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被俘虏了,一同被俘虏的还有包括湘莲在内的六名丫鬟,八名护卫。此刻他们被五花大绑,正押往山上去。
路上,几名盗匪轮番盘问李响,他们觉得这少女武功不弱,应该是重要人物。但李响打定了主意一个字也不肯说,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众匪无奈,只得加快赶路,等上了山再说。
眼看到了山脚下,就见一人突然如飞般向众人赶来,李响顿时眼瞳一缩,心中戒备起来。
来的是南圣使。
南圣使拦在群盗面前,表情依然冷漠,说道:“把人都留下。”
群盗呆了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名矮壮的盗匪叫道:“你莫不是失心疯吧?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南圣使皱起眉头,冷声道:“你不值得我知道。把人留下,不然你们都要死。”
那矮壮盗匪怒道:“直娘贼,你找死!”挥刀砍了过去。
少年急道:“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南圣使已经出手,只是食指一弹,矮壮盗匪的额头上就多了一个血洞,立时死去。
众匪万料不到他如此狠辣,说杀人就杀人,怒吼一声就要一拥而上。
少年阻止道:“你们莫要出手,看好了这些俘虏,这厮由我和六位叔叔出手来对付。”
一名精悍的疤面汉子道:“少当家的,这人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你不要上前。”
少年道:“鹿叔,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疤面汉子为难道:“不可,此人武功甚高,你不要涉险。”
少年还要说,疤面汉子道:“当家的嘱咐过我了,你若是不肯听的话,我只好请大当家的来管教你。”
少年浑身一颤,不甘心的道:“好吧,我知道了。”
疤面汉子和另外五名汉子迅速分散到南圣使面前,各自手握刀柄做了一个拔刀式。
“请指教。”
南圣使眼中杀意已生,出手就是一拳!
拳快的不可思议。
但刀更快。六个方位,六把刀,化作六团耀眼的刀芒席卷向南圣使,转瞬之间就封杀了他的一切角度,把他困在了刀芒之中。
李响睁大了眼,好刀法!
南圣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只看出刀的手法与速度就知道这六名刀客都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六名刀客刀快,人也快,身形变幻,交错进击。
面对密集的攻势,南圣使的防守方式就是进攻,他击出了漫天拳影,拳如海啸巨浪,一重高过一重,拳威如雷,其威带煞。
面对重拳威压,六把刀的威势更盛。
此刻场中只能听到七人灵力碰撞的爆破声,以七人为中心掀起了强大的风压,身体较弱的丫鬟们离了几十米远都被风压吹倒在地。
七人以硬碰硬,以快打快,初时还能看清他们的动作,但是到了后面,速度已是肉眼难以捕捉,观看的众人只能看到一道道影子一闪而过。
拳影、刀影、腿影、身影,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无法看清楚全貌。
但李响能看清。
他此刻的动态视力已经极为惊人,虽然境界和战斗的几人有巨大差距,但七人移形换位间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
用刀六人的刀法各有特色与优点,这对他的刀法有极大的裨益与启发,最近被追杀的经历已经让自己刀法大进,观看了这一战,自己的刀法必然还能再上一层楼。
李响仔细观察六人用刀的动作,就见厚背刀厚重如山,如熊般野蛮直接;陌刀一往无前,如猛虎捕食般蓄势出击;短刀劈砍奇速,如野狼般奔突走位;唐刀纤长锋快,如雄鹰掠食般一击必中;弯刀奇形轻薄,如猎豹般灵活敏捷;环首刀、雁翅刀也是刀锋奇快,各有特色。
李响看的如痴如醉,如刚刚发芽的种子般拼命汲取着营养。
下一刻,李响眼中暴射异芒。
只因他看出胜负已分。
南圣使周身遍布数十道深浅不一的刀伤,浑身鲜血淋漓,但比起表面的刀伤,他的内伤更为严重,此时已是不堪再战。
但六名刀客的伤势并不比南圣使强多少,其中三人甚至伤的更重。
但终归是南圣使输了,他已经无法再战。但双方之间是要分生死,不是分胜负,所以六刀再度劈砍向南圣使。
南圣使突然一声暴喝,喷出一口血,瞬间击出六拳!
拳上威势依旧,迫退了众人的刀势,六人的合围出现了一丝空隙。
南圣使抓住了这一丝空隙,身形暴涨,瞬间冲了出去,同时硬接了三刀!南圣使再度吐出一大口血,借助着冲击力身形反而更快,眨眼去的远了。
“追!不能让这厮跑了!”疤面喊道,紧追着南圣使而去。
其余五人也追了过去,只是众人速度不如南圣使,双方的距离落的越来越远。好半天,见实在追不上,才不甘心的返回,带着众人继续往山上去。
因为被南圣使跑了,群盗心情极差,对着被俘虏的护卫们又打又骂,不过对女俘虏们倒是没有动手。
太行山陡峭险峻,山路极为难行,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狭窄的小道,看样子还是盗匪们自己修建了方便运输的。
顺小道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已无路,一面突兀高耸的断崖拦在了前方。
疤面汉子一声呼哨,断崖上放下来一个数条粗绳连接的大箩筐,疤面汉子押着一名俘虏就进了箩筐,箩筐缓慢的向上升起,消失在了崖顶。随后,空箩筐被放了下来,又是一名盗匪带着一名俘虏进了箩筐,被拉上崖顶。如此这般,费了半天功夫,众人才都上了崖。
悬崖上是一片开阔地,上面泥土稀薄,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不远处一个占地宽广的寨子,掩映在绿树怪石中,寨墙是原木围成,墙后露出一个哨望塔,上面有人正在瞭望警戒。
见同伙归来,寨门被缓缓打开,一行人进了门,寨门再度缓缓关上。
李响放眼望去,就见寨子里到处都是低矮的房舍,几名老妇正在房门前纳鞋底;空地上一群垂髫顽童正在玩闹,尽显孩童的天真与活泼;不远处,两名老者正在下棋,身边有多名老者在围观;房舍的远处是几个篱笆围成的大院子,里面时不时传出狗吠与牲畜的叫声,整个寨子竟是一片祥和安宁的世外桃源景象。此时已近黄昏,寨子里炊烟袅袅,笼罩了这片安乐的净土。
带头少年对一名盗匪道:“你去通知各位当家的,我们把人带去聚义堂等他们裁决。”
盗匪领命而去。
李响等人被押解到了位于寨子中心处的聚义堂,所谓的聚义堂不过是一处大些的房舍,不过对比寨子里的那些简陋房舍也算是鹤立鸡群。
进了门才发现整个聚义堂就是一个大厅,除了北面放的几十把太师椅别无它物。待到把俘虏安置好,除了少年和那六名高手刀客外,其余盗匪都退出了大厅。
不久,又走进来三十名精悍的盗匪,眼神凶狠,神情桀骜不逊,人人身上带刀,刀的造型千奇百怪,李响只能认出一小半,其余的刀听都没听过。加上少年身后的六人,这群盗匪一共有三十六人,应该就是太行三十六刀了,三十六刀分立两侧肃立厅中,静静等待。
等了一刻钟,就听门外脚步声响,一行人走入大厅。
当先一名身形昂扬的老者,身高近两米,脸上佩戴银色面具不见真容,满头银发不见一丝黑,花白虬髯根根竖立如针,虎老雄风在。
面具老者身后是一名精瘦老者,虽然须发已经半白,但眉似卧蚕,双目神光湛湛,垂髯长须过腹,整个身体充满着爆炸般的力量,有几分神似关云长。
紧跟在二人身后又鱼贯进入十几名老者,虽然看年纪均已是花甲老人,但各个表情凶悍,眼神如刀般锋锐。
见了这群老者进来,三十六刀脸上的桀骜神情转为畏惧与敬意,抱拳行礼道:“见过各位当家的。”动作与声音整齐划一,无比庄重。
老者们淡然点头,走向了太师椅。
李响发现了,老者有十七名,但太师椅却有二十五把,面具老者坐在中间,其余十六人好像有自己专属的位置,直接走过去坐下,井然有序的坐在面具老者两边。
面具老者对着少年沉声问道:“方恨水,今日战果如何?”
被称作方恨水的少年对面具老者抱拳道:“禀报大当家的,今日我与六位叔伯带了四十名弟兄下山,结果遇到了一名狗官……”接着详细叙述起了与虚若妄对战的详情。
大当家怒哼道:“方恨水!狗官呢?可曾杀了他?”
方恨水吓了一跳,知道老者已经动怒,嗫嚅着道:“被……被他逃了。”
大当家喝道:“你可知错?”
方恨水惶恐道:“孙儿有错。”
大当家道:“这里是聚义堂,在这里没有私情。”
方恨水道:“是,孙……属下知道了。那狗官武功高强,属下武功低微,若是肯再努力一些,如果武功高一些的话,就能帮各位叔伯拿下那狗官了。”
大当家怒道:“你还不知错?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不听你六位叔伯的话,非要围杀狗官,所以你六位叔伯还是分出精力来保护你,这才让狗官有机会逃走!狗官跑了,你捉拿了他的下属与丫鬟又有什么用!”
方恨水指着李响道:“都怪她!当时若不是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狗官不会有机会跑。”
大当家的很意外,看向疤面汉子:“学武,怎么回事?”
于是,疤面汉子说起了经过,以及虚若妄逃走后方恨水与李响的比斗经过。
大当家很是意外,审视起李响来,连声说道:“不错、不错,一个女娃娃这般厉害,当真不错。”
李响心中暗骂:“老子是男人,过会儿老子就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吓死你们这些蟊贼。”
方恨水又向大当家报告了伤亡情况。得知这趟下山死了九个属下,其中八人死在虚若妄的人手中,大当家大怒,喝道:“那你们还费劲把这些人弄上山干嘛?狗官的手下只要是男人统统杀掉!”
方恨水一声招呼,厅中冲进来十余名喽啰,把几名护卫押走,几名护卫有的大声求饶,有的破口大骂,但终究都被拖了出去。
李响此刻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低着头不敢再看大当家。
但大当家偏要看李响,他问道:“女娃娃,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李响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甜美纯情的笑容,开口道:“小女子名叫李香香,乃是一名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