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调查的安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回凤安宫向云伶回禀。
“娘娘,奴才查到朝中许太保与林大人把持朝政,两方分庭抗礼,而宁王暂时不明。”
云伶微微颔首:“那皇上的伤势呢?”
安子道:“皇上的伤势奴才还没查到,奴才想去太医院瞧瞧,看能不能找到皇上的药方。”
“好,你小心一些,莫要被人发现了。”云伶嘱咐了一句。
安子又想起一件事,道:“还有昨日许妃去了宣政殿,随后就有宣政殿的奴才说,皇上似乎和许妃谈论关于后位的事。”
他小心的看着云伶的脸色。
云伶神色不变:“具体说了什么,打探清楚了吗?”
“皇上似乎有意另立新后,且着意许妃,监视许妃的人说,看她面上喜色根本遮掩不住。”
云伶听后陷入沉思。
桃叶在一旁咕哝一句:“不大对啊,皇上不是属意云贵嫔吗?怎么又成了许妃了?”
枫叶也有些纳闷:“皇上的心思变得也太快了。”
云伶隐约有些明白了,景南浔这举动分明是引诱许妃和云贵嫔互相残杀,而她则被暗中保护起来了。
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因为无论是哪方面来看,她这个皇后似乎都已经失势了。
“安子,你尽快拿回皇上的药方来,本宫有一些猜测,需要证实。”
“奴才这就去。”安子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娘娘,您可是有什么头绪?”桃叶问道。
云伶微微点头,但还没有证实,便没有说出来。
安子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他怎么和御医说的,真的弄来了药方。
随后云伶吩咐道:“你拿去民间,找大夫看一看,这药方都治什么。”
安子刚回到凤安宫交差,又藏好了方子,趁夜带出宫去查。
枫叶心思细腻,多少猜到云伶的意思:“娘娘怀疑皇上的伤势?”
云伶也没有瞒着,道:“嗯,本宫总觉得皇上在暗中计划什么,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伤势真的非常不好。”
虽然她看起来平静,可枫叶看得出来,她眼中是藏不住的隐忧。
“娘娘别着急,等安子公公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安子是在清晨回来的,奔波了一夜,回到凤安宫时,云伶已经起了,许是心中有事,夜里睡不安稳,早早便收拾妥当,在软榻上坐着等着他的消息。
“娘娘,奴才问过了,说是治疗普通外伤的药,并无奇怪之处。”
“怎么可能……”云伶喃喃,又问道:“你有没有多问几个人?”
安子点头道:“为了保险,奴才问过好几个大夫,都说是治疗外伤的药。”
云伶微微蹙眉,难道她猜错了?
她看向安子:“你先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安子笑笑:“为娘娘办事,奴才不辛苦,那奴才告退了。”
云伶在次陷入迷惘之中,仿佛原本清晰的思路又开始乱糟糟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枫叶与桃叶对视一眼,劝道:“娘娘,也许是方子有问题,您不要着急,奴婢相信皇上对您的感情。”
云伶扯了扯唇角,却没有笑意,转瞬间又陷入沉思。
宣政殿。
“都安排好了?”景南浔看向九里。
“回皇上,方子已经换了,娘娘不会察觉什么。”
景南浔点点头,神色漠然。
九里心中低叹,忍不住道:“皇上,您如此就不怕皇后娘娘与您越行越远吗?”
景南浔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柔:“她会明白的,日后总有一天,她会懂的。”
九里张口,却是无言,只怕到了那日,娘娘要更加难过才是。
沉默之中,殿外一阵喧哗,九里忙跑出去查看,片刻后回来禀报:“皇上,是许太保和林大人,还有宁王,似乎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
“让他们进来。”
许营林文一前一后进入殿中,景南宁则跟在身后。
景南浔望了一眼,林文面上冰冷,许营面上愤怒,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这二人吵得面红耳赤。
“出了什么事?”
林文和许营谁都没有开口,景南宁无奈上前一步道:“回皇上,是关于粮草一事。”
此时林文开口道:“当初您出征时,便定好了送粮草的日期,如今已经到了日子,可许太保却说,方将军并未送消息回来,应是不缺,便不急着送去。”
景南浔微微拧眉,还没有开口,许营便道:“皇上,老臣觉得方将军既然没有送信回来,就说明还够,那又何必这么急着送过去?”
林文冷眼看他:“若真到了方将军催促再送粮草,那就来不及了!”
许营丝毫不让:“怎么可能?方将军也是沙场老将,不会犯这种错误!”
两方各执一词,皆有自己的道理。
但景南浔却是赞同林文的,只是话不能说的太直白。
“这……朕当初定好了日子。若现在更改,恐怕不太好啊。”他故作为难:“可许太保的话也有道理……”
沉吟片刻,他看向景南宁:“宁王可有何意见?”
景南宁明白许营的心思,无非是借题发挥,想要将林文挤下去,如此就能一个人把持朝政。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就算景南浔如今不理朝政,也不可能让许营一家独大。
许营太心急了。
景南宁不能由着他乱来,否则太过急切,反失了分寸。
“皇上,臣觉得林大人的话很有道理,而许太保也并无过错,不过皇上当初已定好日子,便依约行事吧,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已经慢了一步,就不要拖延太久了。”
许营有些诧异,拧眉看着他。不明白宁王为何没有为他说话。
景南浔挑眉一笑看向许营:“许太保觉得,宁王的话可有道理?”
“皇上与宁王既然都如此说,那老臣自然是没有异议。”
众人都这么说,他一人势单力薄,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待三人退下,九里不解问道:“皇上,许太保这是何用意?”
景南浔嗤笑一声:“他能有什么用意,不过是对如今两人共同处理朝政而感到不满,说白了就是贪心。”
不过宁王却是让他有些看不透。
若说他和许营等人同一个阵营,可今日看来他又好像是在为林文说话。
出宫后,许营将景南宁叫住,诘问道:“宁王,你为何帮林文?”
景南宁微微挑眉,波澜不惊道:“本王谁也不帮。”
“你!”许营以为大家心照不宣,已经是同一阵营,可景南宁这话却是让他有些糊涂。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景南宁可不会参与到这其中来,淡淡道:“你们做什么,与本王无关,但本王也不可能帮你,这么说,许太保明白了吗?”
许营微微咬牙:“本官以为,你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这话中意思,似乎有些威胁的意味,景南宁面色一沉:“许大人,本王最讨厌旁人威胁。”
许营磨了磨牙,这才想起这位宁王可不是任由人拿捏的主,忽然一笑道:“宁王言重了,本官怎会威胁于你,不过是心中疑问,这才问出来罢了。”
景南宁的脸色瞬间雨过天晴,勾了勾唇道:“如此最好。”
他看了看周围,并无一人,却还是靠近许营,压低了声音道:“许大人在谋划什么,与本王无关,今日是看你太过心急,以至于忘了林文是谁的人,这才帮你一把而已。”
许营一怔,闭了闭眼,回想起来,的确是今日太过冲动,倒是忘了,林文可是皇上的人。
“多谢宁王,你的恩情,本官记住了。”
景南宁见他明白了,低笑一声:“本王告辞了。”
翌日,御医看过景南浔的伤已经结痂,并无大碍,他决定恢复上朝。
云贵嫔依然是每日伺候他,虽然他伤好了,可皇上没说让她无需再去,她也就这么顺其自然。
这日,她刚从宣政殿回到寝宫,便叫一个婢女站在门口,一看到她便小跑过来。
“娘娘,王爷的信。”
云贵嫔接信进入殿中,只是这一次信中的内容,却让她多少有些犹豫起来。
柔儿见她望着信久久没有回神,有些好奇,又不敢凑上去看,便轻声问:“娘娘,信中写了什么?”
云贵嫔将信递给她,让她自己瞧。
柔儿看过后便知道娘娘为何露出这般神情。
近些日子皇上待娘娘的好,她也看在眼里,那般温柔,莫说娘娘,就是她也有些心动。
“娘娘,您不想加大毒药的剂量,对吗?”
云贵嫔叹息一声:“本嫔也不是铁石心肠,皇上待本嫔如此之好,甚至几次透露有意立本嫔为后,本嫔实在……”
如今每日的毒药剂量已经不少,再加下去,用不了多久,只怕皇上就……
柔儿便道:“那贵嫔不若还是如此,反正王爷也不在宫中,您权当做两手准备,若皇上真的立您为后,那您不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再说王爷,也不可全信。”
云贵嫔被她一番话倒是说的心思透彻起来,浅笑颔首道:“你说得对,本嫔不能将筹码都放在景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