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来,风起!”
太安城的大街有一个小姑娘步履瞒珊手持一盏漆黑的灯!
每走一步便喊一句:“魂来,风起!”
从当铺到白鹿洞书院的这段路上忽然间变的冷冷清清!
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此刻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被恐惧支配!
原本晴朗的天空变成了黑暗!
离鸢人在路上走,头顶之上却是滚滚黑云,半点太阳光照射不进来!
狂风起却吹不灭离鸢手里的那盏引魂灯!
滚滚黑云之上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阳光普照!
吴常踏在乌云之上步伐与离鸢一致!
“何方妖孽敢在我太安城造次?”
皇宫内,忽然激射出一道身形拦住了吴常的去路!
“赛阎王?”
吴常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人拦截而放慢步伐,开口淡淡道:“老太监,几十年未见,不服打一架?”
身形来的快走的也急:“有劲不?”
几十里外又传来老太监的声音:“赛阎王,别太过分,这可是天子脚下!”
“别溜啊!”
吴常遥空喊了一句,又撇撇嘴道:“真没劲,看来几十年那一架是把这老太监打怂了!”
“六个人围攻我一个,最后却让这老太监溜了,唉,当年的我还是太弱小!”
“几十年没活动筋骨了,改天找黎大忽悠打一架,解解馋!”
吴常有点不耐烦地抬头望着天空:“人间事,人间管!”
“我赛阎王要救的人你们也敢来插一脚?”
“滚!”
天空中的惊雷还未成型便被吴常一嗓子吼的无影无踪!
这气势一点不输黎朔手撕惊雷!
“天上虽有九重天,人间唯我敢称仙!”
吴常一直护送着离鸢到白鹿洞门口,天空中的异象才消失!
白鹿洞书院里的人无一人察觉到刚才的变化!
更恐怖的是从当铺到白鹿洞书院所有人的这段记忆又被吴常悄无声息地抹去!
看到离鸢大白天的手捧一只灯,路过的人都议论纷纷!
“难道传言是真的?冯文真的死了!”
“八成是真的,我看到院长已经进进出出符幻院很多次了,据说冯文死的可惨了!”
“离鸢也真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了个靠山,没想到是个短命鬼!”
“大白天的点灯,看来她也是得了失心疯!”
没有了冯文所有人又把离鸢当成了那个任人宰割的小丫头!
还有人跑到离鸢面前挑衅道:“眼睛哭瞎了?要不要我施舍你一根打狗棍?”
“千万别绊倒再把牙磕掉喽,要不然待会哭丧的时候漏风!”
离鸢充耳不闻,嘴里一直念着:“魂来,风起!”
苏蕊看着离鸢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疼道:“武师姐,离鸢不会真疯了吧?”
武轻柔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刚才挑衅离鸢的那个人道:“苏蕊,明天我不想在白鹿洞书院再见到他!”
“那咱们还进去吗?”
苏蕊指了指不远处的符幻院!
武轻柔犹豫了片刻转身道:“回去吧!”
“武师姐,为什么啊?刚才不是你要来的吗?”
“鸢儿,你竟然请来了引魂灯?”
“你知不知道请引魂灯的后果?”
“引魂一出天地覆,余生一路赴黄泉!”
水镜惭愧,自己活的还不如个小丫头!
离鸢笑笑:“水镜师伯你干嘛哭啊,大哥哥若是起死回生咱们都该高兴啊!”
“还有乱来小师父,仲达哥哥,你们怎么都哭了?”
“以我命换他命,咱们赚了,反正我的命又不值钱!”
“吴前辈开恩,还让我多活十年,仲达哥哥你可要努力赚银子了,要不然以后我要挨饿了,大哥哥会揍你的!”
沈仲达擦擦眼泪又哭又笑:“挣银子,以后仲达哥哥挣的银子都给离鸢妹子!”
“离鸢妹子以后想吃啥,想买啥都给哥哥说!”
乱来蹲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光头哭着骂道:“论长相佛爷甩你两条街,论家世佛爷是普济寺了然的嫡传弟子,可佛爷还是不如你!”
水镜也掩面而泣:“鸢儿,要是这臭小子能醒过来…!”
水镜还没说完离鸢很懂事地说道:“水镜师伯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鸢儿自愿的!”
“大哥哥要强,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愿苟活于世,所以鸢儿希望你们都替鸢儿保守这个秘密!”
“用不了多久鸢儿就会找个借口离开白鹿洞书院!”
乱来忽然吼道:“那都别去,就在白鹿洞书院待着让我们照顾你,不就是十年吗?”
“十年以后我大不了把我师爷的舍利子挖出来,我就不信救不了你!”
“我师爷的不行,我就挖我师爷的师爷!”
“他们都自诩得道高僧,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们通通都是狗屁!”
“鸢儿,太委屈你了,你告诉师伯你还有什么心愿,需要师伯替你完成的,那怕赴汤蹈火师伯也在所不惜!”
离鸢笑笑道:“以前有,以前总想见见爹爹长什么样,问问他为什么不要鸢儿?”
“可自从遇见了大哥哥,没有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大哥哥能活着!”
离鸢走到冯文的床沿,小心翼翼地将引魂灯放在冯文的额头之上!
沈仲达上前一步抓住离鸢的胳膊:“离鸢妹子,祸是我闯的,怎么能让你送命?”
“我沈仲达岂不是禽兽不如!”
“我来!”
“仲达哥哥,你以后还要照顾水镜师伯,还要替我看着大哥哥,大哥哥做事老是丢三落四,有时候天凉了也不知道添件衣服,我以后要是不在了,这些可都是你的事了!”
“再说!”
离鸢看了水镜一眼又接着说:“你还要照顾小歪!”
“可我不一样,庆安王府容不下我,除了你们我无牵无挂,所以我才是最合适的人!”
“那天大哥哥问我黎老先生给我卜的什么卦?”
“其实我只告诉了大哥哥一半,黎老先生还有一句!”
“一遇冯郎终身误!”
“当第一次见大哥哥他告诉我他叫冯文时,我就知道我的劫来了,躲不过的,我也没想去躲!”
“答应我瞒着大哥哥!”
沈仲达无力地松开手,他知道离鸢是铁了心!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
离鸢轻声哭泣道:“大哥哥,鸢儿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告诉鸢儿以后你不在要鸢儿学着坚强!”
“可我是个女孩子我学不来啊!”
“也不知道以后那家的姑娘这么幸运能嫁给大哥哥!”
“大哥哥一定要快点结婚啊,鸢儿还想看大哥哥穿新郎服骑大马的英姿!”
“如果我等不到,仲达哥哥你一定要瞒着大哥哥去我的坟前说给我听!”
离鸢咬破了手指,鲜血滴在冯文的胸前,一笔一划地在冯文的胸前化着奇怪的图案!
离鸢画的很慢,每画一笔冯文额头的引魂灯灯火便暗一分!
冯文苍老的身体也会年轻一点,头上的白发也渐渐出现了丝丝黑色!
脸上的皱纹也消退了一点!
等到离鸢画到十七笔时,冯文的胸口忽然裂开!
一道金光冲破屋顶,屋子里的人都被这道金光眩晕!
冯文额头之上的引魂灯剧烈晃动起来,原本狂风都吹不灭的灯火变的忽明忽暗!
四个人合力摁住了引魂灯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每个人的手掌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裂痕,鲜血也渐渐渗出!
尤其是离鸢的手掌触目惊心!
“不好!”
隐藏在屋顶的吴常似乎识得此金光,情急之下伸出右臂空空的袖子将这道金光收入袖中!
又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将这道金光重新打入冯文的体内!
眼神凝重地望向远方:“但愿没被发现!”
太安城一处奢华的神庙里!
九九八十一道枯井井底忽然沸腾起来,井水连绵不绝齐冲云霄!
院内十几年未曾响过的那口老钟忽然不敲自鸣!
满院子的松柏长青突然全部枯萎!
神庙内无数的灵位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个无名之位!
这个灵位与其他灵位不同,没有名字也比其他灵位小上一截!
这座小小的灵位忽然炸裂变成了齑粉!
许多年人看到眼前的异象都行色匆匆朝神庙赶!
看守神庙的老者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变成齑粉的灵位久久无语!
许多人恭恭敬敬地站在老者的身后排成一排!
“沉寂了十六年,我一直以为这孩子夭折了!”
“刚捕捉到一丝气息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是有高人相助!”
“这道气息就在太安城内,将你们的人散出去,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绝不能让这个孽种存活于世,威胁到咱们西楚的江山社稷!”
等所有人的散去,老者又喃喃自语道:“太安城里不出世的老妖怪就那么几个,究竟是谁出手相助了?”
“看来又要去见见这几个讨厌的老家伙!”
“免不了要活动活动筋骨!”
老者说完竟然凭空消失在神庙里!
在几人的合力帮助下,离鸢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引魂灯的灯火也熄灭了!
冯文额头的引魂灯也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房间里!
可冯文除了变的有些年轻些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所有的人心头一紧:“失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