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知道许梦瑶羞辱云伶的事,赶忙和方钰商量对策。
方钰听后大怒:“我们必须马上把她带出来!”
林文却大惊:“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想带伶贵妃私奔不成?
“我什么意思?”方钰脸色铁青,道:“你就这样看着她受罪吗?”
林文也很烦躁:“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已经尽力收买冷宫的人,可那些人阳奉阴违,已是寻常事。”
方钰当然明白,咬着牙道:“收了银子不做事,这帮奴才真是活腻了。”
林文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方钰越看他就越生气,要不是他提出的破主意,这会伶贵妃还在凤安宫。
那样的人儿就该享受一切尊荣。
而不是被一个贵妃,被一些奴才欺负!
“都怪你!”他站起身来,一记铁拳吻上了林文的脸颊,他是武将,这一拳下去,林文毫无意外跌倒在地。
方钰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你说,该怎么办?不能这么等下去,现在是羞辱,过几日就是要她的命了!”
林文也清楚,眼下她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仿佛被揍的人不是他一般,也感受不到疼痛。
“我有一个计划,许营最近宠爱一个小妾,只要帮她坐上正室夫人的位置,许梦瑶绝对不会有心思再去找她麻烦。”
方钰不是很懂这些拐弯抹角的心思,他是武将,更多的是直来直往,没什么意见,就点了头:“你看着办,总之不能让她在受委屈。”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一声。
许府。
许营的正室夫人死了,他自然要抬举小妾,但没有由头,也只能先抬几个贵妾。
不过几天,这姨娘就给了他一个惊喜:姨娘有孕了。
许营老来得子,即便还没有出生,也足以让他惊喜万分了,为了让这个孩子成为嫡子,他直接让姨娘成为了正室。
这日,许府风光大办,许营太过激动,否则这种抬举姨娘的事,他不会大办的。
更何况,姨娘十分清楚,她靠的是肚子里的宝贝。
丫鬟为她梳了精美的发髻,道:“姨娘,这药真的管用吗?”
姨娘摸了摸肚子,一脸坚定,已经不复第一日的迟疑:“眼下已经没有迟疑的余地了,不管那人什么目的……能做上正室,我怎么也要拼一拼。”
宫里的许梦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营太了解这个女儿,她一定不同意,她是贵妃,只她说不准,许营便必须遵从。
所以他来了一招先斩后奏。
许梦瑶知道之时,已是木已成舟,一切都来不及了。
“该死该死!这个贱人,我娘死了,她怎么有资格代替!”许梦瑶气的口不择言,恨不能用最毒得语言去攻击这个姨娘。
许嬷嬷知她心有不忿,可不得不劝道:“娘娘,老爷将此事瞒的如今严实,恐怕就是防着您呢,知道您会不同意,如今抬也抬了。您生气也于事无补了。”
许梦瑶所有的好心情,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消失,她的脸色青白一片,显然气的不轻。
“这个贱人,我爹真是……”
到底是她父亲,她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
平白憋的自己心里难受,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许嬷嬷叹了一声:“娘娘莫在着急,须知老爷还是您的靠山。”
许梦瑶正是清楚这一点,便不能得罪父亲,一口气不上不下,险些憋死自己。
她猛地一拍桌子:“宣父亲进宫,本妃定要问问她,心中可有我母亲!”
许嬷嬷知道劝不住,想着让她们母女说开也好,便让剪秋去了。
许营早就有心理准备,派了人将新夫人的院子护的严实,这才动身进宫。
“父亲,如今你好生快活啊。”许梦瑶阴阳怪气的道。
许营一听就皱眉,面露不愉:“你这叫什么话?”
他知道女儿会有不满,但如此态度还是让他有些恼怒。
许梦瑶控制不住自己,分明之前嬷嬷嘱咐过。让她不可太过激动。
看着父亲,她却是心底涌现凄凉,更多的是为母亲的不甘:“父亲,我娘为你操持家业数十载,将许府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她刚去了,您就抬了贵妾为夫人,置她于何地?”
许营听着这些话,只觉厌烦,强忍着和颜悦色道:“娘娘,你不明白,臣也是没办法,家中不能没有主事的。”
许梦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是吗,父亲真的如此为难啊?为何本妃觉得,父亲乐在其中呢。”
许营饶是脸皮厚,也得分面对什么人,亲生女儿面前,如此被讽刺,也不免老脸一红。
许梦瑶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父亲也会羞愧吗?”
她如此惊讶,心中却是快活至极。
许营勃然大怒,但到底记着她是贵妃,站起身硬邦邦的道:“臣的家事不劳娘娘费心,老臣告退。”
言罢,他转身就走,背影都带着怒火。
许梦瑶有些失神,那曾经让她觉得宽厚安全的背影,仿佛不知什么时候起,悄然变了。
许嬷嬷将这消息隐藏的极好,没有人知道,许营和许梦瑶发生了争执,不欢而散。
但即便如此,林文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他将消息送到了宫里。
云伶这几日轻松了不少,没有人找麻烦,便是那两个嬷嬷也安静下来。
每次看到她就草草行礼。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伶不想去探究,能平静一日,就平静一日。
收到林文送来的消息以后,云伶心中有了一个计划,她看向枫叶,摆了摆手。
枫叶上前,柔声唤了一句:“娘娘。”
“枫叶,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云伶的神色十分郑重。
枫叶一矮身跪在地上:“娘娘您说,奴婢一定尽力去办。”
云伶沉默了一片刻,才说道:“我想要你去良贵人那里,方便为我传递消息。”
她顿了顿,又道:“去了以后肯定会遭到为难,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我也只相信你和桃叶,桃叶性格没有你沉稳,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来办。”
桃叶在一旁听完,虽然不舍得枫叶,却也知道娘娘说的有道理,只能眼巴巴得看着她们。
枫叶一直乖巧的听着,这会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奴婢走了,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不怕苦,不怕累,只不放心娘娘。
云伶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鬓,轻声道:“你放心,还有桃叶,只是委屈你了。”
枫叶摇摇头,眼眶有些红:“娘娘,奴婢不委屈,奴婢都听你的。”
桃叶也蹲在一边,仰着脸看云伶道:“娘娘,别担心,枫叶姐姐走了,奴婢会拼命护着你的。”
枫叶转头瞧她:“桃叶长大了。”
“人家本来就是大人。”桃叶低头抹了抹眼睛。
第二日,杜嬷嬷方嬷嬷路过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
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杜嬷嬷冷冷道:“再娇美的妃子,到了这不过几日都会疯的。”
方嬷嬷笑了笑,没有回答,但看神色也是赞同这番话的。
两人索性不走了,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傍晚时,枫叶红着眼睛找到了杜嬷嬷:“嬷嬷,奴婢求您救命。”
杜嬷嬷冷眼看她,仿佛看不到她红肿的脸颊:“老奴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救你。”
枫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翠绿的镯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枫叶面露伤感:“这是以前娘娘给的,如今……她却变了。”
杜嬷嬷并不意外,冷宫里的妃子,下场无一例外都是魔怔了疯狂了,才算是完了。
“嬷嬷,奴婢请求您搭一条路,让奴婢去良贵人处伺候,总好过死在娘娘手里。”
她着实有些狼狈,脸颊红肿发丝散乱。
刚在冷宫看到她时,杜嬷嬷是嫉妒的,年轻貌美的丫鬟,宠妃的心腹,养的娇美俏丽。
不像她自己,苍老可怕。
欣赏够了枫叶的狼狈姿态,这才收了镯子道:“好吧,老奴试一试。”
枫叶感激万分:“谢谢嬷嬷。”
回到内殿,云伶心疼的看着她的脸颊:“还疼吗?”
枫叶摇摇头:“不疼,娘娘,她答应了。”
“您就不怕她会收了镯子,不办事吗?”桃叶有些不解。
云伶笑的意味深长,道:“她会办的,应该说良贵人会收了你的。”
第二日,果然如同她所说,杜嬷嬷来了,看向枫叶倒是露出了点笑意,只是有些狰狞可怕:“走吧,良贵人可怜你,让你去呢。”
枫叶没有看云伶,该说的昨晚娘娘已经说过了,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演好这场戏。
“多谢嬷嬷。”
云伶冷声问:“你为何去良贵人那里?”
枫叶低着头没有回答,杜嬷嬷道:“娘娘对枫叶非打即骂,她自然受不了,昨天求老奴帮忙想去伺候良贵人,良贵人心善,已经答应了。”
云伶定定的望着枫叶的背影:“你好,枫叶,自小我们一起长大,我不过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背弃了我。”
枫叶头也没回,一直沉默。
杜嬷嬷看了一会儿,见没有热闹可看,兴致大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