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是他见温茗与一乐走得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挤兑温茗。如果说上一点还可以将就的话,这一点是实在无法接受的。
一乐和温茗是一个村的,自小一起长大。后来上学不管是小学初中高中就没有分开过,大学也是一个班的,如今工作还在一起。
其间感情深厚,早已超过了大多数孪生的兄妹。朱眷上来不管青红皂白,便把温茗当成潜在情敌一阵挤兑,又怎么能不惹一乐讨厌。
朱眷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向一乐道,“听阿姨刚刚说的,你们现在是要去医院吧。地铁挤着多难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不如我开车送你们?”
一边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瞥向温茗。
毕业八年,如今到了奔三的关口,温茗还是连一辆代步工具都没有。倒也不是真买不起,只不过一方面一乐是个月光的主,温茗自然要多留些钱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另一方面地铁虽挤,只不过往来路上难受一些,也没有大碍。
朱眷此举,既是和一乐套近乎拉近关系,也不乏对温茗的揶揄之意。
“不也是拿家里闲钱买的,有什么好骄傲?”一乐心里想着,有意回绝朱眷,替温茗争一些脸面。
不过温茗那是什么人?
代码之道的大成,乃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至高境界。以温茗在编程之道上的造诣,他的心性可以借用前人的两句话来说——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通俗点说就是有便宜不占,那是大傻蛋。
所以当下抢白道,“有劳。”
下班高峰,出城的路堵,进城的路倒还轻松。
八点不到,医院的大红字招牌已经可以看见。
朱眷开车绕了医院半圈,还没有找到车位,最后在好大一根杏黄旗旁找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停车场中只依稀开了几盏灯,总体上显得昏暗。
靠近进出口的车位都被占满,不过往里多开了一小段之后,便可以看见四五个空车位。朱眷随便挑了个将车停进去,就要停好的时候车体忽然细微一震,紧接着传来一阵尖锐的狗叫。
“碾到狗了?真是晦气啊。”朱眷随口道。
三人下车,只见地上三只脚站着一只体型中等的黑狗,左后腿拖着,血流如注。它嘴里不断吠叫着,前两腿弯曲俯身的同时把头高高抬起,眼睛牢牢盯着三人,瞳孔透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地下停车场中的氛围有些压抑,又联想起最近同事们或者朋友圈转发的一些怪事,三人决定尽快离开。
“小心!”温茗喝道。
就在朱眷转过身的一瞬间,那黑狗忽然朝他扑了上去,速度快得令人怀疑它是否真的断了条腿。好在朱眷反应敏捷,又事先得了温茗的提醒有了警觉,回身一脚恰好踢在黑狗的下巴处。
黑狗被踢得倒飞而出,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口中发出呜呜的痛叫,不敢再上前。
“不太对。这么大条狗怎么敢攻击人?何况它一条腿几乎被碾废!”
“你们记不记得那件事?”
“你是说......”
“没错,就是那件事。小李说那天晚上回家在小区看见几只红着眼睛的老鼠在咬一只流浪猫......情形有些相似。”
“不止是那件,最近古怪的事情可不少。”
“我们还是快上去吧!”
三人来到电梯口,看着红色的数字逐一递减。电梯此时在五层,但医院的电梯往往每层都要停,离到负一层还需要一点时间。
受到周围气氛的影响,三人都有些紧张,心跳加速,呼吸紊乱。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铜铃铛击打的声音,飘忽不定,若有似无。
如果说黑狗还能用流浪狗误入停车场来解释的话,那么铜铃声的出现却不同寻常。温茗还算镇定,他也不是常人,知道的东西比大家要多一些。
肌肉绷紧,温茗体内有股澎湃的力量沿着经脉走遍周身大穴,他目光四下扫过,去寻找铜铃声的来源。不过还未等他找到,电梯已经开了门,轿厢内的亮光或多或少驱散了三人心里的恐惧。
三人上了电梯,电梯门关闭将黑暗阻隔在外面,随后带着众人向上升起,铜铃声也随之消失不见。
地下停车场,黑暗角落里某个怪异的家伙发出一声轻笑。
电梯一路坐上十楼,程序员小刘就住在过道右边第二间。
病房里总共三张床,左边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眼睛半闭,从发型上看八九不离十也是计算机方向的。陪护的家属是个女人,面容憔悴,眼角隐约有泪痕。
中间的病床空着。
小刘坐在最右边的床上,背靠墙,看着窗外发呆。
看见温茗等人到来,小刘回过神,打了个招呼。大家寒暄几句,三人探问了病情,多聊了几句,话题不知怎地到了那个炸掉的服务器如何修复上。
温茗将bug和修复的方法一五一十说了,小刘听得眉飞色舞,和温茗探讨起其中的细节。一乐和朱眷犹如鸭子听雷,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朱眷还是个大学刚毕业的菜鸟,太高深的东西听不懂也是情有可原。而一乐则是因为脏活累活基本上都推给了温茗的缘故,技术上一直都是半桶水。
倒是左边病房的那个大叔,侧过身子看向这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那啥,你们聊。有啥想吃的我去给你们买。”一乐找了个正当理由,退出了病房。朱眷自然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电梯门前等待。
片刻,门开,眼前的景象却吓得二人魂不附体!
轿厢内走出一个怪老头。
贼眉鼠目高颧骨,瘦长下巴八字胡。身披花纹繁复古怪的蓝紫色长袍,左手一面持黄白相间魂幡,右手拿一个铜铃铛。浑身上下,邪气凛然。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站的两人。目光呆滞、瞳孔放大、面无血色,额头上各自贴了一张黄底红纹的符纸。
赶尸?
兄弟,现在交通发达了,不需要做这种累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