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走在一条漫长的甬道里,甬道的尽头是四射的金色灿烂阳光,阳光里不知名的生物在光影里翱翔,炫丽的羽毛在熠熠发光,耳边响着舒缓的轻柔的音乐,他想起来了,应该是道教一首叫《道情》的歌曲,因为,他是湖北人,家乡就有道观,
“白云黄鹤道人家······”
他终于走到了甬道的尽头,在阳光中,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维度,那儿充满了令他恐惧的一切,奔驰而来的车子车头,露出狰狞的白森森獠牙的面孔;破损的大厦凌空悬浮,玻璃幕墙在簌簌洒落;大树一样的异形跨越而来,顶着骷髅脑袋,在大地上投下蛇颈龙一样的巨大影子,费邦吓得惊恐的大叫起来,可是大树异形直直走过去了,连正眼也没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不存在的。
突然,他听到了召唤,就像小的时候妈妈在弯弯的村道上喊他回家吃饭一样,他看到了一个缺口,那儿站着好多的人,那些人高大美丽,头上顶着神灵一样的人体辉光,竟然是他早就去世的爷爷、奶奶,还有村里的其他故去的人们,他们站在那个神光四射的入口微笑着。当他的爷爷看见他的时候,惊诧地问:“邦啊,你怎么来了?”费邦回答:“我出车祸了,我就来了。”爷爷突然大怒:“快回去,你爹妈在家里,他们怎么办?”
费邦双耳充满灵异的恐怖惨叫声音,回头惊恐的看看身后的许多异形,开始哭叫:“这里都是妖怪,你们让我进去你们的大门吧,爷爷,奶奶。”说着,向那个圆形的缺口不顾一切地拼命冲去。可是,他的家人却全都喊了起来:“别过来,现在不是你来的时候······”可是,费邦不管不顾,他要逃离身后这个恐怖的死后世界,去那个站满他逝去爷爷、奶奶和其他亲人的入口。
突然,他感觉到撞在冰冷的墙上,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巨人,他在冷冷的问:“你的身上怎么有星露的光芒?”,他的声音回声叠叠,好像雷鸣,费邦懵了,问:“星露?什么星露?快闪开,你别挡我。”巨人一脸恬淡,蹲下来回答:“回答!”费邦急着要走,但他明白,没有个答案,他根本走不了,便飞快地搜索记忆,最后兴奋地回答:“哦,对了,我记得在我发生车祸的时候,撞到一对盗墓贼的中巴车里去了,巧合喝了一种‘水’,记得那两个盗墓贼说这是秦朝的酒,可能就是它了,你又是谁啊?竟然也在这儿?”巨人笑起来说:“这就难怪了,那你回去吧。”,费邦一听,乞怜说:“不要啊,我身后全是可怕的怪物,你求求你了,还是让我去那个我家人都在的缺口里面去躲躲吧?”
巨人盘腿坐下来,宝相庄严,告诫道:“你很幸运,因为你无意中喝了‘秦朝的酒’你就有缘召唤我来,我就根本不能让你终结生命。你记住,回头就是珍爱生命,每活的一天就是一节生命的颂歌,你现在要是不听你亲人的话,不爱惜生命,你执意要给世界上的他人留下创痛和恶劣,那好,我会让你的意识,永远流放在漆黑冰冷的宇宙深空,永远不让你绽开生命之花,你知道吗?回去吧!”
“至于你眼前的绝望世界,只是你濒死体验,是你脑细胞的故障、幻觉,那是短暂的,虚无的,很快就会过去。恭喜你他身上已经有了星露,那是宇宙中改变你意识维度的物质,恭贺你升级四度人类,你已经开始拥有不同维度的生命,你以后会生活在一种不分是生前和死后的世界里,往回走,好好生活去吧。”费邦问:“你,你,是谁?”巨人回答:“我是一个高维度的‘人’,早已超越了是谁的概念,回头回去就是你的路。”接着,巨人顺手一指,费邦最后决定,往回走。
后面,他进入了一种安详的永夜,天蓝蓝,月牙儿黄黄,星星点灯,再后来,他就睡熟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了一片光亮,一只软绵绵的手掌拂过自己的脸庞,他缓缓地睁开双眼,他吓呆了,眼前······这是到了哪儿?满屋子大红大紫的轩敞的房子,自己正躺在雕龙凤床上,凫雁的枝形烛台上双烛高烧,照耀的满屋子金碧辉煌。再看那些落地豪华的帷幕,绣满血雉、灵狐,再看看眼前的人,他嘴巴张到了极限,她们是一群身著汉服的女子,曲裾、直裾、右衽,头上挽着高发髻,插着三四根玉籫子。
见他醒来,这些婢女打扮的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国婿爷终于醒来了。”只听得一声莺啼燕语回应,惊喜地问:“是吗?”一个佳人衣袂翻飞,小燕子一样翩然而来,只见她一身金玉璀璨,佩环叮当,富贵逼人地款款走到费邦的床前,喜极而泣,道:“周郎,你终于醒了,老天爷你开眼了,你在长安上林苑,怎么就要那么任性,不听我劝,非要亲自驾驭车輦,以至于发生了车祸,一直沉睡到现在啊?老天爷可怜见,你不忍让栎阳我独自陪她枯槁终老,栎阳明日一定要去宗庙告天······”
费邦顿时懵了,自言自语都囊:“难道我车祸死了,到了阴间还出了车祸,没完没了地出车祸?这也不对吧,再说,我听说这阴间也没有大太阳。”咬咬舌头,疼,抽自己一耳光,还麻了,自己迷糊了,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是活回来了?还是死后去了到了的地儿?那眼前这一回车祸又怎么说?忍不住问起来:“我这是到了哪儿?我不是出车祸了吗?”美女盈盈施礼,说:“是车祸了啊,半个月前,你在皇家园林里射猎的时候,你一时兴起,亲自驾驭车輦,后来车輦翻覆,你当时就晕死过去,成了草木植物人一样,一直到现在,将近半个月了,这才醒来。”
“这个美女太恐怖了,你怎么长得象我们经理?那个剩女店花儿李洋追到这儿来了?不对,她也没有这么漂亮,这分明就是她的美容加修正升级版本。”费邦痴痴地想完,说:“你别闹了好不好?你这是哪儿?我怎么到这儿来的?你们是拍电影吧?”
“郎君你说什么?什么拍电影?拍电影是何为?你叫我美女干什么?夫妇之间,这不就见外了?我是你妻子栎阳公主,我父皇是汉文帝······”
“什么?栎阳公主?汉文帝?你们都是谁?不认识,也没听说······哦,那就是了,想起来了,总算想起来了,那我是穿越了?我没事天天看豆瓣网的穿越小说,流星就这么砸到了我?要么是我出车祸后死了再活过来了?那也是活过来错啦,我怎么到古代来作客了?不过,这好,太好了,我听得可清清楚楚,那美女亲口说的,他是栎阳公主,是我的老婆,看来情人节就脱‘光’了,看来是牛郎哥哥、织女妹妹显灵了。看来我要去找一个青石板‘梆梆’磕几个响头了。我有媳妇了,还是公主,那晚上就可以洞房了······嗨?老天爷,爹啊,妈啊,癞蛤蟆还吃上天鹅肉了。栎阳公主你是个真的?你就别拿农民工开玩笑,我都三十五岁了,是个说不上亲的光棍,要是还拿我开涮拍情景电影,我可是神经脆弱的人,会疯的,求求别害我。”
“郎君,你是当朝绛候周勃的长公子周胜,我们是夫妻,你是当朝的国婿爷,你身边·还有美人姬妾,你却说你是老光棍,说什么反话?这有什么意思?”
“天啊?我是谁?绛候的大公子周胜?栎阳公主的丈夫?国婿爷?不对,我是叫费邦,是个家具公司送货的搬运工,你别戏院里做皇帝——寒碜我了,我是记得我遭了车祸,既然没有车祸这回事儿,那我就要赶紧赶回去打卡,要不,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突然,栎阳脸色变了,莲萼微霜,一双顾盼的秋水盈盈双眼涌出泪花,厉声道:“郎君,开玩笑要有个度,别忘了,妾是当朝公主栎阳。”费邦叫屈起来,说:“哎呀妹妹,我说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就是个送货的,叫费邦,我要是说假话,天打五雷轰。”栎阳转身拿出一面刚刚磨出来的铜镜,对准费邦照着,问:“你自己看清楚,你是周胜,当今绛候周勃的大公子,公主栎阳我的夫君,是什么费邦,是什么送货的?”
费邦接过那面镜子,顿时爆发似的哭了,镜子里也是自己的美颜修正版,自己成了一个轩昂倜傥的少年美公子,失口叹道:“我的娘哎,我什么时候这么好看过?我这出车祸是怎么死的哟?弄得死都不好好死,还不死活不活的一本糊涂帐。”正在闹腾,忽然门外有人来报:“侯爷来了。”话音一落,只见得一个人一身黄金甲,紫色大氅,长剑耿耿,进来问讯:“胜儿,你醒了?”费邦叫苦:“你又是,是谁啊?这一个个的······”周勃听了大怒说:“我是你爹你都不认识?糊涂的东西。”上前就是一耳光,只打得费邦眼前金星乱晃,叫苦:“我真的不认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是你的儿子······”周勃冷笑说:“这一耳刮子还没打明白?看来······”
栎阳忙劝离说“公爹,你休要急躁,这可是车祸摔坏了头脑,连记忆都乱了,你且容他慢慢恢复就是了,我看不如这样好了······”说完,把周勃拉开低语一番,于是,周勃、栎阳回头对费邦说:“没事了,你先休息,所有的问题明日再作理会。”并吩咐家人,照顾费邦休憩,便垂下帘栊出去了。费邦哪能转个神来,嘀咕:“所有问题?这哪有问题啊?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我手机呢?怎么不见了?我也好跟女魔头经理李洋打个电话说说,要不明天开早会,还不得让她擂死啊。”
现代人,手机就是生命,一时一刻都是“机不可失”,手游、看网文,发微信、QQ,现在没了,可不是要人命了。费邦心里寻思,一定是这些人给藏起来了,网瘾上来,忍不住怒不可遏,喊起来:“开什么玩笑?还我手机,你们这一个个化石人,看起来都他妈怪。”这一喊可惹祸了,所有婢女家人热锅蚂蚁一样奔走相告:“公子车祸摔坏了脑子,满嘴的胡话,失心疯了。”费邦听了,委屈地捶自己脑瓜子,哭笑不得说:“好,好,我就认了,配合你们把情景戏演下去,就当不知道实情,不要片酬好不?但是你们也不要入戏太深,当我是个疯子,我没疯,是天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