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润生没有想到按照自己的意愿赠予房产居然引起儿子们这么大的争议,但他认为无可厚非!他喊了几句“别闹了”!根本无法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他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用力地摔碎了面前的陶瓷碗。
“啪”的一声,陶瓷碗在瓷砖上四处飞溅,兄弟们终于能停止一切动作看向老父亲徐润生,徐润生刚想喊出“闹够了没有”,就感觉体内的血液猛地涌上了头,他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失去知觉,倒在那些陶瓷碗的碎碴子中,他褶皱松驰的皮肤被这些碎碴子划出了血印。
“爸!”
“爸!”
“爷爷......”
“快,叫救护车!”
“先把爸放平、急救。”
屋子里一团乱,他不知道他倒下的时候几个儿媳妇正在相互扯着头发,他不知道几个亲兄弟大打出手,他不知道孙子徐冬冬仍无所谓地吃着饺子,他也不知道孙女徐锦捂着干疼的脸恨恨地驾车离开......
“嘭!”
徐锦一个急刹车呆呆地楞在车里,她很害怕,她不知道刚才她碰到了什么,她的眼前空白了三秒,然后才慢慢清晰地看到她的车子前有一辆倒地的摩托车,轮胎还在慢慢地转动着,5米开外道沿上的法国梧桐下一个戴着黑红色头盔的人蜷缩在地上......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打开车门,下车,颤颤巍巍地向道沿处走去......手机发出声响,她下意识地接听电话:“喂~”
“你在哪儿?”
“怎么了?”
“爷爷摔倒了,这会儿送到人民医院正抢救着呢,我不管你干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立刻过来!”
......
徐锦听“命令”,开车、离开......
“看前面,黑洞洞......”徐润生的眼前一片无止尽的黑暗,他分明能听到医生、护士的抢救声,可是他还是感觉自己掉进了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洞,他越用力越掉落地更深。
“润生~”
“润生!”
“明霞!”
“是我,你怎么在这!”
“你摔倒了,情况很不好!是时候放手跟我走了!”
“明霞,昨天见到你,我觉得我可能很快就要跟你走了,想安排好一些事,结果才说了一句......”
“我知道,我都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管不了太多啊!”
“可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他们兄弟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真的不放心。”
“可是你的身子骨不行了,就是回去也多半是躺在床上,有什么用呢?”
“这......”
“张大夫,刚急救中心送来了一个少年,戴着头盔,像是被车装了,目前深度昏迷,继续抢救......”
“赶快通知李大夫去抢救,我正救大爷着呢!”
“好的!”
......
“这大过年的不安生,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可怜孩子......”
“润生,走吧!”
“明霞,大过年的,我一定要挺过去,不然以后孩子们过年都过不安生!”
......
徐锦头重脚轻地赶到医院抢救室前的时候,他的父亲徐仲明正在梳理着媳妇的发型,其他几个兄弟四散着,谁也不理谁,谁都在唉声叹气,徐冬冬坐在里抢救室最近的铁凳子上玩着手游。徐锦跑过去紧紧地抱着妈妈。
“病人家属,在吗?”
“在!”老大徐伯明跑到护士面前。
“快,签了《病危通知书》!”
老大拿起笔,停在半空里“护士,什么意思,我父亲?”
“正在抢救中,什么情况都不能保证啊,毕竟老爷子年龄大了......”
“护士,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好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抢救室的门又牢牢地关上了,老大徐伯明楞在那,徐冬冬玩着手游,嘴里还嘟囔着“靠”,然后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徐锦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她听着母亲的呼吸声、心跳声,好像回归母体一样踏实、安静,她的思绪冷静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路边戴头盔的男子,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大家的目光齐聚在这个声音身上,只见两位警察站在徐锦身后。
“你涉嫌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徐锦妈妈猛地站起身来,哭喊着说“你们干什么!我女儿徐锦,从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不能带走她,她是咱们电视台的主持人,她不会和这种事有关系,她不能......”
“妈!没事、放心啊,我跟他们去一趟,别担心!就是配合他们!”
“真的没事?”
“没事,放心!”
说完,徐锦跟着警察慢慢走出这条悠长悠长的走廊,她的背后也是一片深之又深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