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人间时,我就是一名医者。如今重操旧业,已是百年之后。真有些感慨。
女侠朝我微微颔首,道“劳烦了。”
一番查看后,我得了结果。
“是中了毒。”我面色凝重。
“是否能配出解药?”女侠皱眉。
“不行。此乃妖毒。自然配不出解药的,解药在妖身上。”
“那便只能去找江霭寻解药了。”她道。
“敢问女侠名讳?”
“陈清儿”
将宋宸送回宋府后,我先同宋宸的祖母蒲老太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并带走了一些宋宸的血,以便验明解药真伪。她先是感谢我替宋宸寻解药,然后派人在城内去寻江霭的踪迹。她虽不露形色,但我也能察觉出,老太是有些惊讶的。至于为何惊讶,我就不得而知了。随后,我以辨明解药真伪为由,跟随陈清儿一起前往英招山。实则,我是想保护陈清儿。虽然师父给的红线并非在天时所用之红线,但毕竟也是仙物,是有驱邪之效的。如此一来,若是遇见妖物,至少可保她性命无虞。
陈清儿引路,不多时,我们便到了英招山。我愈发确认宋宸同这位陈女侠,有着一段交情。不然,她又怎会对去往英招山如此的轻车熟路,又怎么会在宋烟街上,那么巧地救下宋宸?我窃喜,这桩姻缘,应是万事具备,只欠我的东风了。
宋宸的师门,叫做曲梅派,坐落于英招山深处流连峰山腰的一块平地上。上山的路上,竟是没有碰见一人。门派内,殿宇林立,可仍是空无一人,冷清得有些诡异。我瞧陈清儿也皱起眉头,看来,她也觉得古怪。
此时,一阵风吹来,似乎又有淡淡的腥味。
“清儿女侠,咱们现在,该何去处寻江霭?”我问道。这门派,地广百里,想要从这么大的地方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我也不知。”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该如何是好?
“哇,这地方可真气派!都能比上咱们的皇宫了!”正当我焦头烂额之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细细回想,倒是像宋烟街上爱好戏本的姑娘的声音。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我回过头,竟真看见那位姑娘。她身旁,跟着那位青衣男子。
他们入了门,也发现了站在门内的我们。那戏本姑娘看见陈清儿,倒是十分热情。“你就是今天英雄救美的那位女侠!”她的语气十分兴奋。“女侠,你今天真是英姿飒爽啊!”她露出一副崇拜的模样。旁边的青衣美男又黑着脸,想要拉走她,可他愣了愣,发现这里仅我四人,此刻又身处殿前空旷的练武场上,拉着她也是避无可避,遂放弃了。
“女侠,我叫小禄,这个是我哥,小丰。”她拉着小丰上前招呼陈清儿,看见我时,也笑着对我略一颔首。“你好,我是陈清儿。这位是韦公子。”陈清儿也礼貌地回礼。我微笑着同他们问好。
一番交谈,互相问了年龄,姓名(为了方便行事,我隐瞒我的真实年岁)各自确认了称呼。
“清儿姐姐,你和君子哥哥也来这里游览吗?”(我叫韦固,字君子)小禄问道。
“不是,我和韦大夫是来寻江霭的。”语罢,她将今日宋宸受伤之事悉数告知。
“姐姐是不是愁寻不到江霭?”小禄道。“的确,我只知江霭是英招山曲梅派的人,以为到了门派后,应当很快能找到他的踪迹的。可是曲梅派竟是空无一人,实在诡异。我也没办法寻他了。”陈清儿愁眉不展。
小禄听完,望了望小丰。只见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莞尔道:“哥,不如把火蜥蜴借姐姐一用?”小丰道好。小禄便从袖中唤来一只通体红棕的蜥蜴来。这火蜥蜴我略有耳闻,说是南部祝国的一种奇特生物,它能够感知温度。若在人群熙来熙往的大街上,火蜥蜴定是无法发挥作用的。可是这曲梅派如今不见人影,用此物可谓正好。
只见那火蜥蜴摇头摆尾,甚是可爱。它探出长舌,随后,它便跳下小禄的掌心,朝北疾行。我们紧随其后。
行至一殿,匾上题“地久天长”四字。火蜥蜴停驻。我们踏入殿中,立时发现了正在殿中跪拜灵位的江霭。他察觉有人闯入,立即起身,警惕地望向我们。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心想,你给人家下了毒。我们来干嘛,还用问吗。他何至于装傻充愣,我们也非愚人。
“你的剑上有妖毒,宋公子他中毒了。你干嘛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小禄跳脚。
“什么妖毒?”江霭疑惑不解,他虽想除掉宋宸报仇雪恨,可他不屑于用毒药,他有他的底线和傲气,要报仇,也得是光明正大的决斗。
我见他无动于衷,便向陈清儿提议直接擒住他逼他交出解药。于是,陈清儿挥出白练,飞身与江霭搏斗,小丰见状,也上前帮忙。
江霭被迫交手,只得拔剑迎战。他身姿灵动,剑法精妙,我这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看了也觉得他的造诣已然极高。另一面又在想,宋宸武功怕是已臻化境,不然江霭也不会屡屡战败。
小禄倒是很激动,在一旁呐喊助威,看得很是尽兴。
陈清儿虽为女子,却会武功。她没有主动提起,我也不会问。她和小丰两人武功不低,江霭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
“你是祝国皇室?!”江霭与小丰对了一掌后惊呼。闻言,陈清儿心里也有些惊讶,却仍未松懈攻势。
啥?祝国皇室?我默默地看向一旁的小禄。
小禄见状,讪讪地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祝国与别国不同,大概是风俗习惯,只有皇室宗族可以修习武功。而他们修习的心法乃属炎性,内力蕴含炎阳之气。
想来是江霭与小丰对掌时,发现了什么。不过,也因着这一瞬,陈清儿和小丰趁机擒住了江霭。
将江霭绑上之后,小丰解释道:“我的确是祝国皇室。此番来天吴,是为两国联姻之事。我名实为回丰,妹妹回禄。”
原是如此。我望向被束缚上的江霭,道:“修炼之人重武德。他武功高你,即便他曾对你有所欺瞒,你就要杀他。照你如此,岂不是要杀尽天下武功高你之人?”
江霭听闻,竟是怒了:“他欺师灭祖,屠灭满门!我不杀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师兄弟们?难道要让他继续为祸吗?”
“什么?灭门?”陈清儿皱起眉。“宋宸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众人心里俱是一惊。
“哼,我就知道。他怎么会告诉你们?他一直不肯承认,我没有充足证据,也无法揭发他的罪行。我真是…真是无用!”他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倒不似作假。
原来这门派已遇灭门之灾。难怪会如此诡异。
“宋宸有何理由要灭门?更何况,既是没有充足证据,你又如何能确定,宋宸就是凶手?”我问道。
“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