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好多人准备高声喝彩的时候,大鼎还没有被抱上敏犬的膝盖,就突然从敏犬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回到了地面上。敏犬羞愧难当,第二个项目又是吴骚拿了第一。
第三个项目,也是最后一个项目是剑术。比赛规则比较简单:两个人一组比赛,优胜者出。有点像足球世界杯淘汰赛。为了避免受伤,比赛用与青铜剑大小差不多的木剑,长约五十公分,宽约四公分。
刚开始的比赛几乎毫无悬念,吴骚和敏犬所在的小组,总是他们俩赢,而且几乎都是一两招即击中对方要害,迅速结束比赛。司马崔夭故意安排了赛程,让这俩人决赛前不会碰到一起。
吴骚和敏犬的实力都大大超过其他人,但他们俩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吴骚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剑术训练,也没有实战经验,他完全是凭着在电视机前面得来的对奥运会击剑比赛的记忆,在揣摩着剑术的姿势和动作要领。他的站立姿势也接近标准的击剑比赛:右脚在前,脚尖向外;左脚在后,脚尖向内;两脚接近直角,两脚间距离约与肩同宽;前膝弓、后膝微曲,右手持剑,手臂微曲指向前方。
敏犬看起来是经过系统的剑术训练的,当然是用于实战的剑术,而不是体育比赛的剑术。他的站立姿势,除了两脚前后分开以及右手持剑伸向前方外,都与吴骚不同:膝盖弯曲度不大,两脚移动迅速,整体看来更加放松。
很快就到决赛了,吴骚和敏犬持剑面对面站立着,其他人围成一个面积约一百平方米的大圆圈,这个场地与击剑比赛的场地相差很大[1]。
司马崔夭宣布比赛开始。
但吴骚和敏犬俩人却没急着上前砍杀,俩人到此为止都不知道对方剑术的底细,只知道对方剑术水准都大大超过普通士兵。
吴骚力量、速度、预见性的能力都远超常人,他也有信心在这几方面对敏犬造成全面压制,但是剑术技巧方面却是绝对的短板。剑术是一个需要大量实战练习的项目,仅凭他看过的剑术比赛那些可怜的理论基础,恐怕就像赵括纸上谈兵,忽悠赵王还行,上战场遇上杀神白起,只有挨宰的命。所以,面对敏犬这样的对手,他不敢轻举妄动。
敏犬也不敢小看这位对手。前两场超距和扛鼎,他都完败了。现在比剑术,吴骚的动作看起来虽然完全没有章法,甚至可以说错误,但之前他扛鼎的姿势不也非常怪异么?也许他剑术方面也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实力呢。
敏犬和吴骚两人就这样互相打量着对方,猜测着对方的实力和弱点,相互保持在对方攻击范围之外,在场地上饶了好几个圈。
突然,敏犬毫无征兆地一剑向吴骚面门直刺了过来,吴骚赶紧侧身闪避,敏犬的剑半路就收了回去,显然只是试探性地一刺。
虽然是试探性的攻击,但是敏犬的出剑动作是非常快的。吴骚的闪避动作同样迅即。众人还未回过神来,这一刺一闪就结束了。当然也没有人觉察到——包括敏犬自己,吴骚的闪避动作实际上还稍稍领先敏犬出剑那么短暂的一瞬。在大家眼中,只觉得吴骚的闪避动作干净利落,甚至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吴骚这个闪避动作与敏犬的刺剑动作是浑然一体的同一个动作。
通过这一刺,敏犬领教了吴骚那疾如闪电的防守,但同时他也看出了吴骚的一个不足:在闪避对方攻击的同时,吴骚似乎不敢、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展开反击。
为了验证这一猜测,敏犬又从各个角度进行了类似的试探性进攻,发现不论从哪个角度、用什么方式进攻,吴骚都有这一缺陷,并且从吴骚的反应动作来看,不像是故意示弱演出来的。
于是敏犬胆子大了,他往吴骚左下肋虚刺了一剑,趁吴骚侧身闪躲时,瞬间转腕将剑全力横劈而来。对于如此近距离的凌厉凶狠的一剑,吴骚是如何也闪躲不过了,只能抽剑格挡,两把木剑猛烈撞击,发出浑浊的震耳的声响,吴骚直觉虎口发麻。
敏犬见吴骚果然无法在防御的同时组织有效的反击,更加兴奋了。他的剑一招接一招虚虚实实照着吴骚各处要害或刺或劈或挑,极速运行的木剑劈开空气发出呼啸声,就像怀着吃肉欲望的毒蛇张开长满毒牙的嘴撕咬而来。
面对这么凶狠而密集的攻击,吴骚更加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他左格右挡,疲于应对敏犬的进攻,场面上明显落了下风。
黑夫几个在场下看得很紧张,可也只能干着急。司马崔夭一板正经的脸上有了赞许的表情,不过不知道他真正欣赏的是谁。
场上的吴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要是一直这么打下去,他迟早要输掉这场比赛。而如果双方手里拿的是真剑,自己就要受重伤乃至命丧对方剑下。必须奋力求变以打破当前的僵局。
吴骚一边奋力抵挡敏犬密集而猛烈的进攻,一边见缝插针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突然眼前一亮:“打不过你,我还跑不过你么?对,就用梅威瑟的战术——防守反击[2]。”
这剑术场地虽不是特别大,但比拳击台还是要宽敞不少[3],足够他撒丫子跑了。他有打破马拉松长跑世界纪录的耐力,不信拖不垮眼前这只小型犬。
待敏犬下一次进攻,吴骚就大幅度后撤,跳出敏犬木剑攻击范围之外,敏犬只好快速移动脚步向前追击,重新发起新的进攻。可是吴骚故伎重演,而且他的后撤非常轻松自在:这个剑术赛场是个近百平方米的圆形场地,不但比拳击台大多了,四周也没有绳子围起来,围观群众身手矫健,随时准备后撤,无法像在拳击台上那样,把对手逼到死角。
剑术比赛变成了追逐赛。场面上当然很不好看,围观群众也开始发出嘘声,可是比赛规则里并没有说不让跑,司马崔夭皱了一下眉头,也没有叫停比赛。
没几分钟,敏犬已经累得气喘嘘嘘了,他气得涨红了脸,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道:“孬种!懦夫!你就这么怕我吗?!”
可吴骚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听敏犬骂他,不但不气,还露出一丝挑衅的微笑,似乎在说:“我就跑,你能拿我怎么样?”他像长平之战中的廉颇一样,不管秦军怎么叫骂,就是不应战,因为他知道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和对方的长处硬碰。
随着时间的推移,敏犬体力明显下降了。他不但大口喘着粗气、移动速度变慢,木剑攻击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不少。他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可吴骚根本不给他机会。只要他露出一点不再追击的迹象,吴骚就做出要反击的样子,甚至有两次确实作出了有威胁的反击。他不得不继续追、继续进攻,可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场上的形势已经反转了。
敏犬明白,这样继续下去,他的失败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敏犬再一次露出疲态,他放缓脚步,持剑姿势也转攻为守。吴骚见机会来了,立即转守为攻,往敏犬胸前直刺而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敏犬对于吴骚此次反击根本不躲闪,而是持剑同样往吴骚前胸刺来。
快如闪电的一瞬之后,吴骚和敏犬都站住不动了,吴骚剑尖抵住了敏犬前胸,敏犬的剑也抵住了吴骚胸部左侧。
围观群众们慨叹不已:敏犬见取胜无望,承受对方一剑,求得同归于尽的结局。
注:
[1]现代击剑比赛的场地长14米,宽约2米,两端各有1.5米到2米的延伸部分。
[2]弗洛伊德·梅威瑟是世界职业拳坛最具拳击天赋的拳手之一,也是世界的超级拳王之一。身体柔韧性好、速度快、脚下移动灵活、出色的躲闪、擅长搂抱和围城打法、体力充沛、以擅长防守反击的中远距离的技术性打法而见长,被拳迷爱恨交加地称为“梅跑跑”。
[3]拳击台是一个正方形的用绳子围起来的台子。拳击台围绳内面积最小不小于4.90米*4.90(16英尺)见方,最大不超过6.10*6.10米(20英尺)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