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合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立时站了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会有从某处突然出现的人或物。
“你说你怎么找的路?怎的回到这里来了?”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
“是是是,老大,是我蠢笨,可是现下夜色已深,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过夜,明日再次启程吧!”有一人讨好地接过话。
宋合听着越来越靠近的声音,已是戒备地拿出了剑。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啊!
……
丁棋棋满脸不悦,手下在一旁陪着笑,笑容十分谄媚。
他们原本是杜卓带兵来的那日就离开苍华山了,可是不过几日,丁棋棋又想到他的东西还未带全,因着那件东西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无法,只得再次回来。
这一来又再次花费了些时日。
趁着苍华山如今已是无人,丁棋棋收拾好后,便是想要赶紧离开,只是在下山的途中,罕见地遇到了一只野猪,丁棋棋手上拿着物事,手下又身手不太好,他们二人只得慌忙地从一条未曾走过的小路逃离。
他们逃离了许久,天色便是黑了下来,他们只好寻找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
“老大,前方有火光!“手下激动地开口。
“我看见了,我又不瞎。”丁棋棋掏了掏耳朵,像是被手下吵到的模样:“走吧,先去看看再说。”
……
两人离宋合越来越近,宋合便也看清了他们的相貌。
其中一人他是识得的,便是不久前消失于白烟中的丁棋棋。
只是,他不是消失了吗?怎的又出现在这?
宋合心里十分困惑,面上却是不显,手中紧紧握着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是你啊。”丁棋棋见到宋合后,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是径直走到火堆旁边,放下手中的物事后一并坐下。
他有些埋怨地看了眼手下,便将双眼移到手臂上,揉了揉发酸发麻的手臂。
宋合迟疑地站了片刻,见丁棋棋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也犹豫着将剑收了起来。
“你来这,是要做何事?”宋合走到丁棋棋旁边,开口问道。
丁棋棋被宋合挡住了火光,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他看向一旁的手下。
手下心领神会,便是朝宋合说道:“宋大人,你切莫过于着急,我们只是迷路了,肚中无任何东西,走了许久,见此处有火光,这才……哎呦!”手下还未说完,下腿便是被丁棋棋踹了一脚。
手下揉完下腿后,便是有些委屈地看着丁棋棋。
丁棋棋十分恼恨,他后悔让手下开口了。这蠢货竟是直接告知宋合他们迷路饿肚子,这让英明神武的他将脸摆在哪?
宋合自是见到丁棋棋踹了手下一脚,不过却是未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丁棋棋面色十分难看,这下在宋合他们面前丢尽了脸,要是传出去了,他在江湖要怎么混!
……
正当丁棋棋思绪万千之际,便是突然觉着眼前一黑。
他抬起眼来,见是宋合去而复返,他疑惑地望着宋合。
宋合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将它递给了丁棋棋:“这个给你和你的手下。”说罢,便是离开,走到另一边坐下。
丁棋棋有些怀疑地打开了油纸包,里面竟是四个肉馅的大包子,还有三张馅饼。
他神色莫名地看向宋合,宋合却是没有理会他。
肚子里又是唱起了空城计,丁棋棋没有再理会宋合,低头拿起一个包子,有些急促,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姿态优雅地吃着。
一旁的手下早在宋合拿来油纸包给丁棋棋之际,便是已经闻到了香味,肚子开始不断叫起来,等到丁棋棋在吃包子了,肚子叫得更加欢快了。
见丁棋棋吃完一个后,又是拿起一个,像是丝毫没有要给他的想法,手下的脸不禁苦哈哈。
……
丁棋棋吃完两个包子,两张馅饼后,十分心满意足,随即从袖中拿出了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
他看了眼手下,便将油纸包递给了手下。
手下有些愣住,随即惊喜地开口:“谢谢老大,老大你可真是面恶心善!”说完,便是狼吞虎咽般吃着包子和馅饼。
算了,不与他计较。
丁棋棋吃饱喝足之后,心情有些许变好。
他又看向宋合,宋合这回到是看了过来:“如若你已是吃饱了,那便歇息吧,明日好早些起来赶路。”
丁棋棋不说话,盯着宋合半晌,随即朝宋合抛过来一件物事。
宋合连忙伸手接住,他不解地看向丁棋棋。
丁棋棋已是在手下为他铺好的“床榻”躺下了,仅仅留了一个墨色的后脑勺给宋合。
他懒懒的声音传来:“你帮了我,我自是知晓知恩图报这个理,这便算作你帮我的报酬吧。”
宋合又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物事。
这是,一本账簿。
……
宋合翻开账簿看了看,上面皆只是一些钱财的进出,但并未写明时间,钱财从哪来、又去向何处,显得十分奇怪。
宋合思索了许久,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这是,金顺昌的账簿?”
丁棋棋不开口,一旁的手下也已是早早便进入了梦乡中。
宋合见丁棋棋没有开口,便是歇了这个心思,复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账簿,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真是好生奇怪,这金顺昌不是他的老大吗?怎的还帮着官府找寻自己大哥能够治罪的证据?”
“他不是我的大哥。”丁棋棋冷不丁地开口,着实吓了宋合一跳。
“你还未入睡吗?”宋合抚了抚心口,有些惊讶地说道。
丁棋棋却是不理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我只是因为一些事被金顺昌揪住,从而束缚在苍华山,帮着他干了一些事。
他还不够资格成为我的大哥。我会帮你们官府,也只是为一个被金顺昌害过的人报仇罢了。”
宋合有些意外,这金顺昌和丁棋棋之间竟是还有这般隐情,他不禁开口道:“那么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本账簿?金顺昌这本账簿是作何用处的?”
宋合等了许久,便是听到丁棋棋轻轻的打鼾声传来。
他不禁眼角抽了抽,得,丁棋棋是真的睡着了。
……
第二日
宋合一睁开眼睛,丁棋棋和手下已是走了,只余熄灭的火堆。
“宋合,你昨日可是在和谁说话?”陈晋见宋合醒了,便是连忙开口道。
陈晋昨夜有片刻的时间醒来,模模糊糊之中,听到宋合像是同谁在说话,他正想细细听一下,睡意却是不断袭来,无法,他只得沉沉睡去。
刚一见到宋合,陈晋便是蓦然想起这件事来。
“咦?”赵呈见到宋合的旁边落下了一本子,当即走上前去拿起察看。
“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账簿之类的。”赵呈思索着开口,他之所以会认识账簿的模样,盖因他在百草堂见梅思拿出来,写写画画着什么,他当时有些新奇,便向梅思宁讨要来观看一番。
周围的龚四好奇地围了上来,梅思宁则在一旁立身站着,不言语。
“宋合,你什么时候带着账簿的?带账簿来又是作何事?”赵呈看着宋合开口道。
宋合见赵呈他们已是看到了账簿,陈晋又在等着他的回话。
他思索了须臾,终究是简单地开了口:“昨夜有一故人前来此处,这个账簿便是他给我的。”宋合说完,又是再添了一句:“这是金顺昌的,好好收着。”
“什么?”赵呈和龚四十分惊讶。
一旁的梅思宁,陈晋虽是没说话,但面上也是如此神情。
“既然是金顺昌的,那便要好好藏起来了。”赵呈回过神,便是立马将账簿藏进了衣裳之中。
“这金顺昌的账簿,为什么会被你的故人带来这里?”陈晋十分疑惑不解。
宋合并不打算将丁棋棋来过的事情说出来,以免让赵呈他们恐慌。
他看了看天,转移了赵呈他们的注意力:“现下已是天亮了,还是快点用饭,早些去山贼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