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家小小的医馆内。一名神色焦躁黑衣女子,正守在门口,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里边依是无有任何动静。又过了不知多久,门吱呀一声响开了,一脸紧张的大夫冲着女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妹妹伤势过重,我已经尽力了,人已经醒过来了,刚喝了碗稀粥,应该没事了,”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黑衣女子,冲一边的一名黑衣男子挥一挥手,那男子无声的退了出去。
这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静王刘云手下的暗卫小谢。昨天晚上的场影她依是记忆犹新,静王头两天便感觉得心浮气躁,象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一般,想想除了秋儿之外,便再无人可牵扯的人了,遂找了一个算命先生。那先生给他卜了一卦,说他心系南方,而他所在意的南方某人正面临着生死之危。静王便沉不住气了,急急命小谢带上两个人来云州城寻找秋儿。到了这里的时候,才被一直安排在云周城的线人告知,秋儿姑娘已经于三天前香消玉殒了,尸体就埋在野狼山上,还顺带着把之前打探到的秋儿的埋身的大致位置说了出来。小谢不相信秋儿姑娘会这样就死去了,听那意思秋儿早在身死之前便已经知道了自己所中之毒,难不成她就无有解药不成?敢给人换血换眼珠子的大夫还治不了这小小的毒?这让她这个古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置信,对她来说,那换眼珠子换血那种才是大事。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便带了几个人悄悄地来到秋儿的埋身的位置,人不未到指定地点,便变了天,天上响起了骇人的巨雷,不断起伏的闪电把眼前事物照的一片惨白。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从山上走了下来,趁着刚打的一片闪,小谢看清楚,那披头散发的不是秋儿姑娘更是何人?想到这里,也不敢忌讳会不会是诈尸,一把上前就抱住了秋儿。此时的秋儿,在感觉到了人体的温度之后,整个人象是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昏了过去。小谢摸着她漫热的肉体,与众人轮流背了秋儿便往山下的一处小医馆走去。
昏睡了一天的秋儿,在晚上的时候才苏醒过来,瞅着眼前不断晃动的陌生人,她一声没吭,在吃完了一碗稀粥之后,人也便精神了起来。随着房门一响,小谢推门进来。看到小谢,秋儿不禁叹息一声,看来自己又要欠下静王的人情了!
秋儿伸了伸胳膊,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症状,明显没有了那种毒气侵身的痛楚,她知道这一次自己又从鬼门关里逃过了一劫。她不是神人,她是大夫,对锁魂散的病症亦是知道一些,这种毒三日后死亡,但那是一种假死,真正死亡得在七日之后,而真正的治疗亦便在这三日后。所以,她要赵家为她准备的是薄皮棺材,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敢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疗效,如此时候,能救她的只能是她自己,所以无论如何她要试一试。这种病毒得在所谓的死者入敛后来充分与地气接壤,使身体的毒气下敛迫入土地之内,自己的身体方好痊愈。似是上天眷顾,当她醒来之时,便感觉到了四周一片漆黑,顺手摸了一下,里边还有些吃的,从身上的血腥味得知,赵家人尊从了她的嘱托,没动她的身子,她很是感激。敲了敲棺材也似薄皮的,极易脱身,但她此时一丝力气也是无有的,身上还有着重伤。正踌躇间,一个大雷震开了她头上的土层,连同顶上的棺盖亦被破开。秋儿站起身来,始才知道,赵家人真是实诚,这墓挖得也太深了点吧?若不是她平日轻功好,怕是极难上得去了。深吸一口气,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足尖点地,飞身到得地面之上。
秋儿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她不值得为谁去死,亦不想因为某个人而死。所以她竭尽所能的使自己恢复体力,三日后,也便是她所谓的头七那一天,她躺在马车之上随着小谢这一行人,顺利的离开了云周国。
半个月后,北番国境内的野狼山的玉泉寺内多了一位修行之人,这位女子平时并不与他人交往。玉泉寺后边有一条河,这条河把前院与后边的两间禅房分隔开来了,秋儿一身素衣,平时便在这玉泉寺的后边修习。她不是出家之人,并且她还无有出家的打算,她来这里是为的修养身体。虽然身体的大体病毒已经排除,但体内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些其它的症状。一来是因为她不想在静王府多招人耳目,既然欧阳剑羽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成了他乡之魂,那便这样吧。二来是这处所在,确实是修身养性的极好场所,因为这玉泉寺中的泉水并非浪得虚名,确实有疗毒的功效。这半个月下来,秋儿脸上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粉嫩,自此,她不再寄希望于欧阳剑羽,只是一门心思在养病疗养的事情之上。而自从秋儿上玉泉寺养病而来,静王刘云便三番五次的找借口前来探望。与前次不同的是,秋儿遇事不再与他讨价还价,竟象是看破了世俗一般,脸上时时挂着恬淡地笑。刘云看得心酸,他宁愿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秋儿亦不想看到她如此的这份宁静。但看她竟真的安心住在了这里,心里亦是不免升起了一缕欣喜。
如果说先前秋儿对这位静王还不甚了解,这一次便有了不同的认识。她知道刘云对自己是心有好感,但她如今已经成为了感情的受害者,她不再奢求爱人,如果说欧阳剑羽是三心二意之人,那么这刘云更是个妻妾成群之人,虽然现在对自己的是喜好的,谁又敢保哪一天他会对自己心生厌倦呢?有名话叫一朝春尽红颜老,也有人说起过红颜未老身先败,说的岂不都是这些靠青春吃饭的美人们吗?所以说人美了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自此后,秋儿不再插花描红,只是素了衣服素了裙,素了红颜,素了眉,素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头上只用一只当年白洛克送与她的白玉簪,本以为如此便不会夺日月之华,便不会引人注目,但她不知道,如此样子却越发的动人,刘云象是永远亦看不够似的,常常注视着她发呆。
这一日,刘云再来的时候,眉眼间便生出了许多愁闷。秋儿看得出来,知他又是在为军国大事忧愁,秋儿自诩为闲散之人,不想为这些事情劳神,何况自己身体彻底恢复尚需要一些时日,即便是想分担些忧愁,亦无有这个体力。锁魂散的杀伤力,远远超出了秋儿的想象,若是她当初无有服用过樱红果,便连那次回光返照都不会有的,如果无有那次苏醒,便不会想到自我解救的方法,无有这方法自己即使是无有真死也便成了一具死尸了。即便是现在身体得已恢复,依常常感觉手足乏力,她知道这是病毒在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外排除,借助着这玉泉寺的水虽可以缓解症状,但亦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够的。
两人对奕,一半的时候,刘云便开始出神。秋儿不语,怔怔地望着他,两人便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最后,看刘云想的实在是太出神了,秋儿以指轻轻敲打了一下桌面。刘云方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冲秋儿歉然一笑道:“对不起,刚才走神了!”秋儿淡然一笑说道:“静王爷忧国忧民,为国事日理万机,本不应该常常来此处的,倒是秋儿打扰了。”刘云听罢便沉了一张脸道:“都说了几百遍了,以后为要称呼我王爷,叫云哥哥就可以了。”秋儿低垂着眉眼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管儿即使再不懂礼仪亦不会如此无有教养。”刘云听她如此说话,不免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她还是不相信我。秋儿心道:相信你做什么?一个羽哥哥都够伤人的了,难不成还要多加一个?不管称呼多么亲密,遇到真正的问题,依是需要自己靠自己的,自己无有兄长,难不成还真能叫出一个来不成吗?刘云看秋儿低头不语,想缓和一下气氛,便无意识地说道:“秋儿可听说过阴阳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