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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亲遗物

时间既漫长又短暂,两百年对于即将面对者来说仿佛是无尽长路,而对回顾者来说又好似弹指一挥间。不知不觉中,数千神秘卡牌从天而落的奇景,对于M时空地球的东方国度来说,已是两百年前的古事。

在这两百年里,全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全球经济一体化形势驱使下,地球人以为劳动者打造公平正义社会信仰为指导,逐渐打破旧有格局,形成了地球共和国联盟,距离最终完全统一的地球国度已经愈加接近。

对于东方人民来说,作为这光辉历程的发起国之一、先进社会体系最初付诸实施国度的居民,他们的生活愈加幸福、对未来愈加充满信心。不过,他们熟悉的环境一如既往地稳中求进、缓缓发展,除了少许科技进步对生活带来的影响,又好像并没有太多改变。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有机结合,形成独有东方文化特色的现代都市生活。

比如说,不少东方大学并没有追逐时尚,像西方某些高等学府一样,建立什么太空学园、海底高校,依然在原有校址保留着部分古老建筑,极力维护着充溢浓厚学术氛围与悠久历史气息的独有校园文化。

在津洛市一所拥有四百年历史的大学校园中,一群群即将毕业的莘莘学子正兴致勃勃地拍摄毕业照、纪念照。

由于教育改革与人事改革,唯学历论已经成为过去,大学生的毕业方式也多种多样。东方高校在相当部分专业因人施教,注重多层次培养实用型人才,以人才在社会上的成就来评定当代大学的教育界排名。

所以,今天拍照的大学生,研究生、大本生、大专生济济一堂,谁也不会因为学历的高低而歧视与自己不同学历的同学。

对于他们来说,离开校园、迈向社会,等于走上了同一条起跑线,将来为社会作出的贡献与因此受到的评价,才是他们一较高下的资本。

龚宇,就是其中一个大专生,可惜学习偏科。

他在写作方面略有所长,主要是对历史与文化的掌握,令他擅长在作文中引经据典,并赋予自己独具个性的观点,所写文章在高中时代屡屡成为年级范文。

不过,他外语与理科成绩一向不太理想,因此严重影响到当年的高考分数。幸好他赶上一个有教无类的新时代教育环境,在这两年的大专生涯中,他一样掌握了足以迈步社会的基础技能。

在拍照过程中,他总是忍不住望向另一个大专班的毕业生。目光所向,是一位皮肤略黑却不失俏丽的女生。这位名叫“吕霞琳”的女生,虽然在大专与龚宇不是同班,却是高中时代龚宇的前桌。

那时的“吕霞琳”总喜欢留一条粗长黝黑的辫子,上课时辫子往往不经意间落到其身后的书桌上,而书桌的主人就是龚宇。龚宇总是忍不住去拨弄那辫子,有时还会故意拽动两下,为了这件事,两人没少起纷争,却谁也没把事情闹大。

其实,龚宇并不是讨厌占了自己书桌少许空间的长辫,他甚至很喜欢这种与吕霞琳不断争吵的感觉。渐渐他发现,这种感觉似乎并不寻常,更像是一种模糊的暗恋。

说起来,龚宇与大部分孩子略有不同,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家庭。

龚宇的父亲是一位尽忠职守的公安战士,在一次追捕逃犯中不幸牺牲,母亲因悲成疾,也早早去世。所以,在亲戚家中寄养长大的龚宇,作为一名孤儿,他习惯了独自体会个人喜悲,而不愿与人分享,写作是他唯一抒发情感的途径。

面对其他同学,他总是存在几分自卑心理,即便确认了对吕霞琳的情感,也不敢说出口,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爱。因此,虽然大专又巧合同校,他却从来没有跟那位老同学说过一句话,只是经常远远地观察凝望,或者利用各种关系打听吕霞琳近况。

今天,让龚宇意外的是,在拍完毕业照后,吕霞琳竟然察觉到他的注视。虽然龚宇慌忙移首别望,但已无法掩饰,吕霞琳径直向这里走来,不过她身边还陪伴着一个人。

龚宇略略看去,不由眉头微皱。那个人他也知晓,是本校大专部一位略有薄名的学生,此人名叫“戴瑟”,是一位传说中的实力人物。他在校期间已经于外面兼职,而且因为善于察言观色、八方逢源,如今还没正式毕业,已经找到了工作,还是一家著名集团公司在津洛市设立的东方分部。

不过,根据他身边同学所说,这个人做事一向势利,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最好敬而远之。龚宇也知道,他现在是吕霞琳的男朋友,经常能哄得女友非常开心。龚宇就是不明白,吕霞琳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家伙?

正想避开这两人的龚宇,却因为吕霞琳的一声呼唤而止步:“老同学,我们就快各奔东西了,还跟我闹别扭吗?”

龚宇:(面对心中暗恋挤出笑容)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过别扭,我拽你辫子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

戴瑟:(故作大度)哎呀,就是啊,你们两个也算是老同学了,过去那打打闹闹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怎么样,龚宇,一会儿我请客,一起去吃个饭,庆祝毕业!

龚宇:(淡淡)哟,大名鼎鼎的戴瑟还知道我一个小人物的名字,我真是应该受宠若惊啊!不过我跟你一向没什么交情,没必要去吃饭吧!

戴瑟:(笑)你还真是不给面子啊!那好,这顿饭可以不吃,另一顿饭就凭你与霞琳的交情,你怎么也该来吧?

龚宇:(疑惑)什么饭?

吕霞琳:(略显羞涩)我跟戴瑟就要结婚了,婚礼在下个月。老同学,咱们也算是有三年打打闹闹的同学情,不用你随份子,直接来参加,见证我幸福时刻就好。

龚宇:(内心如同被重锤猛击)你们,你们刚毕业就要结婚?

戴瑟: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何况,现在不仅我工作解决了,我所在的公司也接受了我的推荐,同时招霞琳进去。我们正好双喜临门,抓紧把喜事办了。趁公司对我还有重用,霞琳将来歇产假应该也不会被为难。

龚宇:(心中更惊)霞琳,你……

吕霞琳:(故作嗔怒)戴瑟,不要胡说。龚宇,别误会,我没有!戴瑟就是喜欢胡说八道,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呐!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婚礼,你可一定要到啊!

龚宇:(神色渐渐冰冷)对不起,我从来不参加别人的婚礼或葬礼,对你也一样。不过我在这里祝你们幸福!

见老同学这么不给面子,吕霞琳还要劝说,戴瑟则让未婚妻先去拍照,自己留下试着说服顽固不化的龚宇。

当吕霞琳悻悻然离去,龚宇对“情敌”更是没好气地说:“我说不去,就一定不会去,吕霞琳劝我没用,你劝更没用!”

戴瑟:(忽然面带冷笑)我也没打算让你去。

龚宇:(不解)你什么意思?

戴瑟:我听人说,这两年,你一直在偷窥我未婚妻,不仅间接打听她的消息,还打听我的消息。仔细想一想,拽辫子找茬,其实这不就是小男生想要引起异性注意的方式吗?看起来,我们都爱上了同样的人!

龚宇:(强压心惊)我怎么样,你管不着,你也没资格管!

戴瑟:是啊,我管不着!不过,看在你跟我一样独具慧眼、爱上霞琳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男人要想拥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要先有事业,先立业后成家!像你这种凭着烈属遗孤身份混日子的幼稚家伙,不配谈情爱,更不配拥有霞琳这么优秀的女人。你既然祝我们幸福,那我就祝你早日找到好工作,等你事业有成,再去追女生吧!

说完,戴瑟冷笑数声便转身离去。龚宇随后远远看到这戴瑟对吕霞琳讲述着什么,而那位准新娘面露失望神色,似乎想过来再找龚宇,却被未婚夫拽住。龚宇想到刚才戴瑟那轻蔑的话语,愤而转身离开。

与同学们匆匆话别,回到自己的租屋,龚宇辗转反侧、夜不成寐。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又响起戴瑟讥讽嘲弄的话语。龚宇不由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作出一番事业,决不能让这情敌再看轻自己。

万里长征也需要迈出第一步,龚宇很清楚,自己没根基没背景,要想事业有成,总要先找到工作。于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拿着毕业前便准备好的个人简历等求职材料,来到招聘中心门口等待着。

或许现在求职者都颇具自信,或许是他们的时间观念比较强。总之,与过去不同,在招聘中心开门前一小时,除了龚宇,只有寥寥数人在门外等候。如今是初春,依然寒风瑟瑟,让等待者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龚宇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张卡牌,这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说起来,这卡牌没有什么特别,它不过是当代地球流行的“五行卡”中的一张。两百年前,数千卡牌从天而降,当即就有不少商家看准时机,以“天卡”为模板,大量开发或仿制类似桌游游戏,也曾风靡一时。

然而,受到网游影响,对战卡牌桌游游戏渐渐没落,虽然爱好者仍旧存在,但对于这类实体卡牌更多是用来收藏,而非游戏。毕竟,能坐在家里随时于网络上以游戏决一胜负,又何必收集大量卡牌对面PK?

“天卡”的数千原版在两百年间已经下落不明,但从当时的外观布局格式来看,好像是借助金、木。水、火、土,五行特性来设计的游戏,所以这类卡牌又被称为“五行卡”。

龚宇的父亲“龚天德”就曾经无意中得到这么一张五行卡,卡牌的名字叫“杀手·吴悔”,图画上方简短背景介绍是“吴悔为中国明代正义杀手,曾为了一个孩子赠予的风车,揭发武林阴谋,除内奸、战外患。”

或许是因为龚天德长期以来对武侠文化的喜爱,更觉得这人物设定与他的公安天职有相通之处,所以他才特意将此卡收藏起来,并交给儿子,希望龚宇时刻不要忘记这来自中国古代的侠义精神。

当然,龚天德也特意嘱咐,当今法治时代并非往昔,惩奸除恶主要还是需要靠贯彻法律来实现。最终,龚天德也为了他所效忠的法治国度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轻轻擦拭着被放置于牌套中的卡牌,龚宇轻声说:“爸爸,保佑我今天旗开得胜!”

“小伙子,你这卡牌哪来的?”听到近在咫尺的说话声,龚宇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出一个陌生人,看年龄也不过三十来岁。

龚宇谨慎地迅速将卡牌收起,随口回答:“这是我家传的。”

那人还不肯就此罢休:“我也很喜欢五行卡,能不能给我看看,我有几张不错的纪念卡,可以跟你交换。”

龚宇则不耐烦地回应:“我都说了是家传的,不换!”

见对方如此固执,那人便不再坚持,但还是递过一张名片:“小伙子,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五行卡,欢迎随时来跟我交流!”

出于礼貌,加上不知来人是什么身份,龚宇也不愿没找到工作先得罪人,便随手接过。只见名片上写着:“星元会津洛分会会长田英”。

龚宇刚想问“星元会”是个什么地方,再抬头,那人已经不知所踪。如果不是手中还握着这名片,龚宇差点以为自己是昨晚没睡好,白日做梦。

心中怀着疑问,终于等到招聘中心开门,在此等候时间内,前来应聘者越来越多,最后龚宇几乎是被挤进了中心内。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唯学历论,但龚宇发现大专学历找工作依然困难。因为,各公司需要的是有实际经验的就业者,而龚宇毕竟刚离开校园,也没有值得炫耀的实习经历,一连与几家公司接触,结果都不理想。

这时,龚宇忽然看到一家公司的招聘处前,竟然挂着几张五行卡,他不由有点好奇。走到跟前,他取出父亲遗物,与卡牌对照,果然确系五行卡无疑。奇怪,在这个桌游日渐衰落、网游崛起的时代,难道说还有公司紧抓这个夕阳产业不放?

“哟,龚宇,你也收集五行卡啊?”

听到这熟悉且令人厌恶的招呼声,龚宇才发现此公司的招聘人员之一竟然就是戴瑟。

戴瑟以戏谑口吻说:“龚宇同学,我们公司可是专门为全世界五行卡爱好者提供交流空间、交易平台以及相关服务的新型公司,如果你对五行卡有所造诣,欢迎来我们公司应聘。”

龚宇冷笑回应:“算了,我听说你最喜欢拿别人当垫脚石,去了你们公司,我怕被你踩!”

话音未落,龚宇转身就要走,却猛然发现身后出现一位笑眯眯的中年人。

不等龚宇反应过来,戴瑟及另一位招聘人员急忙起身。戴瑟还打着招呼:“甄经理,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甄经理”者笑嘻嘻说:“我们兴智集团求贤若渴,我当然要亲自过来选拔人才。小伙子,你手里拿的是五行卡吧?我可以看看吗?”

听说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兴智集团经理,或许也意味着他是戴瑟在本市的最高上司,龚宇一时间竟然不敢拒绝,乖乖把刚才不愿展示给陌生人的卡牌双手奉上。

那甄经理看清此牌,脸色一变,忙问:“小伙子,这吴悔卡可是‘五行卡’中的罕见珍品啊!你有没有兴趣在我公司挂牌出售,我保证你卖个好价钱。”

龚宇:(卡牌收回)这是家传的,不卖!

戴瑟:(不满呵斥)龚宇,你这是什么态度?甄经理可是世界五行卡专家,你可别不识抬举!

龚宇:(怒)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我说不卖就不卖!

甄经理:(忙说)小伙子,别激动,我们都是五行卡爱好者,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你说不卖就不卖。对了,你是来求职的吧?戴瑟,你认识他,他是你同学吗?

戴瑟:(恭敬)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但不是一个专业,我学的是贸易经济,他学的是文化产业管理。

甄经理:那跟我们兴智集团不是正对口吗?(对龚宇)小伙子,我们兴智集团是最看重青年人才的。你看,你这位同学刚来我们公司,我就敢让他负责招聘工作,你敢不敢来和他到我们集团里一较高下啊?

龚宇本来冲着戴瑟也不想在这里投简历,但甄经理最后那句话确实打动了他。要比事业有成,为什么不跟这个“情敌”当面比个输赢呢?于是,一时冲动之下,龚宇立即留下了求职材料,又跟甄经理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去。

等到龚宇消失在视野中,戴瑟不由轻声问上司:“甄经理,为什么非要找他,他又不是……”

甄经理猛然递了一个眼色,令对方住口,又借口让另一位招聘人员去经理车里取东西。支开旁人之后,甄经理才轻声说:“他身上的确没有灵战斗士的气息,但是他手里的卡牌确实很重要。”

戴瑟:(不解)这张牌怎么了?(猛地恍然大悟)是“真卡”?

甄经理:没错,在全世界十几亿张各种语言版本的“五行卡”中,只有两千多张中文的“五行卡”是两百年前从天而降的“真卡”,除了那重要的“十宝”卡,其他都是战士卡。我敢断定,他手中那个丙级名将,就是其中之一!

戴瑟:就算是真卡,真卡中的丙级名将共有一千张左右。他不是灵战斗士,又拿着那么普通的真卡,也没有什么价值啊!如果您真需要,我总有办法把那张牌弄到公司手上。

甄经理:戴瑟,虽然你是斗士,但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在丙级名将中,有一张最为特殊的“真卡”,他不会轻易被人驱使,也不会轻易被人收藏。不是斗士在选择他,而是他在选择主人。这张真卡就是“杀手·吴悔”,传说他甚至是未来左右灵战结局的关键!既然你这位同学成为了“吴悔”的主人,就千万不能小看他!不要轻举妄动,更要尊重“真卡”的选择,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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