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没有察觉到对方话里的意思,阮黎溪客气地回道,“枸杞也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肖先生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袋。”
阮黎溪面上看着镇静,心里却是直打鼓。
那种刚出虎穴,又入龙潭的感觉越发强烈。
只是身处虎穴之时,她还可以用拳脚应对,再加上有人从旁协助,自然是轻轻松松的出来,然而龙潭却是真正的危险。
周围都是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水雾,蛰伏潭底的蛟龙慢慢地朝她靠近,释放着威压。
可偏偏又是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用尾巴缠住了她的身子,将他送到水面上,给她喘息的机会。
然而终究是被尾巴缠上了,那条龙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两人之间有了牵绊,很快又会被他拽回到他的身边。
她不知道面前的肖尧是否真的值得她爱,可是当她在危险处境时,是他及时的伸出援手,将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是不能因为对方的好,就否定了他之前所做的坏事。
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而接近自己,可是阮黎溪必须让自己认清现实,他和她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是总裁,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他是债主,手中捏着有她亲手书写的欠条,而她则背负着十几万的债务。
不管从哪一方面上看,她都配不上面前这个男人,且不论这男人身上有无数缺点,却还是让她敬而远之。
两人之间有着从相遇之时就存在的不平等。
终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就比如两条相交的直线。
交点过后,两人只会越走越远,再无相交的可能。
肖尧放下手中的杯子,细细的打量着女孩的美颜,此时对方的表情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莫非阮黎溪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才让她露出这副表情。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面前这个小姑娘十分好懂,不需要跟她打什么心理战,她便将自己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他只需要看一眼便能明白对方所想。
然而此时,肖尧有一瞬的恍惚,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让阮黎溪似乎生了疏离他的意思。
他自认为这次两人见面后,他没有再欺负阮黎溪,即便开的玩笑也是无伤大雅。
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阮黎溪却是突然站起来,然后平静地对着他说,“肖先生,天色也不晚了,您还需要开车回家,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肖尧有些无奈,看来这下实锤了,对方是真的生出有意疏远他的打算。
就好比原本可以平静地在牢狱中混日子,可突然有一天却是被判了死刑,肖尧自然是不甘心的。
同样站了起来,身高的差距让肖尧占领高地,目光灼灼地直视对方。
“怎么突然急着赶我走?”
他总归是要问清楚阮黎溪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明明就在刚刚,他还十分自信的认为阮黎溪对他也是有意的,至于答应两人交往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现实却是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让他从美梦中惊醒。
阮黎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脸笑。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今天晚上有些累了,想要赶紧休息,招待不周,还请肖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对方扯来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可偏偏肖尧又无法拒绝,毕竟在此之前,阮黎溪遭遇尾随,的确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如果说现在有些累了也情有可原。
可偏偏对方的行为举止是如此的怪异,让肖尧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考虑对方的身体原因,到嘴边的话最终咽了回去,只是深深的凝望了对方一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她的面容深深地刻在脑海。
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痞笑。
“既然累了,那就赶紧休息,本来我主动上门,就是一种打扰,休息好了,明天才能好好上班。”
阮黎溪点了点头。
可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却是让肖尧很是无奈。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追女孩竟然是如此困难的事情,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这话还真做不得假。
明明上一刻,还言笑宴宴,下一个就暴雨倾盆,偏偏他又摸不着头脑,看着很是尴尬。
以前的肖尧又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在阮黎溪这里碰到的壁,绝对是他这几年里的最高纪录了。
那些女人都不用肖尧说一句话,只需要摆明自己的身份,那些女人就像是饿虎扑食一样,扑到自己的跟前。
哪里还用让他费心讨好。
从来都是这些女人讨好他的份儿!
可是他心底里又知道,面前的阮黎溪和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
可就是这种不一样,让阮黎溪在他这里有了优待。
若是以前,有人敢如此对他,肖尧有数千种手段,让对方跪下求饶。
然而这些手段,肖尧却不能用在阮黎溪身上。
“睡觉前喝上一杯热牛奶,这样你会睡的更踏实。”
肖尧又叮嘱对方一句。
阮黎溪依旧点头,却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那……晚安。”
肖尧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对方能回答一句。
阮黎溪先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在肖尧期待的目光下,道了一句“晚安”。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在肖尧心里炸开了花。
之前的种种不快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
即便心里有千言万语,然而肖尧也知道现在不是倾诉衷肠的好时候,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阮黎溪,期盼着那张樱桃小嘴能再说些挽留他的话。
然而直到他走到玄关处,依旧没有听到对方任何响动。
他也不好再赖在这里,只能无奈地穿起鞋。
走出大门,想要顺便帮她把门带上,里面阮黎溪却是眼疾手快,率先关上了房门,这让肖尧的手悬在半空,不尴不尬的。
空气中言言一阵冷风吹过,似乎在无情的嘲笑肖尧。
看着紧闭的房门,肖尧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