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兵器谱,万宝阁。
幽州地位最高的三家。
铸剑师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像是一个门派,却又没有门派的严格约束。说白了,更像是一个联盟。每逢三山,便会有考核。来自各处的铁匠铸剑师,都想求得一个称号。幽州铸剑师的名头,比有一个盖世老师还要来的重要。毕竟一个是靠自己的真凭实学,一个只是假借他人名号。
兵器谱,三山会上给兵器排名的兵器铺子。本来的名字叫万剑山庄。初代家主便得到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却嗜好收集名剑,故名万剑山庄。天下剑士,莫不想重金前来求取一把名剑。家主对剑颇有研究,集天下之大成,拟定出一套,鉴定兵器的法子,尤以宝剑为最。随着离国的稳定,幽州城的发展,乒器谱的名头比万剑山庄的名头要远了去了。新任家主便干脆把自己家的匾额换成了如今的“兵器谱”。
万宝阁,店如其名。便是海纳百川的杂货铺,兼有拍卖行的功效。不管是原石精铁,还是上好的薪柴,难得的辅料,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万宝阁没有的。嚯,好大的口气。
这三家相互制约,相互依存。
铸剑师的剑需要兵器谱的认可,也需要万宝阁提供上好原料辅料。
兵器谱需要铸剑师的剑,也需要万宝阁的养护和拍卖。
万宝阁自然也是另外两家的供货商和销售渠道。
平时的三山会,三家各自为阵。铸剑师弄他的考核,兵器谱做他的排名,万宝阁搞他的拍卖。但这九年三山,铸剑师的盟主,兵器谱的家主,万宝阁的阁主,必定会汇聚一堂,共谋大事。
赵家小姐并不知道这些,知道的,也只不过是坊间的传闻。幼年久居宫中,长时又困于府中。所见所闻不过是来自书中和以前的记忆。
那万宝阁排场最大。之前这位小姐照例穿着男装,在街上逛荡,看到这九层的高阁耸立在湖心岛上,很是气派。加上幽州这几天有些阴雨,乍看之下,烟雨蒙蒙,恍如仙境。
湖上来往船只数不胜数。有绕湖的游船,也有摆渡的小船。最为养眼的是几艘华丽的客船,雕栏玉砌,飞檐吊角,有帷幔轻纱笼罩,又似有婉转莺歌绕梁。便是那湖光山色无疑了。
赵家小姐自然是驻足欣赏了一番。直到有船家问,公子是否用船?她便一时兴起,决定去那万宝阁一看。
登岛便有小厮引路。果然,这整座岛都是万宝阁的地界儿。虽然这里没有设限,但出入往来,也都是些锦衣玉食的客人。老百姓在这里,都是来讨生活的佣工。
小厮问,贵客有何需求?虽然这位公子衣着并不华丽,甚至有些朴素,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万宝阁的小厮还是知道的。笑脸迎客是职业操守。
那少年公子,略微迟疑,便说到,先看一些香脂香料吧。
小厮立刻引他去了一层的某处。
却说,这万宝阁远看是做九层高阁,近看才知道其占地之广,面积之大。但这一层便有东南西北四个入口,并无主次之分。只因这岛又东南西北四个港口,方便就近入阁。
公子入的是东门。门口有三段石阶,每段九层,宽三丈有余,两侧有汉白玉栏杆,龙子九兽扶手。石阶之上是宽阔回廊,有人在此欣赏美景,有人谈笑风生。回廊内侧是雕花的窗棂,透过窗棂,可以看到攒动人头。
抬头看时,那门上又立巨匾,上书“万宝阁”,匾额的最下侧,有个略小的“东”。
进了门,才发现是个弧形的厅。
小厮说到,咱们这万宝阁的一层是个九纵九横的格局,东南西北中央都有上去的楼梯。
少年公子看的很是惊奇。便随着这小厮的指引过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出售的,不过是写《广普》上记录的材料。层色有好有坏,至于价格,还算公道。比着锦州,有些出入。
张口就说出了几种材料的不足。小厮也不敢怠慢,便引他去了二层。
到了二层,少年公子发现,这里的层色比着一楼要好上许多,甚至见到了一些《异质》的材料,但是层色就难以评价了。一连上了三层,那小厮的额上便渗出了些冷汗。
少年公子便等着被带上四层。但那小厮却道,公子不知,这四层不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而且,上四层是有条件的。
少年轻笑,可是钱财的数量?
小厮点头称是。
少年又笑,先前我看那一层所售之物,不过几两银子。那二层,便几十量。三层,便要几百两。上这四楼,怕是要上千两银钱方可?
小厮暗道,这位少年看上去衣着并不起眼,容貌也是和蔼,不想却是个行家,而且观察入微,不禁有些敬佩之意。即可点头称是。
少年说,无妨,带路即可。
小厮不敢多言。却说二人来到西侧通往四层的楼梯入口处,果然有人把守。那人倒也十分客气,只说,能出具千两以上的银票即可。
少年点头,便从那怀中掏出银钱,
把守和那小厮均是一愣。上千两的银票,足足有十张。
把守立刻放行,并通知上头,有贵客到。
这小厮自然是不敢上去的。那少年说,我看他顺眼,便让他带路吧。
把守不敢造次,一并放行。
之后才有了那翠墨兰芝草。
风归听得皱眉。
两人租了一条小船,去那湖心岛。
“那些钱财……”风归忍不住问到。
小姐转头,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之前,咱们不是去过金鼎轩么?”
风归一想,点头。
“可还记的那二楼堂上,挂着些名家字画墨宝?”
风归想到当时小姐说过。
“有幅袁公的《山河壮丽图》,是个赝品。”小姐笑的极为灿烂,“我跟店主相谈甚欢,告诉他我有一副赝品,比这幅要真上一些。没想到他也是个识货的,当即便用一万两银子买下了。”
风归冷了半天,而后汗颜……看着吃着糖串儿,坐在船头濯足戏水的少年,越发觉得恐怖。六年前,她不过九岁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