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头见张子扬在那儿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也不阻拦,笑眯眯的听着,待听到张子扬说“还道两位是坏人的头目”时,不由得心中一动,砖头接过话说道:“陈胖子,你两个找到这来总不是巧合吧,有什么事直说”,章逸贤笑着接口道:“李兄弟,这事儿倒还真是巧合,今天过来找老陈办些事,他正好要巡场,左右无事就跟了过来,正好在外面碰到你手下的宋总,就说来打个招呼”,砖头冷笑一声道:“这种场子,什么时候听说过要陈胖子亲自来巡场了,章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章逸贤尴尬一笑,就要说话,陈四胖抢先道:“哈哈,章兄,我就说和李兄弟打交道要坦诚相见,你硬是不信”,章逸贤心中骂道,我去你大爷的,你丫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他妈什么时候不信了,但也知他这是在打圆场,暗哼了一声别个头去不和他计较。只听陈四胖续道:“李兄弟,今天未请自来,本意确是想和兄弟聚上一聚,本来这事情是准备过两天和兄弟商议的,不过今日说来也是无妨”,他顿了一顿,似是在组织言语,过了一会才道:“前几天小公子提议合并内堂的事儿帮主知道后大发雷霆,严厉斥责了小公子,并督促他找个时间向李兄弟配个不是”,砖头笑道:“那到不用,他是大哥的儿子,此事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合并内堂对帮派有害无益”,说着瞥了章逸贤一眼,章逸贤微一摊手,那意思是说这事儿跟我可没什么关系,陈四胖接着道:“帮主说,这小子是越大越不像话,再不管教一下就怕连忠孝礼仪都不分了”,这胖子又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酒杯呷了一口,一张肥脸颇有扭捏之色,吞吞吐吐道:“那个……所以帮主就让我和你说一下,看能不能把小公子放到你手底下,请你代为管教一下,帮主还说不如就放在内堂里多经些事锻炼一下,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末了又补充道:“这是帮主的意思,李兄弟,你看……”,砖头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恼怒,他做一堂之主这么多年,这其间的机巧他岂有不明白之理,先不说这小公子来了他管不管得住,就只说让小公子入内堂也是件极不通情理之事,谁不知道他内堂十三义多年来不加一人,不减一人,十三个人同气连枝都是过命的交情,这才经营得白虎堂铁桶一般,更为帮会的发展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大哥突然把小公子插进来算怎么回事,内堂不是说没有旁人,十三义也都有各自的手下兄弟,但他堂堂帮主公子,难道让他从马仔做起?隐隐觉得大哥这样安排似乎别有目的,心中思绪转动,脸上阴晴变换。
陈四胖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见砖头阴沉着脸一语不发,也不催促,好半晌,砖头硬生生的说道:“你去转告帮主,就说做大哥的说话了,小弟自当遵从,只是小公子英雄气概,又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我只怕管教不好,还请大哥见谅”,既有了决定,心下郁结也缓缓解开,心道你砖头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畏缩缩,竟忌惮起一个后辈小子来,想到此,不竟豪情复生,抬头时见张子扬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忧色,心中一暖,暗道:“我有扬子屠子这群好兄弟,天大的事,我怕个球来”,心中激荡,朗声说道:“扬子,过来喝酒”,说着满满斟了两杯,张子扬见他豪迈无羁的气概,屁颠屁颠跑过去端过酒杯,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那章陈二人被晾在当声,尴尬的端起酒来呡了一口,干笑两声,张子扬两人一杯饮尽,相视而笑,砖头伸手入怀,张子扬见他似要抽烟,忙自兜儿里掏出香烟满脸堆笑的递到砖头手边,口中说道:“大哥,抽我的”,说话间已拿出火机打着火凑近砖头面前,砖头笑骂道:“妈的,一出来就学坏,就这股子识趣的劲儿,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哈哈”,说着荡笑两声,张子扬幽怨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我兄弟我才这般,旁人我是不屑如此的”,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支,深吸一口,旁人看去,全是一幅多年的老烟民模样。
那陈四胖不满的看他一眼,见他毫不理会,又干咳两声。张子扬转头看去,咦了一声,似是才发现边上还有两位尊神一般,不慌不忙的道:“咦,两位还在啊,”,见两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迅捷的把手中烟盒放回裤袋里,笑着道:“呵呵,就两支烟,我跟大哥一人一支,真没了”,说着还不好意思的把脑袋低了下去,脸上竟硬生生挤出一抹红晕,砖头一口烟吸到一半,听到此处忍不住脱口就要大笑,突觉不妥,便使劲忍住,一口烟炝在喉中不上不下,忙别过头去连声咳嗽起来,心道,你那烟盒里少说还有十来支烟,刚才明明白白的拿在手上,谁都能看个清清楚楚,你道人家两大堂主还来噌你烟抽不成,再看那两人,饶是如陈四胖一般笑脸常存的人也不禁大脸一黑,那章逸贤更是脸色铁青,目光喷火似要吃人一般,砖头强忍笑意从包里掏出烟来递了过去,道:“两位兄弟,别生气”,那两人不好拂他心意,接过烟点上,狠狠的瞪了张子扬一眼,张子扬只当没有看到,自顾的又拿起酒来喝了一口,心道:“两个王八蛋,与那老宋眉来眼去,又与那青衣汉子互递眼神,就算没证据老子也当是你二人指使,他妈的,老子反正也没想多活,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
原来早间他受几人围攻之际,有一瞬间正好看到那陈四胖向着那用刀刺他的青衣汉子点了下头,疑心之余,心中愤怒难平,对章陈二人自然也就缺乏善意。
他自出了监狱来其实已存了死志,只是后来遇到秀明,只觉他如璞玉一般的清透淡泊,心神到也宁静许多,待到了城里,便觉又入了人吃人的炼狱一般,三番四次受到攻击,竟激起了他骨子里的不羁的凶性,心念通达之下,只觉明日便是世界末日又如何,只痛快了当下再说,何需要顾及其他。,再说他孑然一身,又有何事何人何物能值得他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