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瑶对月吟唱,月光下美艳动人。
可该欣赏的人却看不进去,景南浔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九里。
九里顿时一个激灵,心里苦巴巴的,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却只能上前一步:“谁在那?”
许梦瑶的歌声顿时停了,缓缓转身,看过来的目光在触及到景南浔时,顿时缠缠绵绵,情意悱恻:“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惊了圣驾。”
她身着轻纱,随着晚风拂过裙角微扬,景南浔不禁嘴角抽了下,这大晚上的她也不嫌冷。
“无碍,夜已深,瑶妃早些回去歇息吧。”
许梦瑶身子颤了颤,目光哀怨,这皇上不是应该顺势和她谈谈月色,然后一块回她的延禧宫吗……
可心头再多不甘,她也只能福身:“臣妾告退。”
等她缓缓离开了这里,景南浔都没有动,九里不明所以:“皇上?”
半晌没得到回答,云伶和枫叶蹲在灌木丛后头,腿都麻了。
云伶拍了拍枫叶,又指了指凤安宫的方向,枫叶会意点头,两人悄悄摸摸的打算回去。
正挪着,云伶突然看到地上被月光照射出来的人影,顿时僵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再定睛一看,他的俊脸近在咫尺。
而她双腿离地,被景南浔抱在了臂弯里。
“……皇上?”她自知理亏,低着头埋进他怀里。
景南浔面无表情的看她,半晌抬步往凤安宫走。
九里目瞪口呆,怪不得先前皇上盯着灌木丛,又拒绝了瑶妃娘娘,感情这儿藏了皇上的美人。
回过神来,抬手搀了一把腿脚不伶俐的枫叶,两人跟了上去。
虽然景南浔没有去延禧宫,可翌日赏赐却流水般的送了进去。
枫叶说起这事的时候,云伶笑得莫名:“昨晚他没去延禧宫,自然就要赏赐了。”
“娘娘,您昨天好像知道瑶妃会在御花园?”
云伶但笑不语,她太了解许梦瑶了,许家出事,她一慌自然要抓住恩宠的。
她其实也没有把握,景南浔就一定会为了她冷落许梦瑶,但不试一试谁知道呢。
赏赐一出,虽然没有宠幸,可后妃们也弄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了,这到底是伶妃更得他心,还是瑶妃技高一筹。
可很快她们明白了,还是瑶妃娘娘更得圣心,因为那晚景南浔没去,可送了赏赐的隔天,景南浔还是留宿了延禧宫。
而且一连又是几日,许梦瑶又恢复了盛宠,一时间惯会见风使舵的妃子们络绎不绝的上门,至于是交好还是别有用心,瑶妃都得受着。
而许家也一改之前的晦气样,扬眉吐气起来,虽然许营从国师变成了太保,可他还有女儿在后宫。
只要许梦瑶恩宠不断,他就不会倒,许家和瑶妃是相辅相成的。
凤安宫里有一花园,云伶叫枫叶移植一些花卉,每日悉心照料。
这会正是开得好的时候,随风摇摆的花朵散发阵阵花香,云伶最是喜欢站在一旁欣赏。
正瞧着呢,景南浔踏了进来,云伶刚要福身,就被他一只手揽住腰肢:“爱妃不必多礼。”
他语带笑意,似乎是心情不错。
云伶便问:“皇上今日好像心情不错?”
景南浔笑得神秘,知她不记得,便提醒她:“生辰。”
“谁要过生辰?需要臣妾安排吗?”云伶想也不想的说。
景南浔无奈,捏了捏她的秀鼻:“爱妃,是你生辰快到了。”
这具身体的生辰……云伶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愣:“臣妾忘了。”
景南浔捏住她的手,感受滑腻的肌肤:“朕想给你庆祝生辰,就我们俩,好不好?”
他记得,以前的云伶,每年的生辰在家时和家人庆祝,可自从嫁给他,便是他们俩单独过。
一开始是因为他并不得宠,所以没什么权利,后来……就是习惯了。
犹记得,那时即便生日过的再简陋,她也总是笑得特别开心,从不抱怨。
云伶有些恍惚,一晃眼,她重生已经三个多月,马上四月便过去,五月刚进,打头一天便是这具身体的生辰。
她低下头有些落寞:“往日在家中,臣妾都不过生辰的。”
这话不假,慕尔暖不受宠,自然没人给她过生辰。
景南浔知道那不是她,可却还是将她揽到怀里,柔声安慰:“没关系,以后朕给你过生辰。”
云伶乖巧的靠着他,额头蹭了下他的胸膛:“谢皇上,臣妾的姐姐每年生辰都很盛大,臣妾都只能看着。”
景南浔心弦微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脑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扑闪扑闪的睫毛,长而翘。
“那爱妃想办宴会吗?”
云伶抬起头,目光中点点期待:“可以吗?”
“可以,爱妃想要的,朕……自当满足。”景南浔淡淡道。
云伶满足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却没有看到景南浔复杂难辨的眸子。
他知道的,云伶以前在云家有多受宠,她怎么会羡慕别人的宴会。
轻轻的抚着怀中人的后背,景南浔微微阖了眸子,罢了,既然她想办,随她便是。
不管云伶是怎么想的,要做什么,景南浔说到做到,答应她的事,从未食言。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操办云伶的生辰,地点自然不能是凤安宫,生辰之日大肆操办,人来人往的,再混进去什么人。
于是他定在除了御花园以外,宫中宴会常用的地点御廷园,离凤安宫很近,也不会扰了她宫中清净。
因着云伶想要盛大,景南浔便没有刻意隐瞒。
于是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要为伶妃贺诞辰,一时间有妒有恨,也有人蠢蠢欲动了。
凤安宫里就迎来了第一位娇客,良妃。
一进门,良妃牵着面无表情的淑妃,和云伶打了招呼:“臣妾许久未见姐姐,想念的紧。”
云伶让了座,又让枫叶上了茶,便望着她笑而不语,良妃和她寒暄一阵,便说起了生辰的事。
“姐姐,臣妾提前祝您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良妃客气了。”云伶不是很喜欢和她打交道,也懒得遮掩,神情厌厌,一副没什么兴致的样。
良妃也不在意,挽着淑妃道:“淑妃姐姐不说几句贺词吗?”
淑妃眉间隐隐露出不耐,敷衍了事:“祝伶妃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良妃嗔了她一眼:“哪有给年轻女子祝贺,说这般寿词的!好像姐姐七老八十了一样。”
她边说边看向云伶,似乎在观察她的神色。
云伶微微一挑眉,这良妃此行,恐怕是来试探来了,那她配合一番也无不可。
抿了茶就有些不耐了:“二位娘娘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贺词吗?那还早着呢,等宴会那天再送不迟。”
这竟有送客的意思。
良妃再淡定,也不免有些僵硬。
伶妃竟也恃宠而骄了,无非是仗着皇上宠爱,这般想着,手指紧握,指甲扣进手心,生疼生疼,她还浑然不觉。
“良妃?”淑妃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似乎不想再待下去了。
良妃回过神来,这一次来,本想试探一下,伶妃和淑妃的关系,眼下看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她便起身告辞:“瞧着姐姐似乎有些累了,那妹妹就不叨扰了。”
云伶头也不抬的摆摆手,跟打发小狗似的。
良妃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好生难受。
离开的脚步不由得踩得有些重,出了凤安宫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二位娘娘留步。”
两人回过身去,就见枫叶脚步匆匆的追了出来,一伸手:“这珍珠耳环可是二位娘娘掉的?”
良妃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她不喜珍珠,也从来不带,遂摇了摇头,“不是本妃的。”
望向淑妃时,这才发现她左耳处空空的。
淑妃看也不看,面带厌恶道:“不要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就这神情,这叫她走了还了得!
良妃赶忙拉住她,好言相劝:“姐姐,你这是何故,好好的耳环,怎说不要就不要了。
前头伶妃那般不客气,她都忍了,若真的因为淑妃这个拎不清的惹恼了伶妃,她真真要气死了。
淑妃抿着唇看她,极不乐意跟她墨迹,便一把抓过耳环,转身离去。
良妃望着她的背影,又是一股气堵在胸口,转头别了枫叶,也跟着离开了。
枫叶回了内殿,轻声道:“娘娘,办妥了。”
云伶点点头,淑妃虽然不擅长心计,但想来她也不笨,应该会发现的。
而淑妃走出凤安宫一段距离,一脸不渝的瞧着良妃,扔下一句话,也不管良妃听了什么反应,就抬步走了。
“以后你在去找她,别拉上我,人家是宠妃,那个样儿瞧的人心烦。”
良妃神色几变,知道人家是宠妃,还说话不过脑子,这般冲动,真是没什么长进!
淑妃回了寝宫,看着手心的珍珠耳环,珍珠很白,和宣纸并在一起,乍一看,真的难以发现。
就连良妃刚才都没看出来,更何况这宣纸极小,卷成了卷,要不是刚才从枫叶手心抓耳环时,手感有些异样,她也不会发现。
她打开瞧了瞧,一行小字:示好瑶妃,安插内应。
淑妃收起了纸条,犹觉得不放心,还是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