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长两短的号角声,刘玄四人往左边一转,往一处山脚奔了过去。快要到时,又听到号角变得急促起来,于是刘玄和封国胜直起身来,张弓搭箭,后面的两个伴当对着山脚茂密灌木丛处乱射了两箭,顿时惊起了几头麋鹿,撒开蹄子往另一处跑。
刘玄和封国胜双脚控马,双手却不停,一连射了三箭,快疾如电。刘玄三矢中一,封国胜是三矢中二。
看到同伴倒下,剩下的麋鹿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一群狍子那里,把那十几头狍子吓得跟着一起跑起来。刘玄和封国胜连连催动坐骑,加快速度,从旁边掠过,与猎物群斜行,然后又张弓搭箭。
这次两人的箭更急了,几乎在空中连成了一片箭雨。只是短短十几息,就各自已经射出十余箭。刘玄射中了五只,封国胜射中六只,但是最神奇的是,一只藏在草丛中的锦鸡被惊,飞到空中时被刘玄一箭射中,扑腾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薛蟠是目瞪口呆,晴雯和麝月在楼上忍不住拼命地鼓掌。武侯和虞候相视一笑,“居然是奔射,老涂这回遇上硬茬子了,怕是要吃大亏了。”
猎物远去,刘玄和封国胜收住了跑势,让坐骑缓了下来歇口气。两位伴当拉着绳网,自去收拾猎物。然后载着满满一网的猎物奔回到亭楼高地,把猎物丢在指定的位置上。自有兵丁和书目在众人的监督下,清点记录。
猎场上的狩猎还在继续。
被刘玄一组惊跑的麋鹿和狍子们向左边跑去,常豫春带着三个伴当早就等在那里,听到徐天德那里的号角声,一催坐骑,率先冲了出来。他手里舞着两根茶盏粗的木棍,对着麋鹿和狍子斜冲过去。
打头的麋鹿和狍子见到前面有危险,调头就跑,可是后面跑傻的麋鹿和狍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还继续对着常豫春跑了过来。
常豫春冲进猎物群里,马速不减,在鹿狍群中穿行。一双木棍被舞得如同车轮一般,或击打在猎物的头上,或击打在猎物的脖子上,一击即走,丝毫不停留,身后留下了六七头被击倒在地的麋鹿和狍子。
看到常豫春这猛汉把木棍使出了开山宣花斧的威势,涂庆云忍不住又骂了声:“你娘唉!”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今天会不会真要翻船了。
远远看着的武侯和虞候忍不住大赞道:“好骑术,好棍棒!”
他们是识货的人,知道常豫春这番双棍击物看上去很迅猛简单,实际上却需要高超的骑术和使棍技巧。在如此高速的冲势中,一般人很难击中目标不说,还很有可能或因为用力过度,一棍落空失去平衡从马上翻落下来,或击在目标上,却不知道及时收力,被去势不减的目标带下马去。
只知道看热闹的薛蟠和楼上的晴雯、麝月却觉得常豫春的这徒手棍棒功夫,猛是有几分凶猛,就是卖相没有刘玄他们纵马连环射来得好看。不过都是自家人,他们拍着手也叫了几声好。
常豫春也收住了马,任由伴当们拉着绳网去收猎物。
逃出生天的麋鹿和狍子惊魂未定,向远处的密林跑去。求生本能告诉它们,进了密林就会安全。眼看密林越来越近,却一排箭矢又破空飞来。正是包抄到位的符友德听到号角声,判断了猎物奔跑的路线,便在旁边的草丛里静静地等着。
他和三个伴当下了马,站在地上改用强弓重箭,猎物群一过来,就毫不停息地在侧面放箭。相比骑在马上用骑弓,站立用强弓就有准头多了,符友德一口气射中了七头,就连三个伴当也射中三四头。
不用看涂庆云那边,中人们也知道第一场是刘玄这边赢了。点出来的猎物有麋鹿十一头,袍子二十一头,锦鸡一只。
待到三柱香灭,第一场结束,涂庆云这边只交上来七头狍子和三头麋鹿,连人家的一半都没到。
歇息了两刻钟,开始第二场。
刘玄这边又是同样的套路,但这次运气就差些,只猎得狍子十二头,麋鹿四头,还有野兔两只。涂庆云这边就收获了狍子十五头,麋鹿十一头,野兔四只,拉近了与刘玄这边的差距。
中人看在眼里,知道涂庆云这边不仅仅是运气好,更是选的猎场要好的多,猎物要比刘玄那边多近十倍。这一场,为了不让上司丢面子,下面的官兵下死力去狩猎,总算是大获丰收了。
第三场成了关键,要是涂庆云这边能在这场取得数量优势,就能反超刘玄这边。歇息了半个时辰,双方又准备开始了。涂庆云在瘦把总耳朵旁边嘀咕了一会,然后叫他去准备。
由于围了两场,双方的猎场开始相接了,只隔着一座山丘。
当号铳响起,刘玄一组又开始用奔射惊扰猎物,将它们赶向指定区域,正当这三十多头狍子群一路狂奔时,斜里冲出一支骑兵,截止了它们的去路,迫使它们转向,向西北方向跑去。
“不好意思,跑错地了。”瘦把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刘玄懒得跟他搭话,跟封国胜带着伴当急追下去。徐天德也看到情况骤变,吹响了号角,带着伴当策马也冲下山丘。四组人马如同四支箭,成半月形向猎物追去。只见马蹄翻飞,风驰电掣,刘玄等人伏在马背上,身子随着坐骑的奔跑有节奏地起伏着。
绕过一座山丘,眼看着就要追到那群狍子了,突然听到前方接连响起了数百枝火铳齐鸣声,跟刚才单枝的三眼铳完全不同。接着又是子母炮声,连绵不绝,震得整个西山都在瑟瑟发抖。
刘玄十个伴当骑乘的马那经历过这些,被吓得狂嘶乱踢,一时人仰马翻,慌做一团。
涂庆云看到这里,不由昂头大笑,“哈哈,任你千般勇武,到了这里,还得吃老子的洗脚水。”
旁边的亲兵也赶紧奉承道:“大人略施小计,不用下场就赢了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薛蟠被这炮声吓得面无人色,比楼上的晴雯、麝月好不到哪里去。他牙齿打颤地问道:“振哥儿,这是哪里打雷?”
“坏了,这是神机营在放铳鸣炮。”韩振大叫道,“难怪那家伙带人把猎物群那边赶,就是想让神机营的铳炮声惊扰我们的坐骑。”
涂庆云等人年年来,当然知道附近的神机营何时号炮放铳,他们就是吃准了这点,故意设下这计来坏事。
“这老涂还真狡诈,看来这场他要搬回来了。”主事摇着头说道。
“是啊,一般的坐骑,再是训练有素的良马,也绝受不得这如雷一般的铳炮声。看来刘贡生是输定了。”典事点头附和道,“这个老涂,胜之不武啊。”
一般的马,听了这响雷一般的铳炮声,早就吓得腿软跑不动了,严重的甚至会发狂。坐骑都不行了,还比个屁的行猎?涂庆云这诡计虽然下作,但没有违反契书规定,任谁也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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