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清晨,紫阳阁。
“啊——”
宁静的清晨被一声尖叫声破了晓,随即只听闻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紫阳阁内,云绮菀在床榻上惊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伍秀儿,伍秀儿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着床榻上的她就好似是看到了比鬼还可怕的东西一样。
“秀儿,怎么了?”一时不明所以的云绮菀问道伍秀儿,可是伍秀儿的神色实在狰狞。
加之方才才盛来给她洗脸的水也洒了一地,那铜盆沉闷的响声也才停止。
伍秀儿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指着云绮菀,瑟瑟发抖,“小姐,你的——你的脸——”
云绮菀闻言,立刻捧住了自己的脸,摸了摸,并无不妥,可是看着伍秀儿的神色始终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顾不得穿鞋,下了床榻,慌张跑到梳妆台前,往面前的铜镜中一望,着实吓了一大跳。
一张本来白白的脸,只见一边变得黝黑无比,另一边似乎还在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真真切切的一张阴阳脸呈现在了铜镜中。
她倏尔间都不敢相信铜镜中所看到的那张面孔是自己的脸,伸手去摸时,那铜镜中的手也摸了铜镜中的那张脸,才恍然大悟那脸是她自己的没错。
“我——我的脸,我的脸。”云绮菀一时只觉得喘不过气来,颤抖的双手不住地在自己的脸上游走,镜中的面孔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一旁的伍秀儿已然来不及收拾那打翻的水和盆了,连忙走到云绮菀的身旁,“小姐,定是那三小姐的药将你的脸害成这个模样了!”
本来已经不知何夕的云绮菀被伍秀儿提点了一下,陡然间就反应过来了。
“好啊,这个云染,竟然如此害我!”云绮菀气得捏实了拳头在梳妆台上一拳。
说罢,起身,与伍秀儿一同怒气冲冲来到了潇湘馆。
潇湘馆内,云染才刚刚睡醒,睡眼惺忪的模样还未缓过来,只听见香鸿在门外叽叽喳喳的,伴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愤愤的气势。
“啪——”门被狠狠撞了开,反弹在墙壁上又撞回了一些。
“你们不能进去,我家小姐还没醒呢!”香鸿一人阻止着两人,根本无济于事。
闻声,云染立刻起了身,云绮菀与伍秀儿一同进了去,云绮菀的脸上还被一块儿洁白的帕子遮着,云染见状赶忙穿好了鞋子,她自是知道云绮菀是为着何事而来的。
看着她脸上遮着的帕子,看来是药效发挥成功了,心里一嘀咕,随即连忙跑到了云绮菀的面前,“妹妹,这大清早地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了啊?生这么大的气?”
云绮菀本就生气,听闻云染如此说,更加生气了,转脸看向了云染,“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给的是什么药?你看看我的脸成了什么样了?”说罢,将脸上的帕子扯了去。
一个阴阳脸随即呈现在了云染的面前,云染见状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又赶忙将剩余的笑憋了回去,一旁的香鸿也惊呆了,如此境况可谓是前所未见。
“你还笑?三小姐,我家小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害她?”伍秀儿立刻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诶?妹妹,你的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哪里有害你啊?话说这药是你自己来讨的,现如今成了这么副模样却来怪怨人,况且这天底下哪里有白得的便宜啊,想要变好看哪里能不受一些苦呢?妹妹这清早原是为这事来兴师问罪来了,这药嘛,因人而异,如此便是姐姐无福消受这等好药了,废了我的药不说,还如此责怪我,我果真是冤枉啊。”
“就是就是,这药是你家主子自己前来讨的,如今出了事却还要我家主子担责,哪有这事?”云染的话刚落,香鸿立刻接着云染的话道。
云绮菀和香鸿一听这主仆二人这么一说,原是自己也不在理,可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我怎知这药里面你有没有加别的东西,为何到了我的脸上便就成了这副模样?”
“哦,我知道了。”云染故作恍然大悟的神色,摇头晃脑道,打量着云绮菀的脸,一脸深沉,“或许是因为我的脸本就有毒,这药也有毒,是以毒攻毒,所以我的脸就好了,而姐姐你的脸本就是好的,所以用这药就相当是在用毒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云绮菀闻言心里更加害怕了,这往脸上用毒,岂不是要毁容一辈子了,难道她要这么顶着个阴阳脸一辈子,如此她还怎么见人啊?
立刻变软了语气,“姐姐,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啊?”云绮菀许是真的怕了,竟然她平时最看不起的人,云染的胳膊,哭哭啼啼地。
云染见状并非觉得她可怜,只是觉得好笑,这种恶毒的妇人,就要用这种方法去整治!
“妹妹,你莫要着急,不如赶紧请个大夫来瞧瞧吧,若是待毒侵入五脏六腑了,别说是脸,指不定脸身上都要烂地发脓包,淌脓水呢吧?”说着自己先显现出了一副惊慌之象。
“小姐,我当时在寺里的时候可听说有些毒侵入内脏之后不仅会让整个身体发烂,还要不停地长蛆呢,那蛆就日日以中毒之人的血肉为食,直至将中毒之人的血肉侵蚀无剩才肯罢休呢!”香鸿也不知从哪里想出来的这么一说,随即附和着云染的话,字字入了云绮菀的耳中。
别说是云绮菀,就连伍秀儿听着都觉得瘆人,紧紧篡着眉头,脸色甚是难看,就好像此事此刻自己的身体就已经爬满了蛆一样。
“这可如何是好啊?对对对,姐姐说得是,秀儿,赶紧去请大夫来。”
云染看着云绮菀和伍秀儿二人匆匆离开了潇湘馆这才放开笑出了声来,香鸿也笑了起来。
香鸿虽不知云染和云绮菀以前有着什么过节,只是那日在白氏那里听到了云染的话,说云绮菀并非善类,如今这样的恶作剧定然是她早就谋划好的。
而且那日白氏奄奄一息之时,云绮菀定然是早就知道的,就这么看着白氏咽气,还在云染的面前装得一副可怜样,说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虚伪的面孔一眼就被看穿了!
“香鸿啊,你方才的那席话可比我的要狠上许多啊,你刚看见没有?云绮菀的脸,哈哈哈哈。”云染笑得前仰后翻地,丝毫不避讳笑不可扬声的忌讳。
“可不是吗?就算能治好也能让她怕上一阵子了。”香鸿道。
“没错,我下的毒,还得我来解,即便是暂时解了日后还是会发作的!”
香鸿听着云染如此说,看向了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云染与白隐寺的那个云染大不一样了,以前她小心翼翼行事却还被人戏弄,可是如今即便是如此挥霍自己的放心却将别人玩得团团转,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总是被人欺负,如此一来她放心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