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安宫。
云伶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左思右想,总有些坐立不安,虽然心中气,可又觉得景南浔许是瞒着她,不知在策划什么。
终是按耐不住,唤了枫叶进来:“你陪本宫去一趟出云阁。”
“娘娘去出云阁做甚?”枫叶好奇问了一句。
“本宫放心不下皇上。”云伶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可是皇上不肯见您啊。”枫叶有一个猜想:“难道您是打算让云贵嫔带您进去?”
“嗯。”云伶微微点头,便往门口走,又忽然一顿:“枫叶,带一套你的衣裳。”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枫叶转身小跑着去取了自己的衣裳来。
主仆二人往出云阁去。
云贵嫔刚梳妆好,正准备去宣政殿,就见她进来,心中讶异,面上恭敬行礼:“嫔妾参见娘娘。”
“起来吧。”云伶抬了抬手,看了一眼周围的婢女。
云贵嫔便会意摒退她们:“娘娘可是有事?”
云伶浅浅一笑,道:“本宫的确有件事要你帮忙。”
云贵嫔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微微浅笑:“娘娘尽管说就是,嫔妾只要能办到,定尽力而为。”
云伶清浅一笑:“本宫实在担心皇上身体,便扮成婢女,随你去宣政殿。”
云贵嫔顿时一脸为难:“这……娘娘,若是被皇上发现了,定会怪罪,嫔妾也难逃干系呀。”
云伶知道她是在装模作样,早有预料,便脸色微冷道:“云贵嫔,即便被皇上发现,本宫也会一肩承担,不会连累贵嫔。”
云贵嫔不想应承,可是眼前的到底是皇后,她不好违逆太过。
且现在也摸不清皇上的态度,便应下道:“那好吧,皇后娘娘对皇上一片赤诚,嫔妾心中感动至极。”
“多谢云贵嫔。”
云贵嫔引着云伶来到内殿,换上了枫叶的衣裳。
即便是一身宫女服,皇后尊贵的气质也难以遮掩。
云贵嫔瞧了,眸子一闪,赞道:“娘娘真是天生丽质。”
云伶微微一笑,对这种刻意奉承的假话,没有回答。
随着云贵嫔到了宣政殿,一进去九里便眉心一跳,认了出来。
却没敢说出来。
云贵嫔福身行礼,柔声道:“嫔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景南浔将目光瞥过来时,便是一愣,看着那婢女装扮的人久久移不开目光。
云伶察觉到灼热而压抑的目光,却垂首站立纹丝不动。
云贵嫔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半点不露痕迹。
景南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看向云贵嫔:“今日来的有些晚了。”
是皇后忽然到访耽误了,可她却不能这么说,将错误往自己的身上揽就是了。
“是嫔妾的不是,起的晚了些,皇上莫怪。”
景南浔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云贵嫔走进,不用吩咐便为他揉捏肩膀,景南浔微微合眼,似乎有些享受。
云伶悄然抬头瞥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闪,便垂下眸子,故意装作视而不见。
景南浔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微微敛眉,问道:“云贵嫔,这婢女怎么有些眼熟?”
云贵嫔一顿,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
云伶纹丝不动,镇定自若。
景南浔站起身,朝云伶走了几步:“抬起头来。”
云伶默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景南浔暗暗算了一下,已经有将近一月没有见过她了。
他盯着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缓解了相思,才微微侧身,冷声道:“皇后地位尊贵,如此屈尊降贵扮成婢女成何体统?”
云伶微微抿唇:“臣妾来看看皇上。”
“皇后应当为六宫表率,不得如此没有规矩。”景南浔训斥道,面色毫无波动,右手却紧握成拳。
云伶面色更冷:“皇上想要怎么样?给臣妾降罪吗?”
景南浔沉声道:“身为皇后,如此不合礼数,幽禁凤安宫。”
云伶哑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真的降罪,一时间,竟觉得心中发冷,竟觉无言。
景南浔并没有看她,冷冷道:“还不快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云贵嫔在一旁看着,垂首一笑,抬眸时却是一脸惶恐:“皇上,不怪娘娘,是嫔妾的错。”
景南浔微微拧眉:“不关你的事。”
他如此偏袒云贵嫔,责怪于自己,云伶觉得一番好意担忧尽数成为了一个笑话。
“皇后回去吧。”
没等云伶说什么,景南浔又下了逐客令。
云伶咬咬牙,心中的怒火尽数化为冷笑:“好,是臣妾不知理法,明知故犯,这便退下了。”随即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景南浔控制不住目光望着她的背影,眉心紧皱,挽留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最后还是用理智压抑住了。
许营近日于府上也辗转难安,上次虽然景南浔没有责怪许营,可他难免心有忐忑,和幕僚一说此事,便决定进宫,名为探望皇上,实则打探一下皇上的心思。
“老臣参见皇上。”许营拱手,悄然观察景南浔的脸色,瞧着对比刚回来时的苍白,红润许多。
“皇上可好着了?”
景南浔微微颔首,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爱卿放心吧,朕好多了,只是伤口还没有愈合,所以政事就劳烦爱卿了。”
许营忙道:“无妨,老臣愿意为您分忧,这是老臣的荣幸。”
景南浔欣慰一笑:“那就好。”
许营心有忐忑,便解释一句:“关于皇后娘娘……是臣担心她的安危,这才叫人把守凤安宫。”
景南浔眸光微沉,嘴角微勾:“朕心中有数,爱卿不必担忧,朕不会责罚于你。”
许营心中稍安,感激道:“老臣多谢皇上,皇上如此宽厚,老臣实在惶恐。”
景南浔面带浅笑,心中却已十分不耐烦,便揉了揉眉心,露出有些疲乏的神情。
许营擅长察言观色,便识趣的道:“皇上可是有些累了?那老臣就不打扰了,皇上好生歇息。”
“九里,送许太保出宫。”景南浔吩咐道。
“是。”九里上前几步:“许大人请。”
许营摆摆手:“不必劳烦公公,老臣自己走就行,公公留下照顾皇上吧。”
九里看看皇上,见他没有说什么便退至一旁。
许营拱手后退,出了宣政殿,仍然有些想不通。直到回到府中,许营唤来幕僚将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幕僚也感到奇怪:“按常理而言,皇上应该尽快收回权利才对,为何?”
许营不解摇头:“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幕僚沉思片刻后道:“无论如何,小心为上。”
云伶回到宫中一直沉默,晚膳时,枫叶进来轻声道:“娘娘,用膳吧。”
云伶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枫叶悄悄叹了口气,一出门就被桃叶拉住,小声道:“娘娘还是不肯用膳?也不肯说话?”
枫叶无奈点头。
桃叶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啊,晌午就没用午膳,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皇上也是,又这般冷落娘娘……”
桃叶的话还没说完,枫叶便拽了她一把:“嘘,你怎么编排起皇上了,若被人听到了,少不得说娘娘治下不严。”
“知道了,我不敢了。”桃叶自知失言,再不敢胡说。
殿内寂静无声,云伶靠在软榻上,身上搭着小被子,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月亮,身旁是已经熟睡的团子。脑海中是不停涌现的回忆,有景南浔温柔以待的,还有他疾言厉色的。
云伶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出征回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但在宣政殿时,他的神色又不像是对她无动于衷。
就这么纠结着,她彻夜未眠。
直到翌日,枫叶进来就瞧见她姿势未变,神情未变,轻声问道:“娘娘,您没睡吗?”
云伶摇了摇头,有些头昏脑胀,可是没有一丝睡意。
枫叶劝道:“娘娘,您不要这么折腾自己,奴婢瞧着心疼。”
桃叶咬唇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道:“娘娘,奴婢去问问皇上,他到底为何这么对您!”
“回来。”云伶猛地呵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桃叶,本宫知道你忠心,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插手的。”
桃叶看她脸色苍白,比皇上回来之前神色还要萎靡,忍不住有些哽咽:“娘娘,奴婢心疼你……”
云伶轻柔一笑:“本宫都知道,这件事本宫心中有数。”
枫叶和桃叶对视一眼,就听云伶道:“伺候本宫洗漱后摆膳。”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一脸欢喜。
相比于凤安宫的温馨气氛,下朝后的景南宁却是收到了消息,得知景南浔对云伶十分冷漠。
且云伶在凤安宫一天一夜不吃不睡。
他实在忍不住担心,便道:“本王得去看看。”
“王爷,不要冲动,皇上在宫里,你知道被他发现,也会害了皇后的。”
属下知道只有从皇后的角度考虑,才有可能阻拦王爷。
景南宁也不想给她添麻烦,可是又实在担心,最后还是决定进宫。
“本王会很小心,看看她就走。”
属下这便知道拦不住了。
景南宁换下朝服,穿上便装,就进宫了。
不亲眼看到云伶安好,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