四戒鲁莽和义气背后让人尊敬的品质。
回去花花家的路上,我到餐馆点了几个菜带包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