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嫔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您怎么发现此事的?”
云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云贵嫔只觉得羞耻极了。
“本宫哪里会发现,是公主……就是王妃,看到了你的信,又找到了本宫。”
云伶瞥了她一眼,抿抿唇道:“若非本宫给你压下去,打发了公主,依着她的脾气,你这出云阁,这会儿恐怕已经鸡犬不宁了。”
云贵嫔福了福身,面带感激:“嫔妾多谢娘娘。”
云伶微微眯眼道:“本宫可不是为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她再待不下去。起身离开了出云阁。
云贵嫔待她离去,才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今日这脸算是丢尽了。
柔儿倒了杯茶,小心的端着过来,柔声道:“娘娘,喝杯茶消消气吧。”
云贵嫔微微闭眼,面上仍然觉着过不去。
最重要的是,皇后以此要挟,日后就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
想到此处就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喝茶:“拿走拿走。”
柔儿微微叹气,她一直都不赞同,娘娘如此太过冒险。可身为丫鬟也不敢多说,望着外面炽热的阳光,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日后的出云阁,再无平静了。
“柔儿,拿笔墨来。”云贵嫔忽然吩咐,将柔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脸色就是一白:“娘娘,您还要给王爷送信啊,这都已经被发现……”
剩下的话在云贵嫔阴霾的目光之中尽数消失。
“奴婢这就去给你拿。”
片刻后笔墨纸砚已经摆好,云贵嫔沉吟片刻,提笔落字,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情意绵绵,而是控诉委屈,还道日后莫要往来,以免让她遭受无妄之灾。
她又隐晦的提了一下皇后的动作,询问景王可是有谁看了信去。
将信纸装好,便递给柔儿,嘱咐道:“柔儿,你将信送出去,切记不要被任何人发觉。”
柔儿有些为难,有些害怕:“娘娘……景王没有入宫,奴婢怎么送呀,若被发现是要治罪的。”
云贵嫔握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本嫔知道有些为难,可本嫔信不过旁人去办,就只有你,柔儿,你会帮本嫔的对吧?”
她这么一说,柔儿就不能拒绝了,
到底是主子,她是丫鬟,只能硬着头皮道:“奴婢尽力一试。”
云贵嫔这才缓缓笑了:“好柔儿,快去吧。”
柔儿第一次做这种事,面对宫门口侍卫的盘问有些慌,但好在没出什么纰漏,最后成功的到了景王府。
本还想着纠结如何不被公主发现,正巧景王出来,她便迎了上去。
“王爷!”
“是你。”景王认得她,便笑了笑:“可是她让你来找本王的?”
但心中却有些不满,到底是女子,这般找来,若被人发现,他们俩一个都跑不掉。
柔儿引着他走到大树底下,瞧着四处无人,才将信给了他,道:“王爷,贵嫔让奴婢把这个给您。”
“可是发生何事了?”景南浔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柔儿欲言又止,道:“您还是看看吧,奴婢不宜久留,这就走了。”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免得王爷问的过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景南浔待她离去,瞧完信便沉下脸色。
想要回府去查一下,可又有事要办,便将信收了起来,大步离去。
傍晚时,他才回到府中,公主等了许久见他回来就迎了上去:“王爷,你回来啦。”
巧笑嫣然,没有一点嚣张跋扈的样子。
景南音却没有心思欣赏,沉着脸色坐下,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直把公主瞧得好不自在:“王爷,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我?”
景南音微微眯眼:“你看了本王的信。”
这是肯定句,之前他就发现信不见了,除了公主也没有旁人敢动。
可他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责问。
公主抿抿唇,以为他是为了外面的情人来质问,有些温怒道:“王爷,你是在怪我吗?”
景南音气极反笑道:“怎么,本王不能吗?”
公主有点怕他发火的样子,咬了咬唇有些委屈:“我们刚成亲不久,你就这样对我,那我就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我回去好了!”
她这是一时气话,却未免有些威胁的意思。
景南音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唇角微勾却没有丝毫笑意:“本王有正妃,还有侧妃,你应该知道才对。”
言外之意,早应该知道他不可能守着她一个。
公主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转身就要走,也是气没了理智。
景南音没有挽留。
她走到门口便怎么也迈不出步子,停住脚步,回头问道:“你真的这么狠心?为了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赶我走。”
景南音微微拧眉,沉声道:“本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本王的理由,在这王府中,只有你一个,本王可以保证,不过其他的,你就不要多管。”
公主怎么可能答应,可是她也看的出来,景南音是认真的。
景南音神色缓和了些许道:“好了,过来伺候本王更衣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险些破坏了本王的计划。”
公主万分委屈,可是她已经嫁给了景南音,也洞房过了,就算她再任性,也知道如今已经是无可挽回。
除了顺着他,别无他法。
这一夜,夫妻俩各怀心思。
翌日,朝堂之上,即将退朝之际,景南音上前一步道:“皇上,臣有事要说。”
景南浔微微颔首:“说。”
“臣自请去镇守边关。”
景南浔讶异的挑眉道:“景王,你刚成亲就离京,王妃怎么办?”
景南音垂眸一笑,有些无奈:“不瞒皇上,正是因为公主,臣才会如此,公主离国已久,这两日与臣念叨,说是想父皇了,连带神色都有些萎靡,臣实在心疼,望皇上成全。”
景南浔微微拧眉,正在犹豫之际,群臣忽然有人出声。
“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不舍得让王妃失望,请皇上看在王妃的份上,就准了吧。”
“是啊,臣也恳请皇准允。”
“臣附议。”
景南音垂眸微微一笑,笑容浅淡几不可见,他昨日出去一日,便是为了拉拢这些大臣。
显然他们并没有让他失望。
景南浔将说情的人都记在心里,这些人都是景王阵营,面上有些为难道:“可边关有元将军镇守,景王再过去……”
景南音不慌不忙微微拱手道:“皇上,臣恳请您拨给臣一些精兵,到了边关与元将军同心协力,定能保卫水国土地。”
景南浔微微眯眼,心中却暗暗冷笑,景王的野心已经逐渐显露了。
方才说情的几名大臣再度开口。
“皇上,景王一片心意,忠君爱国,请您准允。”
“臣等附议。”
景南浔便知道这是提前设好的一个局,为景南音说情的大臣不少,摆明了让他无法拒绝。
终只能答应:“既然如此,朕就将左翼军拨给你,你明日就启程吧。”
景南音意料之中,却还是装出惊喜过望的样子:“臣多谢皇上。”
下朝后,景南浔连宣政殿都没有回,直接到了凤安宫。
“在做什么?”他进来就瞧见云伶正在认真的绣什么东西,便坐在她身旁问道。
云伶将布料放到一边,有些掩饰道:“没什么。”
她越是不让瞧,景南浔便越是好奇,直接越过她拿过来,见了便是一怔:“这是……给朕的?”
明黄色的荷包,上面有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龙,只还没有绣完。
云伶一把拽了过来,藏在身后,装作不在意道:“臣妾闲来无事,随便绣的。”
景南浔烦闷的心情一扫地光,带着笑意将荷包夺了过来,放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
云伶虽有些不自在,可见他是真的喜欢,倒没有再说什么。
景南浔看了一会儿,便还给她道:“劳烦皇后为朕绣好,朕一定日日带在身上。”
云伶嗔了他一眼,将荷包放在手中,捻针想要继续绣。
景南浔自身后搂住她的腰身,叹了一声:“还是皇后这里好,能让朕有片刻安宁。”
云伶这才发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想要回身看他,可腰间的手臂禁锢的牢牢地。
索性她便不动了,问道:“皇上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景南浔微微一叹道:“景王和朕要了左翼军,说是要去镇守边关。”
云伶一惊:“你给他了?”
景南浔苦笑一声:“不给又能怎么办,他是有备而来,联络了不少大臣为他说情。”
云伶便明白,这是无可奈何之下必须答应,不由得拍了拍他的大掌,算是安慰。
景南浔心中微暖,低头在她脸颊烙下一吻:“幸好有你在。”
“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云伶抿了抿唇,唇瓣上便抵了一根手指。
“不要这么说,只要你陪着我,就胜过任何帮助。”这是景南浔的真心话,发自内心的。
云伶微微侧头,看到他眼底轻微的青黑,有些心疼,道:“皇上要注意休息,如果你垮了,臣妾和团子会被人欺负的。”
景南浔勾了勾唇,揶揄道:“你这么厉害,谁敢欺负你。”
见云伶瞪着他,忙告饶道:“好好好,朕说错话了,莫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