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菀满脸震惊的看着叶落希带她来的地方,心中骇然,咽了一口气,艰难的张开发抖的嘴唇,问道:“你真的要在这里摆摊?”
叶落希放下桌子,点了点头,表示没错:“师父没来阻止的话,便是同意的。”
“问题是摄政王会不会同意!”
叶落希笑而不答,摄政王和师父传递信息的速度那么快,这个时间师父肯定已经告知摄政王了,若是摄政王不同意,肯定会让师父用瞬间转移阻止她的。
她现在既然站在这里,不就代表摄政王同意了。
韵菀崩溃的望着出宫的大门:“你这样成何体统,宫门外面都不能摆摊,里面肯定更不让啊!你这样会让蒋陵烟大人受罚的!”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你这样会让我心慌的。等我算完命,再向他们赔罪。”
“你这样也太任性了。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关你一个月都是轻的!从古至今的国师弟子,都没有像你这么大胆敢在宫门内摆摊算命的!”
韵菀崩溃的蹲下身,生无可恋的感觉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趁文武百官还没来,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他们又弹劾你,到时摄政王也会很为难的!”
“阿嚏——”叶落希浑身发冷的吸了吸鼻子,伸手裹紧了外层的兔毛披风:“没事,我已经想好该怎么赔罪了。”
“我觉得我得准备给你收尸。”韵菀吐槽了一句,自知劝说无能。
她侧头就看到远处渐渐走来的官臣,心下一惊,连忙站起身,默默远离叶落希
叶落希看到他们下了朝,强压着心中的紧张,清了清嗓子,一切准备就绪。
等人走进了,叶落希见他脸泛红光,有桃花运的征兆,亲切的打了一声招呼:“叔,我看你近日会走桃花运,不如来让我为你算一卦是哪家姑娘如何?”
那人见叶落希在宫内摆摊,呵斥道:“你可知这是在宫内!怎么能肆无忌惮的将摊位摆在这里!”
“冤枉呀。”叶落希一脸无辜指了指桌子上挂着的修炼二字,道:“我这是听从师父的命令观人看相,替人解惑。这是修炼算卦中的一环,不信您可以去凛灵机问我师父国师大人。”
那人听此,神色和缓一些:“就算是修炼,也不该在此拦截官员,成何体统!”
叶落希不经意的碰了一下他的手,脑海中大致掠过一些他过去的画面。表面惶恐:“我绝对没有拦截你们呀。我说我的,你们走你们的,想停下就停下了,我没有强迫你的。”
还没等他说什么,叶落希先发制人:“而且我看张图大人您面相便得知,您不满二十便心怀大志,十分聪明,天赋卓越。是您家乡内最文韬武略的英年才干。
可惜青年时怀才不遇,又遇人不淑,那个叫陈忠的坏人真是害大人不浅啊。还好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几经波折,披荆斩棘,一直到一百二十五岁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真是年少有为。”
张图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他的过往很少被他在别人面前提起,就算知道的人也不在长平。
莫非是这小丫头提前查好后,故意在此拦截?
叶落希看着他笑了起来,满脸天真无邪,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充满好奇与期待。
张图看着她天真烂漫的表情,忽然发觉自己身在官场,看个不经世事的孩子都觉得心机深重了。
他实在是想太多了,一个孩子而已,连字都认不全年纪,怎么可能会去查自己的经历。
况且还是国师收的弟子,有点看相算命的本事也是应该的。
张图渐渐放下心中的戒备,表扬的说道:“不错,看来你还有点本事。”
“哈哈,真的吗,太好了!”叶落希开心的拍了拍手,像得了什么奖励的孩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终于算准了一次呢,不枉费国师大人辛勤栽培了。”
她天真无邪的笑脸上全是被夸奖后的喜悦,灿烂的笑容仿佛有着传染的魔力,治愈了所有的烦恼。张图心中一暖,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果真是不假,以后有一个女儿似乎也不错。
韵菀抬头就看到张图被叶落希俘获的笑脸。这一瞬她忽然想起初见时没被叶落希的笑容诓骗过的自己,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扶着额头摇了摇头。
看来被外表欺骗的人不止她一个。
叶落希如愿的握着张图的手给他算了桃花运,随后给他画了那女子的画像,又说了几句得他心的话,张图被她吹得飘然起来,带着画像离开了。
紧接着又算了两个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是大好的时机,叶落希的身子实在挨不住外面的天寒地冻,打了一个喷嚏,借着怕生病的理由收了摊位。
没排上队的大臣惋惜的问了叶落希何时再摆摊,叶落希给了答案后纷纷离开。
叶落希没有直接回院子,让韵菀回去后,自己刮着吹来的凉风,一口气踩着铺在地面的雪花跑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前,她气喘呼呼的刹下脚步,前脚在地上滑了三公分才停了下来,叶落希心里捏了一把汗,劫后余生的收回滑出去的前脚。
守卫早已习惯叶落希风风火火的行为,其中一个守卫憋着笑问她有没有事。叶落希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在外面跟他们闲聊了几句便进了御书房。
叶落希到了房间,迅速跑到暖炉旁取暖:“感觉在外面快冻成冰雕了。”
“可惜没把你冻死。”说话的不是虞子婴而是已经面壁完的虞兮何。
虞兮何自从学了灵力,还把叶落希打伤后,觉得她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渐渐的他就找回了自信,敢跟她顶嘴了。
叶落希将空间戒指里的三个番薯放到暖炉上,将身体蜷缩在斗篷里:“你还真是会说话。”
虞兮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放的紫薯,见虞子婴没有反应,便与她继续斗嘴:“比不得你。”
“那是,赶上我你还得了。”
“脸皮真厚。”虞兮何见叶落希流着口水眼巴巴的望着紫薯,鄙视的说道:“真没出息。”
“烤熟也不给你吃。”叶落希对他扮了一个鬼脸。
“朕若想吃还轮得到你给吗。”
“我还不想给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挑剔,只有虞子婴安静的听着他们斗嘴,一边处理着奏章。
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有些温馨,御书房难得的不像往日那般冷寂。
紫薯烤熟之后,其中最大的一个凭空消失了,叶落希愣了一下,随后想明白是被师父拿去了。
看来师父也很喜欢吃番薯,下次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烤一份给他送过去。
叶落希拿起两个中个头最大的一个,强压着想咬一口的欲望,给它剥完皮,走到虞兮何的书案前将紫薯放在点心盘里。
等她安静的走回来,烤炉上最后的那一个紫薯没了!
叶落希瞪向一旁若无其事的虞兮何:“不是说不吃吗,快交出来!”
“扔进去添火了。”
叶落希盯着他,一句不说。
虞兮何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还没等他想避开她的目光,他吃惊的瞪大了双眸,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泪光,不过眨眼间,里面的泪水决堤般的流了下来。
虞兮何长这么大,从来不知何为道歉,作为一国之主,他更不会像仆人一样低头认错。自知是他的错,也只是心虚的扭过头,难得老实的不再看她。
叶落希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低声抽泣的坐在暖炉旁取暖,在心里默默的从一数到十。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个紫薯吗,一会儿朕把紫薯全给你,噎死你算了!”
叶落希抽了一下鼻子,泪眼汪汪的继续望着他,默默数到五。
虞兮何面带着不耐烦,但声音却放软了几分:“行了,别哭了,朕帮你烤熟总行吧!”
他说完,侧头看向叶落希,刚好对上她含着眼泪的双眸,那副梨花带雨的摸样,倒显得比平时乖顺,看着很容易被欺负。
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他时常欺负她吧,却不知一直受欺负的人是他。
“烤好之后给你剥皮总行吧!”
叶落希见好就收,抹掉脸上虚假的眼泪。
虞兮何松一口气,还没等他庆幸,他就看到叶落希又拿出了两个番薯,放在了暖炉上。
“你既然有,还哭的……”虞兮何的话戛然而止,恍然大悟道:“你骗我!”
“你实在太容易骗了。”叶落希捂着嘴笑了起来:“别忘了把紫薯给我烤好剥皮,没有紫的其它颜色的番薯也可以。”
虞兮何气的脸色发红:“撑死你算了!”
叶落希望着他气红的脸笑了两声,心情很好的问道:“冬日花灯会你去吗?”
虞兮何傲娇的嗤之以鼻:“一个小灯会而已,朕才不稀罕去呢!”
叶落希皮笑肉不笑:“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呢。”
信你才有鬼呢!八成是要去的!
虞兮何撇了一眼叶落希:“你不是会算命吗,给朕算一卦,看看准不准。”
叶落希稀奇的望向虞兮何,没想到他竟然找她算命,疑惑归疑惑,她伸手抓住了他的两双手。
虞兮何心头一颤,若不是看到手心是叶落希的手,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拿了两个冰块,手心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去:“你的手也太凉了吧。”
“还不是你害的!”叶落希瞪了他一眼。她现在计较灵根的事也于事无补,索性现在也不跟他算账:“你想知道什么?”
虞兮何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无数的念头在他的心里翻腾着,他压抑着心中紧张,偷看了一眼虞子婴,哽咽的对叶落希说道:“我父王母后的摸样。”
叶落希闭上眼睛,无数的记忆浮现在她的脑海,她快速翻到开头。
虞兮何的母后焱妃因难产去世。
虞兮何出生一年,他的父王便因病去世。
因此虞兮何被官臣誉为不详,若不是没有其他继承人,他们万万不可能让他成为虞国的皇帝的。
叶落希看到先皇的长相,便没有继续看下去,松开他的手,趁着自己还没忘,连忙走到虞子婴的书案前,抽来一张画纸,沾了墨开始画。
虞兮何知道叶落希看上去天真无邪,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他不放心的走过去,怕她画成别人来戏弄自己。
叶落希听到脚步,立即停下笔,侧头看向虞兮何:“没有画完之前不准偷看!”
虞兮何见此,心里已经坐实了叶落希要戏弄他一番的想法,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再期待的走回原处。
叶落希难得画的比前几次要认真,等画成之后,非常满意的放下了笔。
虞子婴从她手中将画像拿了过去,因为画纸挡了他的脸,叶落希看不出他的表情。他话音一如既往的不带一丝情感:“画得很像。”
虞子婴的话不是说给叶落希听的,而是坐在暖炉的虞兮何。
虞兮何微微一怔,连忙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书案,满怀期待的望着那一张单薄的纸张。
他停在书案,瞥了一眼叶落希,见她满脸的笑容,实在有些不放心的从虞子婴手中接过画像,却没有看上面的画,而是问叶落希:“你没画成别人吧?”
叶落希伸手轻扇了一下虞兮何的肩膀:“摄政王都说像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虞兮何见虞子婴点头了,这才放下戒备,心跳加速的打开手中的画。
画上的男人剑眉星目,身材挺拔,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即便如此浑身上下还是透露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一位着装华贵的女子站在他的身旁,姿容绝丽,气质如兰,嘴唇微微上扬微微笑着。
虞兮何眼中泛着泪光,将画纸好生的收进了储物戒指,走回暖炉旁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