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就是想在景国安顿下来的弃州人么？”
聂白在高坡上望着据牢城外北边不远处的一片简易的营地，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千顶帐篷，顺着一条路，延伸十余里。
“聂白！”
趴在聂白头上的狐狸忽然向他传音。
“什么事？”
“你不觉得，那片山脉，有些熟悉么？”
“呃，咱们最开始不就住在那篇山脉里么？只不过是在对面罢了……”
聂白取出水囊灌了一口水，抬头看了眼天色。
“没想到还是早来了一天。也罢，就当是做些准备了。”
迈着轻快的步伐，聂白走下高坡，向据牢城挺近。
“来这里做什么的？”
聂白走到城门，便被守卫拦下，于是他取下腰上的玉牌，交给守门人。
“我来此替门派做些事情。”
“云烟派的？”
那守门人表情古怪，用耐人寻味的目光上下扫视一番聂白后，放他入城。
一入城，聂白便感受一股压抑的气氛在整座城市蔓延。走在街头上，所有过路人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愁容满面，连叫卖的小贩本应洪亮的嗓音现在听上去也显得有气无力，心不在焉。
发生什么事了？打仗了？不是要来此商议安顿灾民的事情么？
聂白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思却开始转动起来。一场安置灾民的谈判能让整个城市愁云密布，显然不正常。
按照谷维给他的地图，聂白顺利来到一座普通的酒楼中。
“哟，客观，您是打火还是住店啊？”
在城中走了这么久，看见的第一个笑脸竟是店小二的职业假笑，聂白脑袋一歪，再次拿起玉牌，放到伙计手上。
“原来如此，里面请。”
伙计脸上的假笑带上几分真挚，抬起柜台柜门，将聂白引入内室。进了内室，再开其中一道门，豁然开朗，竟是一件宽敞的厅堂，有十几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讨论着什么。见聂白进入厅堂，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默默注视着他。
“呃，我是聂白，你们应该知道吧？谷维前辈叫我来当打手。”
聂白率先打破沉默。
“原来是聂公子。来，坐。”
这十几人中为首之人是一名中年武修，从他身上散发的其实上，聂白估计这人应该是脏变修为。聂白顺着那人所指，坐在一个空着的椅子上。
“老夫吴季连，是这里管事，这些是我的手下。”
聂白向桌子旁的十几名男女修士行了一礼。
“这次聂公子前来，便是帮助咱们，处理好门派嘱托下来的任务，希望你们形式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按计划行事。好了，散会吧！”
众人离去，聂白机智地没有离开。吴季连遣散众人，明显是有事情对自己说。
“聂公子，掌门嘱托我先将据牢城目前的情况向你简单讲解一下，若是有何疑问，尽管提便是。”
吴季连面带和蔼的微笑，指着桌子上的据牢城地图。
“这次要在据牢城安顿下来的弃州灾民，有八千七百七十五户，三万余人。通过之前的谈判，景国朝廷和灾民的代表达成了粗浅的协议，目前尚在进一步谈判，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只是在一下细节上，朝廷和这些灾民有着不小的分歧，并且这些灾民也不是铁板一块，大大小小抱成了七八个团体，他们之间也有不少分歧。别小看这些分歧，这些弃州之人向来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若真谈判破裂，估计攻打城池的事情他们都做得出来。虽然离得最近的军队离这里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但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聂白点头，局势看起来还有些复杂，难怪据牢城内的气氛会如此压抑。
“那云烟派在其中要起到什么作用呢？是调和矛盾么？”
“正是！弃州人与朝廷的矛盾在于是否要将泯州内一部分开垦出来的良田划分给他们，好让它们安然度过头一年。而弃州人自己则在为争夺朝廷安排给他们的地盘争论不休。我云烟派的主张是划去部分良田让老人幼童较多的人家耕种，并按照每户四亩地均分。只是我派的主张，朝廷和弃州人那边都不喜欢就是了。”
如此中庸的方案，虽然在客观上讲算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却最容易受到两家排挤。看来云烟派这和事佬做得倒挺憋屈的。
“所以这场比武的目的，便是让所有人心服，是吧？”
吴季连点头回应，随即道：“若是朝廷那边赢了，便不会划分良田，弃州人则会按照名次，根据所在团体，划分领地大小。若是弃州人赢到最后，朝廷那些良田也要进入划分事项。而若是我派赢了的话……”
吴季连说道这里，细细观察这位在门派内鼎鼎有名但行事低调的外宗弟子，似是在估摸这件事情的成功率。
“若是我派赢了，朝廷和弃州人会按照我们的方法办事。”
“我明白了，那么有关比武的事项望吴长老告知。”
“此事简单。三方各派出化罡塑体修士，两两相斗，直到最后。只是有一点，这并不门派内的比斗，点到即止，而是生死斗。若是对方不投降，就是将人打死事后也没人怪罪下来。”
聂白神色不变，他好歹也经历了不少生死战，已然习惯。
“另外，有一点对我派不是很有利……”
吴季连说道这里，踌躇起来，聂白静静等待着。
“参赛人数，对我派不利的是参赛人数！此次参加比武，弃州人那边有十个名额，朝廷那边有五个名额，而我派……则只有一个名额……”
聂白听到这里，醍醐灌顶，明白为什么谷维会如此大方送了自己十本《云烟炼器经验谈》。
真就是位置越高人越老就越会算计人呗？
聂白“噗嗤”一声，竟是笑了起来。
“那比武何时开始呢？”
“两天后，那天你辰时到这里找我便可，当然这两天这里你可以随意过来，若有需求，我派会尽力提供。至于食宿，你住在这里便可，只要不无端浪费，费用皆免。”
得到基本的情报后，聂白挠着后脑勺，离开厅堂。
而另一只手中，则拿着两日后其他参加比武之人的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