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总斜睨他一眼，凌越瞬间噤声，不过片刻，还是踟蹰着开了口。
“我知道您相救沈先生，只是当年的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何苦趟这一趟浑水，当年……您不怪他大哥了？”
付总放下筷子，望向那尊玉佛。缅甸的玉真是好，色泽盈润，价值连城，怪不得众人你争我夺。
都说佛祖普度众生，却不知这尊笑的慈悲的佛像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辛酸泪。
“其实……”付总揉了揉太阳穴，“每个人都有无法放下的执念，为了这执念，一生无法放手。这玉佛于沈三来说，便是毕生无法放弃的执念，至于我……”付总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凌越碗里，“命中注定的事，没有他，我也逃不过。”
岑雅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这二人自己的存在。
可是付总只是幽幽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便继续把头转了回来，认认真真的吃饭，
虽然他味同嚼蜡，但这一幅场景在岑雅莉的眼中，付总可是淡然极了。
终于，二人吃好了饭。
凌越主动收拾好了餐盘，就下去了。
岑雅莉这才找到机会开口，“付总，您刚刚在说什么呀？”
“我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付总抬起眼来冷声说道，“不过岑小姐，您又是以什么理由来见我的呢？”
岑雅莉早就想说这话了，她迫不及待的要开口，可是在见到付总冰冷的目光时，又忍不住把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凌越送好了餐盘，回来走到门边时，正好听到里面人的交流，
他站在外面，低下头，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愚蠢。
可是为了愚蠢所付出的代价，却远远能超过常人能承受的范围内。
可悲可笑，或许说的就是岑雅莉吧。
他轻轻叩响门板，“付总，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在凌越进来后，付总终于肯正眼看上岑雅莉一次，
“向你介绍一下吧，我叫凌越。是我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虽然年轻，但是做事一向缜密，以后你的事就由他负责。”
岑雅莉没有想到付总会忽然表态，她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来对着付总点头，
“您放心，我一定听他的，不过您有什么安排？”
付总下意识的敲着沙发扶手，“我女儿死了。”
岑雅莉瞬间僵在了原地，付小雅竟然死了？
几乎是前些日子她还活蹦乱跳的，即便进了看守所，也是满心期待的等着有人来救她，可是这会儿就告诉她，付小雅竟然死了？
岑雅莉为难想开口问，却在见到付总面色不善时就慌忙闭上了嘴。
“那您打算怎么安排我？”
“之前我听沈三说过在他的安排之下，你现在已经是何余天的身份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彻底代替了她。”
听说那何余天被周警官给带走了，虽然还有一条命在，但是人也被吓疯了。
说到底还是付小雅厉害，她知道做事就一定做底，即便是不能一举杀死了何余天，也要吓她个半死，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何况何余天现在声带受损厉害，，哪怕是恢复的正常也说不出来话了。
不能说话，就代表着不能交流。
只要不能交流，即便是她用写的，也不会有人轻易去信她的话。
所以在何余天恢复正常之前，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让岑雅莉彻底，比她抵了何余天的身份。
有时候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并不是让它死亡，而是让她彻底失去了名分。
至于岑雅莉，付总已经有了更好的安排。
而与此同时，周警官终于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看守所。
下了车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往了那个小厨子的宿舍。
幸好这次周警官并没有白找一通，他一进门就看见小厨子还安逸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只不过见到周警官突然前来，那小厨子又被吓了一跳，他连滚带爬地坐直身子，恨不得对周警官敬上一个军礼。
“周警官您又怎么了？”
“我有事要问你。”周警官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他一把按住了小厨子的肩膀，“你做厨师多少年了。”
小厨子仔细想了想，算上当初学艺的时间，“怎么说也得有个五六年了吧？”
那就好，周警官满意的点了点头，“我问你，有什么食材可以让人神志不清？”
那实在是太多了，小厨子回答道。
他皱着眉仔细想了想，“有的时候食物相克会使人中毒，还有一种，就是食物本身是有毒的。”
可是能入口的东西，如果是有毒的，怎么可能会送到餐桌上的？
除非这种有毒的食材和另一种无毒的食材很相近。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小厨子开口说道，“云南盛产菌菇，可是有毒类的菌菇也是很多的，有些人出来吃了有毒的菌菇之后，就会产生幻觉，我想这应该也算是神志不清吧？”
这当然算是神志不清，周警官忽然明白了，如果没有办法明着在付志远的饭中下药，那么他们能做的就是以用看似无毒，实则剧毒的东西代替本身的食材。
所以或许阿龙的猜测是对的，付志远在自杀的时候他的神志是绝对不清醒的。
也就是说，不止是顾星哲的死很蹊跷，连付志远的事，都早已成了一个谜团。
“您……还有什么事吗？”小厨子紧张的结结巴巴，胆战心惊的问道。
“没有了。”周警官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他转身想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重新转过头。
“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
首都医院的高级病房内，宜栖还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她几乎睡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清醒，
也不知是因为最近太累了，还是因为身体受了伤的缘故，她整个人都疲惫极了。
中途有几次，她也微微睁开了眼睛，可每当席谨忱凑上去想拍一拍她的脸时她就又骤然闭上了眼，然后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