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白米粥,没有馒头和菜,实际上晚饭能喝白米粥在周家村已经顶尖儿。
周易喝了一口,忽然愣了片刻。
“味道不好吗?”周玲儿疑惑道。
白米粥在周玲儿看来,是无比的美味,被人牙子卖入周家前,她从没见过煮熟了的米长什么模样。
周易摇摇头,又喝一口,再次默然不动,仿佛在回味。
粥米顺着嘴下流到喉管食道胃部,一系列的流程,通通被周易感知。甚至胃部蠕动次数,都能清晰地感应到。
轻轻活动筋骨,体会全身上下肌肉皮肤跟着动弹,每一丝的变化都清晰透彻。
周易的大脑就像X光一样,扫描了全身上下。
哪里有病,哪里有暗伤,甚至常年吃药积累的药毒损害的五脏六腑,都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金手指……不对,应该是神魂倍增的作用,两倍神魂,灵魂之力远程超常人!”
周易在紫色面板上查看,唯一可能有这种能力的,就是轮回的第二特性了。
这个能力目前带来的好处,不止于耳聪目明,记忆力大增。
远超常人的神魂,让周易能通过细微控制肠胃消化,营养吸收能力是寻常人的数倍。
周易对此并没有太过惊讶,透彻了解自身筋骨肌肉,还能细微掌控变化,听起来很厉害,但是比起轮回天赋的第一特性,差距不以道理计。
第一特性能消弥忘川之苦,逆天之效,已经堪比神话传说了。
细微掌控胃部蠕动,米粥中一丝丝营养物质,都逃不出周易的捕获。
“可惜,没有山参灵芝之类的药材,否则试试吸收,说不准能稍稍弥补先天根基。”
今晚周易连喝了几大碗米粥才吃饱,食量是之前的数倍,看的周玲儿满心欢喜。
山里人不懂什么调养食补,就知道吃得多才能长得壮,长得壮就不会得病。
古代人也没什么晚间娱乐,不要说手机电视互联网,就是下棋也是高雅人士才懂的玩意。贫苦百姓吃饱了就是睡觉,回复白天消耗的力气。有精力的就抱着老婆拱一拱,再无其他事可做了。
夜晚山村一片静谧,偶尔几声狗吠。
周易透过窗棱看到天空中两轮明月,月辉洒在脸上一片清冷。
“一切都会好的……”
周易默默祈祷,既然死亡都没能磨灭他,暂时的贫困又算什么。
月上中天时候,屋内传来周易均匀的呼声。
一道人影顺着院子矮墙,翻了进来,脸上蒙着块破布。
遮头盖脸之辈,显然不是良善。
小心翼翼的透过窗棱,看到沉睡不醒的周易,蒙面人松了口气。拿出牛耳尖刀调开门闸,钻进了卧室。
黑暗中,周易睁开了双眼,看到畏畏缩缩撩开帘子,钻进屋的黑影。
小偷?
然后周易看到反光的牛耳尖刀,眉头一皱,这人是要杀我!
周易心中一片平静,在蒙面人进院的时候,他已经被惊醒。
完美掌控身体带来的好处,不止是吃饭消食。
睡眠时候耳朵也能听到细微响动,进而反馈给大脑,然后唤醒身体。
周易假装睡觉翻身,吓得蒙面人站在屋里不敢动,直到又传来均匀呼吸声,又持刀靠近过来。
“这是一定要杀我了……”周易暗中叹了口气。
他翻身本想惊走蒙面人,不做生死斗,毕竟千金之子不做垂堂,他自觉自己的命珍贵的很。
当然,周易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蒙面人身上,暗中调动全身肌肉骨骼,恰如猛虎卧丘,随时准备反击。
蒙面人见周易背对着自己,眼中流露出喜色。
刀尖触碰到周易背部衣衫,只需一扎,就能要了这病鬼的命。
“去死!”
一声爆喝,周易猛然翻身弹坐而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差插进了蒙面人裸露在外的眼睛。
噗嗤!
眼珠子炸裂声音,如同水泡破裂。
“嗷……”
一声惨叫,这蒙面人双手捂着眼珠子,躺在地上打滚。
周易迅速起身,捡起地上的牛耳尖刀,对着蒙面人就是连续捅了十几下。
直到蒙面人瘫成一团,再无声息。
“呼哧……呼哧……”
周易瘫坐在地上拼命喘气,刚刚兔起鹘落不过几息之间,几乎耗尽他全身力气。
这时候惨叫声音吵醒的周玲儿,穿着肚兜就冲进了屋,先闻到的就是浓郁的血腥味。
两人对视半响,一个劫后余生,一个惊慌恐惧。
周易突然裂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心中郁气彻底消散。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人物属性面板,游戏地图,大不了当做游戏一场!”
半个时辰后。
周玲儿才把屋里清洗干净,至于血腥味要过几天才能消散。至于蒙面人的身份,就是白日里嚣张的陈三,竟然真的有胆子上门杀人。
周易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山野村民与天争命,胆子小的早死了。
院子中有块磨刀石,平日里用来磨两下菜刀。周易坐在板凳上,仔细打磨着凶器,陈三的牛耳尖刀。
“磨刀做什么?”周玲儿疑惑道。
“当然是杀人!”
周易混不在意的回答。
周玲儿沉默片刻,没有问杀谁,反而帮着周易水洗刀锋。
山里的女人外刚内也刚,生来与天争命,蕴有一股子野性。男人要去杀人,为的是过安稳日子,一定会鼎力支持。
周易第一次磨刀,动作笨拙,几次差点割破手指。
这柄牛二尖刀并不是什么利器,与屠户杀猪的刀子相仿。
单手刀,一尺长短,单边开锋,形如柳叶,也不知陈三平日里用来割什么,刀锋上几处卷刃。
周易真正要打磨的,不是这柄刀,而是自己的心,斩断过往,勘破执念。
终于牛耳尖刀所有卷刃都重新化作锋刃,最重要的刀尖,在月光下森然生辉。用拇指厚的木板试验,一穿而过。
周易对任何目标都抱有足够的尊重,尤其是杀人。
杀人的刀,不能是钝的。
钝刀子割肉不利索,割肉不利索,杀人就不畅快。
周玲儿从梅树下挖出一坛子梅花酒,是曾经周秀才亲手酿造,埋在梅树下。
往年过年时候,周秀才挖出一坛,与同窗共饮,吟诗作画。现在这雅酒,却用来壮胆,好不粗俗。
周易连喝几大碗,身上微微发汗,大脑微醺。
莫笑农家腊酒浑!
“我去去就回。”
“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周玲儿就坐在大门口。
两轮月亮的光辉下,行人须发可见。
周易也不掩饰身份,揣着牛耳尖刀,径直向陈村正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