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与杨从商约在周一，地点在他的小工作室。
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有些偏，楼盘倒是不错，电梯直达。
秦子衿到达15层楼，敲门前突然停下，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女孩看起来不过和自己一般大，扎着马尾，穿着粉色卫衣与牛仔裤，看起来粉粉嫩嫩朝气蓬勃，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秦子衿原本以为她真的大学刚毕业，毕竟这几天擦身、换衣服全都是她负责的，就像是个尽职尽责的护工。
此刻突然发现——
寻常女孩子怎么会轻轻松松把她抱起来？
“你跟沈家多久了？”
女孩子名叫柳萧潇，“七年不到。”
果然。
她就说沈宁缺不可能真派个护工跟着自己。
杨从商早就等着。
看到秦子衿，惊奇得瞪大了眼，伸着手指张着嘴，结结巴巴才说出一句，“你……你怎么……？”
之前聊天时就有猜测，如今更是肯定，这人不知道车祸之后的事情。
不然，不可能对她跳楼一无所知。
“秦子衿车祸那天，我在医院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就成这样了。不说这个——”她嗓子还是有些疼，声音又放轻了些，“之前说，所有电话你都录音了？”
“是！”谈到钱，杨从商收起惊奇的目光，义正言辞，“你要是赖帐，我就告诉沈宁缺！让沈宁缺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子衿勾勾手指，“让我听听。”
“我告诉你，就算是秦家，也不能赖——”杨从商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什么？”
“录音呀，我也想听听我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猛的一拍桌子，“我不可能给你的！给你我尾款就追不回来了，我才没有这么蠢！”
醒醒……就算不给录音，她也不会付尾款的。
三十万做什么不好，非要付给私家侦探啊。
秦子衿操控着轮椅向前，停在小房间门口。
她低头翻着手机，随口吩咐道，“开下灯。”
灯光亮起，柳萧潇轻轻哇了一声。
整个房间墙上贴满了秦子衿的照片。
上班打卡的、下班走出电梯的、办公室内喝奶茶的、会议室里皱着眉看着文件的、还有坐在阳台对着阳光抱着笔记本打字的……
秦子衿拿起手机，卡嚓一声，拍了好几张照片，顺便还拍了个小视频。
“可真够变态的。”她耸肩，吩咐道，“最中间那几张放大的照片，拍的什么？”
能看出是事务所对面大楼的视角偷拍的。
他们事务所会议室是落地窗，阳光好没拉窗帘。沈氏集团那几个单子，沈宁缺亲自过来开会讨论过几次，大部分时间都有同事和秘书陪着，难得几分钟二人共处一室，倒是被清清楚楚拍了下来。
还挺暧昧。
虽然在邮箱里已经见过这张照片，但是打印版意义完全不一样，更别说……
柳萧潇拿下递给秦子衿，秦子衿瞥了一眼，厌恶的扔在地上，“宁哥哥怎么会和她靠的这么近？杨从商！你是不是故意合成照片骗我的钱！”
戏一时加得有点多，情绪没控制住，声音过于用力，直接导致秦子衿闷咳了好几声。
杨从商本就满心都记着三十万尾款，下意识认定秦子衿就是要赖帐，指着她便嚎了起来。
“秦家就这么说话不算话的？这照片我两三个月前就发给你了，当时一句话不说，现在怀疑我发假照，怎么，用完了就想摔啊？秦小姐，做人可不能太黑心。”
“三十万对你们而言还不值一个包一件衣服？这是我近半年的心血！”
“秦子衿生活有多早起贪黑谁不知道？！早上八点到公司，晚上十点才下班，忙起来凌晨三点都还在加班！我家有老婆有孩子，整整半年，和她这不要命的一个作息，从来没睡过超过八小时的觉，明明和儿子住在一起，却偏偏只能看他睡觉后的样子，老婆都快受不了了说这是守活寡要离婚！我没和你涨价算职业道德！”
秦·不要命·子衿：……
对不起。
她也没想到，她认真工作赚个钱……还能导致别人家庭纠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