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哟,娘要嫁人。庄稼已经发芽哟,姑娘你怎么还不愿出嫁?”
洛河门山脚下的农田一片忙碌的景象,不知从哪片田里响起了老掉牙的歌子。
一辆马车行进在田间的官道上,车厢内的齐远客眉头紧锁,随着马车越来越临近洛河门,他眉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情之一事,最痛苦莫过于爱而不得,最痛苦而又最悲伤的事莫过于相爱,而不得。
正如他与温言,而横亘在他与温言之间的是那十年前的天崩地陷,是那个为了救他和温言而被巨石深埋的男人。
这十年,他一直在江湖游历,期盼寻找到当时设局加害他们的人。如今埋葬百绝的坠仙崖巨石已长满青苔,但那幕后主使却依然不见踪影。
这十年既是寻仇也是逃避,百绝的死让他无法解开心中的结。这个中年男人为道义而负红颜,如孩子般倔强。
洛河门,守心阁。
洛河掌门俞小樵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一旁喝茶的齐远客说道打趣的:“青山那钱你要到了?”
“没,那小子越来越滑头了。师兄你的性子他是一点都没学到。”
“哈哈哈,那还不是跟着你混久了?”
“你这是把小鹿儿带回来抵债吗?”俞小樵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青鹿笑着说道。
“青山那小子你是知道的,即使舍了全身的家当,也舍不得他这宝贝女儿。”
“你要把小鹿儿交给温言?”
“嗯,没错。小鹿儿天赋极高,我想让她跟随小言学习百绝师兄的《万重山》。”
“你做好面对温言的准备了?”
“要不师兄你去说说?”
“师兄嘴笨。”
“你看这孩子给你当徒弟如何?”齐远客本就没打算说服愈小樵,便指着王小鱼说道。
“你的眼光不会错。”俞小樵看着王小鱼,眼里装满慈祥的笑容。
“师兄,我可是让他学你的《劈朽木》。”
“你的眼光不会错。”
王小鱼听见俞小樵的再次肯定回应,眼睛一转立马跪倒在地:“徒儿拜见师傅。”
“哈哈,孩子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俞小樵温和的问道。
“师傅,我叫王小鱼。”
“哈哈哈,我叫小樵你叫小鱼,这何尝不是一种天命?不过跟随为师学艺可是数遍整个洛河门最辛苦的一件事,你可想好了?”
“师傅,徒儿无悔。”
“好。现在开始,去柴房领一把砍柴刀,砍满一百石再来告诉我你的看法。”俞小樵猛然收回温和,严肃地对王小鱼说道。
王小鱼对着俞小樵和齐远客各行了一礼,然后对着青鹿挥了挥手,便跟着在一旁候命的仆役走了出去。
“去吧,温言等你很久了。”俞小樵收回目光,对着齐远客说道。
“罢了!哪能躲一辈子。小鹿儿我们走。”远客拍了一下扶手,呼唤着青鹿。
青鹿起身,对着俞小樵恭敬一礼,然后跟着齐远客走了出去。
“行行重行行,爱人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看着走出门的两人,俞小樵轻轻摇头叹了一气。而后只见他长袖轻轻一挥,原本向内开着的门便缓缓关上。
洛河门内外发生的大小事务最终都会汇集到守心阁内,唯独这情之一事,被关在了门外。
六出院—河洛门女弟子的习武起居之地,男弟子被禁止踏入其中。
此刻通往六出院的道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向院门走了过来。
这两个身影引起了把守的女弟子的注意,在两人离苑门还有十步的距离的时候,一个女弟子高声呵斥起来:“站住,陌生……小师公?师傅,小师公回山啦!”女弟子看清来人正是齐远客,便对着院内呼喊道。
院内瞬间吵闹了起来,众多女弟子跑到院门口围观。“哎,那是小鹿儿欸。”有女子认出了青鹿,开心的叫了起来。
“嘎吱。”在众人的吵闹声里六出院内洗心阁的阁门突然打开,却不见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阁内没有传出人的说话声,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温言在说:“你,进来。”
齐远客见阁楼门打开,轻身一跃,便飞入阁楼。
“嘎吱。”又是一声,吵闹声便被关在了门外。
青鹿被留在原地,被拥上来的女弟子抱在怀里,一脸无奈。
阁楼内,一个女子背对着门坐在地上,她身着淡粉色的长裙,外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白色玉簪。女子身形偏瘦,知道来人进了阁楼,身体微不可察的抖动着。
“小言。”沉默良久,齐远客低声叹了一口气,轻声呼道。
“小师叔这次可是走了很久。”女子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这次去了西漠,路途远了点。”
“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
“小师叔。”
“嗯?”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女子转过了头,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泪水。
“没……没有。”
“宿星是你送上来的吧。”
“上次有事走得急。”
“急到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不……不是。”齐远客低下头。“小言。对不起,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
“你记得百绝师叔在走之前给你说过什么吗?”
“让我好好照顾你。”
“可这些年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小言,对不起。”
“师傅生前对我说,让我谨守本心,不要有杂念,要断了尘缘。这些年我一直在洗心阁,一直试图努力的洗出杂念,一直想把你从我心里面赶出去。可是我这洗的什么心,断的什么缘,一听见你的声音,我便破了本心。”
再次沉默。
“小言,再等我几年可好?”齐远客像是下定了决心。
“嗯?这话当真。”温言听此话转悲为喜。
“等我去手韧了仇人,便回来与你相聚。”
“可你现在连眉目都没有。”
“如果百绝在天之灵,会指引我去找到仇人的。”
“罢了,其实有你这不算是肯定的承诺我便知足了。小师叔你记得吗,二十年前我八岁,刚上山,调皮在山里迷了路,是你牵着我走了出来,我还记得你那手掌上的温暖。你能再牵我一下吗?”
(PS:崩了,没怎么谈过恋爱的单身狗写感情戏太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