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伶在方钰的护送之下平安回到府中,方钰将她交给景南浔,说道:“末将先告退了。”
“今日之事多谢。”云伶没有忘记在景南宁的面前他的以身相护。
方钰笑了笑说道:“不必如此,保护娘娘是末将的职责。”
“既然如此,朕就不言谢了。”景南浔握住云伶的手,笑得漫不经心,满意地看着方钰黯然离开。
云伶坐在床边,摸了摸团子的小脸,有些心疼道:“都是我不好,无法从太后那里得到解药。”
“怎么能怪你?”景南浔站在她身后,手掌搭在她的肩头,柔声道:“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云伶一向坚韧,可此时看着自己的孩子躺在床上无知无觉,也不免有些脆弱:“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只是……我心疼他,团子还这么小。”
景南浔叹了一声:“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云伶点点头,将心事压在心底,重新振作,说道:“方才在宫中看到了景南宁。”
话音刚落,便感觉肩膀上的手掌一紧。
“他为难你了?”景南浔的声音冷下来,仿佛只要她说是,他就会立刻冲进宫里去为她出气。
“没有。”云伶也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不安:“他让我们离开了,甚至没有派人阻拦,如此轻易……”
闻言,景南浔也拧起眉头:“怕是他在暗中筹谋什么,否则决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离开。”
云伶早将景南宁的事说与他听,对于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虎视眈眈的人,他没有半点好印象。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
云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景南宁那个人心机深沉,最是擅长蛰伏,如今恐怕是有万全把握了。
或者说,早已经准备好退路。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景南浔觉得手下的肩膀已经不复圆润,瘦了许多,安慰道:“反正他已经是穷途末路,再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可是皇儿的蛊毒,太后说无药可解,她还说……”云伶说不下去了,几近哽咽。
“怎么了?”景南浔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多少猜到了。
恐怕这蛊毒颇为棘手。
云伶回身将脸埋在景南浔怀里,抿了抿唇止住眼泪,声音都有些低哑,“那女人将皇儿的命与她连在一起,只要她出事,皇儿也不能活下去。”
“没事的,别怕。”景南浔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稳重。
然而他的面上却是阴沉如墨,透着一丝风雨欲来。
感觉怀里的脑袋微微点了点,似乎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他心中越发怜惜:“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让她救人的。”
云伶将所有的脆弱尽数隐藏,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满的信任:“我知道,我也会帮忙,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皇儿的。”
云伶给团子掖了掖被角,转头找到方钰,交代他好好彻查皇宫,一定要尽快查出景南宁的计划。
方钰自然是没有二话,应道:“娘娘放心,末将这就安排下去。”
景南浔说了要对付太后,自然不会耽搁,隔天傍晚,云伶就在大厅看到了身着里衣,鼻青脸肿又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太后娘娘。
这是刚要入睡,就被抓过来了吧。
“这是……”
景南浔将她按在椅子上,低声道:“看我的,我会让她松口的。”
他轻蔑的瞥了一眼太后:“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又能有什么本事呢。”
太后被他激怒了,她最是讨厌旁人看不起她,顺了顺发丝,昂着下颚道:“这么多年,哀家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你想让哀家开口,救你的孩子,哀家就告诉你,绝无可能。”
“若非顾忌我的皇儿,那日在皇宫我就杀了你。”云伶从未亲手杀过谁,只有一个许梦瑶,不过如今对于太后的厌恶丝毫不亚于她。
任何对她孩儿动手的人,都让她恨之入骨。
眼看太后面露得意,仿佛笃定自己不会动她,云伶幽幽道:“上一个伤害我皇儿的人,我喂她吃了剧毒,皮肤尽蜕,七窍流血,五脏六腑皆化,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死去,太后娘娘觉得,如果换作是你,你能坚持多久?”
女子的声音轻缓柔和,却又带着满满的阴森与杀气,太后微微一哆嗦,心底发寒,开始正视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凌妃。
“你敢吗?你不想要太子的命了吗?”
事到如今,她依然敢威胁。
云伶刚要说话,便被景南浔拦住,还给她顺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望着她的目光温柔极了,可语气却是如同冬日凌冽的寒风。
“朕不能杀你,却可以让你永远睡下去,只要你活着,皇儿就不会有事。”
太后显然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手段,慌乱一瞬,故作镇定道:“你们想让我成为活死人,可是太子也会跟我一样。”
景南浔却断言道:“不可能,朕已经找过擅长蛊毒的大夫,这蛊只能连接生死,只要你不死,是醒是睡,皇儿不会有任何影响。”
太后脸色变了,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蛊毒只能用来保命,但其他的……就真的没有了。
“你们不能这样做!”
见她如此慌乱,云伶就知道景南浔说对了。
“怎么不能,你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下手,朕也能让你下半辈子不死不活。”
所谓的蛊毒大夫当然是骗她的,其实就是为了炸她,很显然太后的修行还不到家,这么快就露出破绽了。
太后想要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来,那简直难如登天,景南浔这人智多近妖,收敛神色简直无懈可击,半点看不出来真假。
太后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以为你们能够赢吗?景南宁那个人相信你们比哀家更了解,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你们休想毫发无伤的得到江山,那绝不可能!”
云伶微微眯眼,不动声色道:“景南宁何等狡猾,他的事怎会告诉你,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哈哈哈。”太后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甚至眼角渗出了眼泪:“哀家胡言乱语?那咱们走着瞧好了,就看看你们能不能斗得过景南宁。”
“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不甘心在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危言耸听罢了。”景南浔不屑的摆手,竟是半点都不信她的话。
太后狞笑一声:“哀家当然知道,不妨告诉你们,景南宁早就安排好了,一旦你们强攻进皇宫,景南宁就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云伶这才明白为何宁王那日如此轻易放他们离开,还有那一句莫要后悔。
“他做了什么准备?”
太后却忽然闭口不言,无论云伶景南浔如何逼问,她就是不肯开口。
景南浔只好让人将她先捆起来,关进柴房。
“这可怎么办?景南宁到底做了什么准备,我们一无所知,这太被动了。”云伶抚着胸口,有些心绪不宁。
自从在宫里见过景南宁以后,心里的不安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此时方钰也打听消息回来,一进屋便道:“皇上,娘娘,末将让手下查过,可是并没有发现异常,也许是我们多虑了?”
景南浔谨慎道:“不,朕很了解他,他绝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抚了抚下颚,一拍掌心,道:“朕决定明日乔装进宫。”
“什么,不行,太危险了。”云伶头一个站起来反对,她总觉着只要进宫只怕出来就难了。
景南宁绝对不会放过能够除掉他的机会!
景南浔愉悦的勾起唇角,安抚道:“你别着急,朕会做好完全准备,只是装扮成大臣上朝,看看能否打探出什么,我们不能这么等着他发难。”
方钰道:“皇上,这的确有点危险。”
叶楚庭进来时正好听到这一番对话,也是不赞同:“皇上您要三思,如今正是关键之时,您不能出任何意外。”
景南浔却并不搭理他们,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无奈之下,两人只好退出门外。
“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这里有你和皇儿,我绝对不会出事,为了你们我也会好好保重。”
对于景南浔来说,需要说服的就只是她一个而已。
云伶还是觉得不妥,遂摇摇头也不开口,便听到耳边一声底笑,顿时有些恼:“你笑什么?我在担心你!”
“好好,我不笑了。”他掩唇低咳,实则心里十分受用她的关心,劝道:“我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好不好?”
云伶也知道拦不住,只好再三嘱咐:“那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话,好好保护自己,我等你回来。”
“好。”他珍惜的亲了一下她的手背,掷地有声道:“一言为定。”
云伶同意,旁人的意见全然不重要。
翌日,叶楚庭给景南浔易容,换了一身官服,代替了一个不起眼的大臣前去上朝。
云伶留在府中照顾团子,心中的不详预感越发浓重,可也只能相信景南浔了。
“娘娘,那人要见你。”凌风站在门边低声道。
“她见我做甚?”云伶瞬间就猜到这人是谁,直接拒绝道:“不见。”
凌风却道:“她说有要事告诉您,关于宁王的。”
云伶微微一怔,莫非她知道宁王的计划不成。
可昨日为何不说?
“带她过来吧。”云伶还是想听听她怎么说,万一能套出什么来,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