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西洛果然跟回来了,她的理由是天界东西带了太多怕是小英雄要拿不动,故而要送一程。
如此说法天神们是断然不信的,不过既然公主这么说那就算是吧,于是天神们的谈资又多了一分。
………
一路上明天一直沉默,他想了很多,为什么好端端的行赏宴会会变成他的出丑盛典?
不该是凌霄天故意为难,白起真神唯一的弟子他们有什么理由为难?天帝还要依仗白起呢!
包括凌霄西洛那些让他倍感耻辱的照顾,也是在帮他得到更多好处。他明显感觉到自从那些珍馐入胃,他耳更聪目更明,法力都有所增进。
应该是他们没想到白起真神的弟子会这么弱吧。
如此,他意识到,弱小才是原罪!
——
终于回到青界。
胡媚儿在远处看着明天,目中似有幽怨,但她不愿靠近,因为明天身边有凌霄西洛。
凌霄西洛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碟天界美食……
明天深深一躬到地,说道:“多谢公主照顾,此恩小可记在心里,请容日后再报!”
说罢,逃也似的奔向胡媚儿。
凌霄西洛:“……?”
明天拉着胡媚儿找到朱通,明天走了近一年,这一年朱通睡的傻乎乎。有吃有睡,朱通过的很幸福。
明天回归就该开始复国大业,对于正事朱通倒是不再傻乎乎。最近他了解到燕都城正值三年一度的科考。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了解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打入敌人内部。于是明天、胡媚儿、朱通三人离开青界。
凌霄西洛送三人来到仙人洞,取出乾坤袋交给明天,明天见了乾坤袋忍不住想起天庭的耻辱。
明天对凌霄西洛说道:“天界东西虽好,怎奈小可受之不起,公主收着吧。”
凌霄西洛一听有点急,脱口而出:“那怎么行!乾坤袋本身就是可以在凡界动用的宝物不说,就说气运鼎,那可是助你复国的利器呀!你怎能不取?”
“我知道,但我想要复国不能只依靠气运,更多的还是要靠自身钻研进取。”
凌霄西洛更急:“可是你知不知道,有气运加身你可以少奋斗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
“我知道,我同样对自己有信心,不论到何年何月,我一定可以复国。”
凌霄西洛还待再说,胡媚儿却上前接过乾坤袋,对凌霄西洛笑笑:“谢公主这一年来对小天的照顾。乾坤袋我们收了,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能让小天少些辛苦的东西怎能不取!
三人各自变化容貌入了燕都,明天和朱通自然是去报考功名。
科考有文武两科,在选择谁报名哪个的时候却发生了一点分歧。
胡媚儿认为小天聪慧过人,长的又俊,是个标准的文人坯子。朱通却觉得他见识广博,对凡尘文明的了解更不是明天能比的,还是他做文人合适。
胡媚儿嗤笑:“瞧你那丑样!真对不起文人二字。”
朱通怒了,摇身一变,比变化后的明天秀气三分。
胡媚儿:“有能耐你和小天比本相啊!”
朱通扯着嗓子说话:“你说啥?大点儿声儿~我没听见!”
明天笑笑,其实他倒是觉得他参加武科更合适。
自幼接受照仙人传承,明天练的一身好武艺,因为照叔叔说了,在同一境界,大家功力相当,神通什么的你会的我也差不多,能比的倒是只剩下最基本的武功。比的就是谁的招法巧妙,看的就是谁的身手犀利!清虚上人也这么说,再有不服仙的周叔叔对武艺大力推崇,明天在习武方面实打实的下了真功夫,这点他有信心。
……
一个月后朝廷发榜,不出所料明天和朱通都中了功名。朱通没得到他想象中的头名状元,只是上榜而已。最终朝廷封官,朱通做了户部的蝇头小吏。而明天也仅仅中了武科探花。
可笑的是文武状元、榜眼分别是同一人,更可笑的是这二人在武科比试中都是明天的手下败将。
发榜之时明天还在狐疑,难道是哪里来了世外高人,才会把自己这个众所周知的比试场第一给比下去?但是殿试上见到的却是脸上还略有淤青的两个手下败将!
明天大发雷霆之怒,在金殿上和圣上据理力争,结果被安上以妖术迷惑人心、蓄意搅乱朝廷恩科的罪名。
明天力争:“我乃一界凡人哪里懂得妖术邪法?分明是圣上存心偏袒大舅子小舅子!”(比试场上这二人都曾想要利用身份吓退明天。)
昏君怒了!但还是说:“念在你年纪轻轻练武不易,朕才不计前嫌给你个官儿做,万没想到你如此不识大体!本来想封你个七品官,现在嘛,降为九品。”(昏君也知道明天确有能为,得此人定将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但,奈何枕边风太硬啊!)
明天哪里能忍,当时大闹朝堂就要废了那昏君!
明天内蕴仙意的武功岂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凡人能比的?没费什么力气就杀到昏君近前。
看着明天倒竖的眉眼,感受到凛冽的掌风,昏君及时把一个吓瘫的宫女拉到身上做肉盾。
宫女哭的凄惨,明天心软了,杀出皇宫走了。
京城显然是没有复国的可用契机,明天和胡媚儿过起了真正的流浪生活。
这个国度只有包括燕都在内的四个郡城,和几百个零零散散的县镇乡村,这个国度叫大邑。
明天和胡媚儿并没有离开大邑,他们只不过是又变换了形象,便在西祁镇隐居,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
岐山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大山,高山密林多狼虫虎豹,很少有人涉足。岐山百里外有东祁西祁两座小镇。
东祁西祁又是相隔百里,东祁归宁江府,西祁属安乐府管辖。
西祁镇很小,兵荒马乱这许多年小镇只剩几百户人家,几百户人家全都相熟,这是一处其乐融融、民风淳朴的所在。
新来的小夫妻倒也老实厚道,在小镇外建了茅屋,大半年来和村人们处的很是融洽。
这大半年胡媚儿过的没心没肺,对她来说有明天的地方就是天堂。
明天却是度日如年。他日日都在思考怎样才能建起自己的根基,拉起自己的人马。
弱小才是原罪啊!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他如何硬的起来。
这大半年来,他了解到父亲所言不实,父亲的朝廷并不是国富民强的人间天堂,他也不是遭人暗算的万古明君……当初的洛域比现在的大邑也好不到哪里去。
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哪来的人心所向?说要光复洛域,只能遭人唾弃。
……
这一日,安乐府发来兵马,镇上青壮不问男女,百余号人被带到府城。
到了府城就下了大狱。
府城大狱中已经关了几百人,那是张乡和赵庄的青壮。
张乡、赵庄、西祁是相隔不远的三个村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盛产泥瓦匠。他们五百来号人就是被“请”来给城主安乐王爷的长子建造府邸的。
所有人都在奇怪,男人来盖房,女人能帮上什么忙?
住了一夜牢狱,又脏又湿谁也没休息好,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被带上工地。
男人盖房,砌砖和泥,女人提水搬砖,给大师傅们打下手。
都是劳动人民,苦点累点没什么。大家寻思着,五百来号人一起干,几天也就能得自由了。工钱是肯定没有的,能够安然回家就相当不错了。
到了中午人们才知道,原来让女人来还有别的用处。
“啊……放开我!”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个女人被拖出茅厕。
女人的惨叫如同引线引爆了整个工地,女人们哭喊着寻找自己的男人,男人们也扑向自己的女人,更有几个男人直奔被侵犯的女人,打算解救她。
民工“暴乱”官兵马上镇压,一大群官兵挥舞军刀短矛逼退妄图逃跑的人们,更有一些官兵兽性大发,抓住慌乱奔跑的女人就要施暴。
面对刀兵有人退缩了,同样也有人选择了反抗……
十几个反抗的男人被刀兵穿身,倒在血泊中。
在人们绝望之际,被侵犯的女人中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胡媚儿所化的村妇衣衫不整,夺下对面禽兽腰间的匕首,悍然把他给宰了,之后又捡起短矛,皓腕一抖,胡媚儿大杀四方!
同时,男人们中间也有人跳了出来。
明天变化的庄稼汉也是钢刀在手,大开大合,杀入官兵当中。
迎面数柄钢刀泰山压顶劈来,斜刺里数支短矛如同游龙直奔要害。
明天和胡媚儿背靠背迎击众敌。
一个真仙一个上仙,此刻受天道限制法力十不存一,仙家法术能动用的也只有易容术和障眼法而已。
法术用不得,他二人还有武技!
明天双手托举钢刀一个举火烧天,只听得“镗啷啷”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但见得“滋啦啦”火花四溅,又见“嗖嗖嗖”钢刀飞舞,再然后“咕噜噜”滚人!
单凭武技,一个招架明天便将攻击他的七人撂倒。
武技上胡媚儿比之明天丝毫不差。
一支短矛率先刺至胡媚儿胸前。胡媚儿不闪不避,“嘭”的一把抓住矛杆,一送再一扯,短矛就被她夺了过来。
胡媚儿双矛在手,围绕明天“滴溜溜”旋转,或挑或挂或点或刺,只一瞬间十几个持矛人死伤大半。
这一变故让工地彻底大乱。
几百号男丁都是血气方刚的棒小伙儿,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选择了明哲保身。但是现在看来,明者未必能保身。他们被激起了血性!
几百号民工抄起扁担泥铲,有的捡到了兵刃,众人扑向官兵,近千人大混战!
虽然明天、胡媚儿勇猛,但是其他人毕竟都是普通人,一番混战,各有伤亡。
正在混战焦灼之际,忽听“吱喽喽”一声哨响,众人发现城防军来了。
来的这一批城防军足有几千,而且都是骑兵。
和这样一群人打,无疑就是送死,明天大喊一声:“兄弟们,逃哇!”
明天手提钢刀,一马当先冲入一条街外的繁华街市,胡媚儿紧随其后,民工村妇也有尾随,一群人冲入喧闹的人群,开始了他们的逃亡征程。
街市上人流如织,在这里骑兵不得施展,只能下马追捕。
人实在太多,经民夫官兵这一冲撞……乱,大乱!
一瞬间民工们就被冲散,夹杂在人群中的普通人官兵寻找不易,但那位工地督察将领却盯上了明天和胡媚儿,杀了他几十个兄弟,他怎能放他们逃出生天!
官兵一吼普通人慌乱,明天二人挤的更加艰难。
虽然明天有钢刀在手,但他怎能伤了无辜百姓!
人潮拥挤,越来越乱。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明天拉着胡媚儿纵身跃上房顶。二人脚踩房脊,奔跑如履平地,不多时就到了西城门。
眼看“匪首”就要逃走,军官连喊关城门。
进出城门的百姓也是很多,一听说要关城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人们都慌了。出城的更加着急出城,进城的更是拼命往里挤。
这一乱,城门关闭的就不及时,明天和胡媚儿踩着人头出了城门。
出了城,二人哪里敢走官道,一头扎入小树林。
树林中二人刚刚缓过一口气,就听见官道上战马奔腾,朝外面一看,上百骑人马追踪而来。
见此情形明天长吁一口气,说道:“还真瞧得起咱们,这么多人追两个人。呵!”
二人在小树林中穿行,朝着西方狂奔而去。
树林中的小动静惊动了官兵,官兵们入林,瞄着二人的影子穷追不舍。
树林中树木密集,马匹行的并不方便,只有在偶尔的宽阔地才可以疾行。官兵和明天二人的距离忽远忽近,这一追就是几百里。
出了树林前方就是岐山,后有追兵,前有穷山恶水,明天胡媚儿似是逃无可逃。后方的官兵猖狂大笑。
这会儿就看出了胡媚儿的决绝,她拉着明天一头扎入岐山。
官兵追到岐山脚下却迟疑了,岐山多凶禽猛兽,它们可不管官兵不官兵,官兵入内也是颇多凶险。
众官兵还在踌躇,是追呢还是回呢?
忽听岐山之上兽吼连连,猛虎灰狼猎豹等众多猛兽仿佛士兵一样列队,又听一声狐啸,所有猛兽发疯一样的冲向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