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月推开一家布庄的大门,平常的店铺,印月推开一排排的布匹,缓缓按下机关,通道打开,步上阶梯,指尖轻点,蜡烛燃起,一排排黑衣人整齐的立在一旁。
与一旁的桌案上倒了一杯清茶,“彦邵,去查一查,今日去尚书府的是哪一位王爷。”方才那名男子并没有派人追击自己,这个人,倒是有几分奇怪。
“最近让大家休息一下,风雨不接受任何委派。”近日以来风雨出手的次数已经太多,若是当真被朝廷的人盯上,到着实麻烦。印月放下茶盏,挥了挥手,四周的黑衣人纷纷退下。
“彦邵,还有什么事吗?”印月看着依旧立在那儿的男子,男子已经除去了黑巾,透过他刚毅的眼眸,世人绝对想不到这名男子脸上竟是有一道刺目的伤疤,刀疤划过男子的左眼,直到下颚,令人有几分触目之感。
“主子,可有受伤。”静默了许久,彦邵缓缓问出这样一句。
“无碍。”印月低垂着眼,整理着桌案上的信笺,并不去看面前的男子。
“那主子早些休息。”彦邵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
“彦邵,你多大加入的风雨。”印月无厘头的问出这样一句,彦邵刚刚跨出的步子微微一顿。
“十二岁。”
“那你应该比我清楚,杀手,最不该有的,是什么。”印月抬起眼,眸底的寒意倾泻而出。
“……”
“出去吧。”印月见他不言,又垂下头,不再看他。
待男子离开,印月才重新抬起头,作为杀手,如何能够动情,更何况,是对自己,无声的叹息,那个男子,还在沐国等着她的男子,自己这条路,究竟还有多远,为什么他觉得前路总是遥遥无期,没有尽头。
……
夜的幕影,遮挡了阳的光,星辰渲染了幕布的漆黑,一名男子策马狂奔,城外的树林中,男子翻身下马,四下打量,周遭寂静无比,远处一辆马车驶来,几名侍卫,将马车中的男子扶到轮椅之上,便驾车离去,岚靖微微蹙眉,“明王殿下,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轮椅上的男子看着眼前的男子,沐国靖王,风华绝代,果真名不虚传,“当朝尚书满门被杀,本王处理此事,因此,迟了些,靖王勿怪。”
“哦?是何人,竟敢在都城,明王的手边,杀害当朝尚书?”要知道,北盛本是游牧民族,尚书虽是文官可也是擅武,要想诛杀满门,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风雨。”樊闫的声音冷入冰点。
“原来是江湖门派,王爷何必介怀。”见樊闫恼怒,岚靖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靖王,风雨自从换了令主,竟是把手伸到了朝中。”原本江湖之中的事,樊闫不愿插手,既然在都城中动了他的人,他便不能不理。
“那个弦月,本王一定杀了她。”
“谁?”原本云淡风轻的岚靖微微一顿。
“弦月,如今风雨令主,靖王认识?”
“本王只是没想到,令明王烦扰的风雨令主,竟是一名女子。”岚靖恢复了玩味的笑,弦月,他自然知道弦月到底是谁,风雨的背后,原来是紫烟宫,难怪会令明王头疼。
“明王殿下,考虑的如何了?”岚靖收敛神色,他此次来到北盛,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帮本王统一北盛,本王助你得到皇位,看似公平,可是,靖王可曾想过,虽说北盛七王相互牵制,但如今本王的地位,已同真正掌控北盛无异,本王,为何要帮你?”
“哈哈哈,王爷可知晓,皇帝年幼,由心腹太监帮助管理朝政,掌权的是太监,但皇帝长大之后呢?坐在皇位上的,始终是皇帝。”岚靖不理会樊闫眸底的怒色,这个男人,对于身份的看重,怎会容许有人与他平起平坐?
“本王若是仅仅要沐国的皇位,那就不会有如今岚朔的位置,本王不否认当年紫烟宫的介入扰乱了我与母后的计划,但只要是本王想要的东西,本王就一定会得到!”岚靖原本淡然的神色收敛,此刻尽是王者风范!
樊闫知道,岚靖这是在告诉自己,若是他不想合作,还有其他几位王爷,可以与他合作,到时候,便会一起对付他。
“好,希望到时候,靖王也会说到做到。”
……
“弦月。”入夜,蜡烛已经燃烧到了尽头,闪烁的光点终于摇摇坠落,女子扶着额头斜靠在桌案之前,对于从不了解的北盛,各方势力与人物,成了印月每日的必修课。
“师傅?”假寐中的印月顿时坐起身子,已经熄灭的蜡烛被那人重新燃起,悠兰正立在不远处,“毒尊?”悠兰和寒凝霜的声音,自己竟是认不出来了吗?
自从劫狱过后,寒凝霜再也不会神出鬼没的来到她身边……
“霜,近来,去了越羲。”悠兰解释了一句。看着面前疲惫的女子,自从她来到北盛,刺杀风雨令主,收服各方势力,她只是相府的小姐,现在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毒尊,可是宫主有什么任务交代?”
“任务,还不至于让我亲自来一趟。”悠兰看着面前的女子,稚嫩的面庞,倒是和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还请毒尊明示。”
悠兰微微一笑,不得不说,悠兰那种空谷幽兰的气质,虽不出挑,却是能令人眼前一亮,“我看过北盛的硝烟,却是不知道北盛都城之中,也别有一番风景。”悠兰透过窗子向外看去,这里民风开放,没有夜晚的宵禁,家家户户挂着灯笼,有一些夜市小店正在准备收摊。
“弦月,风雨令主,很适合你。”悠兰由衷的赞叹,令印月有几分诧异。
“毒尊,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我还有多少年,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结束这一切。”印月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原本这些话,她想问寒凝霜的,但面对寒凝霜那般冷酷的眼神,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这样清晰的说出口。
“命运?结束?弦月,什么是命运,什么是结束?你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如果这一些都不清晰,那对于你而言,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什么是结束?”印月缓缓念了一遍,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有的人想要身份名位,有的人想要功高盖主,有的人想要武功卓绝举世无双,而你,究竟想要什么?”悠兰精锐的眸子死死盯着印月。
“你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可以回答,有的人,不过想要与一个相爱的人厮守一生,那便是他人生的意义,你究竟想要什么?”
只为了和那人厮守一生,这不就是悠兰一直以来渴望的生活吗?只为了和岚朔在一起,放弃了紫烟宫的地位,江湖之中的地位,只是为了,那一个人……
自己呢,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为母亲报仇,可做到如何,才能为母亲报仇?可以对抗兮澜,需要做到师傅那样吧,那需要多久,多久,才能回到沐国,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见印月陷入沉思,悠兰缓缓开口,“弦月,人的命运,永远都在他自己手中,你可以为了某些事,成为烟宫的杀手,但并不代表你被束缚住。我也是言尽于此了。”悠兰清楚,自己有许多观点,与寒凝霜相背,而印月作为寒凝霜的弟子,耳提面命,而自己,也不好再多说。
“今日前来,是有事找你。”悠兰终于回归了正题,在见过鸿夜之后,因为担心岚朔的安危,悠兰返回沐国,在沐国宫中,她见到一个人。
“帮我查一下北盛楚王的全部信息。”那个人,与已经不在人世的北盛楚王,长得太过于相像。
“尤其是,他宾天前,是否有过孩子。”鸿夜在北盛为质多年,北盛的各个王爷,悠兰也都熟识,与楚王,更是渊源颇深,在见到那个人时,悠兰便已经派人去追寻当年的事,但不知为何,楚王的事都已经被销毁,只留下只言片语,寥寥无几……
唯一与楚王有关的,便是北盛风雨,曾经的风雨,算是楚王培养的死侍,只可惜,楚王离世,北盛分崩离析,若说还有楚王消息的,便只有风雨,而印月,是如今风雨的令主。
“楚王?我明日便派人去查。”
悠兰离开布庄,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自己,也已经失去了方向吗,原本已经决定重返紫烟,奈何鸿夜的话,令她心惊,岚朔的安危她岂能不顾,自己又如何能够放下一切?
次日清晨
“楚王曾经追求紫烟毒尊?”彦邵带着曾经风雨的卷宗禀报时,印月不由得吃惊,北盛的王爷,追求过毒尊?接过彦邵手中的卷宗,印月细细查看,不过一些平常的功勋事迹,但是没有提及楚王的子嗣以及婚娶,“那楚王可曾有过孩子?”印月。复又问道。
“属下不知,消息似乎被人刻意封锁,不过,楚王之前的管家,如今尚在,关于楚王的一切,他应当最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