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本想追问,但童爱海言辞闪烁,料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于是站起身来说:“好吧,关于你所说的一切,我们自会调查。现在,请你提供事发当天晚上的具体行踪。”
童海爱凝眉片刻,回忆道:“那天下午我都在上课,大约六点左右学生放课,我回到学校公寓冲了一个澡,然后就到学校食堂吃晚餐,吃完了大约八点左右吧,我忽然想起孟初,就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喝茶,结果他说正在加班,没有时间,我们聊了几句就挂了。之后,漫漫长夜无事可做,我就骑车到市民广场转了几圈,回到公寓的时候,差不多夜里十一点吧,上床就睡了。”
“你在食堂用餐时,可有人看见?”山猫追问。
“有,化学系有好几个学生和我坐在一起吃晚餐的,由于白天学习上有几个疑问,他们还特地问了我几个问题,一直到我打孟初的电话,他们才离开。这点,当时在场的几个学生自然可以作证!”
山猫又问:“你去市民广场,有谁可以作证?”
童爱海一愣:“这倒没人作证,我总不能出去散心也时时刻刻带着证人吧?!不过回到公寓的时候,中文系的吕教授正好也刚回来,他住在我隔壁,我们打了个招呼,这点他可以作证。”
山猫微微一笑:“这也是例行调查,希望你理解。我们今天的谈话暂到这里,以后如有需要,还希望你多多配合。从你的角度来说,孟初毕竟和你朋友一场,现在他死了,无论是死于自杀还是他杀,你理应在案件侦办过程中积极配合,这是人之常情,更是义务!”
山猫的话很有分量,童爱海心里自然掂量的清楚。
刚出校门,山猫就吩咐王小果悄悄返回学校教务处,请他们配合调查当晚和童爱海一起吃晚饭的几个学生以及中文系吕教授,以验证童爱海话语的真实性。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请所在辖区配合查询严易中这个人以及他所在的企业的情况,并再三嘱咐秘密进行,不可外泄。诸事安排停当,山猫发动汽车,带着艾儿往交管控制中心赶去。
原来,从石潭大学到市民广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石潭大学门前的梨花路。
一年前,为了加强城市治安和学校安全,交管控制中心在梨花路口安装了高清摄像探头,进行全天候三百六十度监控。如果童爱海所言不虚,那么事发当晚他一去一回应该两次出现在监控录像中,这是唯一能够查清楚童爱海那段真空区的办法。半小时后,交管中心监控资料打开,山猫和艾儿从晚上八点开始搜索,四只眼睛全神贯注,一直到三小时后的夜里十一点,也没有看见童爱海的影子。山猫又倒回看了第二遍,那晚路灯光线很好,视野清晰,童爱海确实没有经过。
艾儿一拍桌子:“这家伙说了谎!现在就去提审他,我就不信他不招供!”
山猫此时陷入了沉思,他摆了摆手道:“童爱海何等狡猾,凭他的智商,能想不到我们会检查监控录像?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艾儿一惊:“难道……”
山猫拿出地图,用手一指:“艾儿你看,由于梨花路北段正在进行市政施工,道路实施了封闭。安装监控探头的这个南段路口,现在不仅是石潭大学通往市民广场的唯一路口,也是通往中盛公司的唯一路口。童爱海故意说当晚在市民广场,目的可能是为了引我们调看监控录像,他既然没去市民广场,也就意味着当晚没去中盛公司,他的嫌疑就可以洗清。这确实是妙棋高招,如果他赤裸裸地说出来,他觉得我们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
艾儿又问:“难道除了这路口,他就不会想其他办法去中盛公司?”
山猫回道:“嗯,他如果铁了心要躲开探头,也不是没有办法,梨花路毕竟不是全程封闭的,有些路段只有围墙,翻过围墙七转八转,仍然可以到达中盛公司。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童爱海说当晚在市民广场,其用意如果真是为了说明他没有去中盛公司的话,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了:一是,当晚他确实去了中盛公司,但他想好了后路,没有走安装监控的路口。我们调查时,他编出当晚去市民广场的谎言,目的就是隐藏行踪。二是,他当晚确实没有去中盛公司,但他觉得无人作证,我们不会相信他,于是就想出这个主意。”
艾儿道:“那现在如何着手呢?”
山猫想了想:“现在头绪很乱,如果强制介入,我担心会把案子搞得更加复杂,我们可以先将这件事情放一放,看童爱海下一步有什么动作。此外,还有一个严易中,从童爱海的话来看,此人目前也具有作案嫌疑。”
山猫话音未落,王小果就打来电话,学校教务处已经作了调查,童爱海当晚确实曾在食堂用餐,也确实遇到过吕教授,时间地点都很吻合。山猫心想,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童爱海最关键的那段时间的行踪扑朔迷离,这才是重点。电话中,小果称学校教务处还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童爱海几乎每天吃完晚饭后,都要到石潭大学的化学实验室去,有时碰到其他教授问他,他说做一些化学实验。久而久之,他在学校被人冠之以“实验狂人”的称号。
小果的话令山猫疑窦顿生,难道那晚童爱海消失的三个小时,也是去了化学实验室?
回到警局时,辖区已经派人送来严易中的调查资料。山猫打开粘封的档案袋,里面只有两页纸,上面显示严易中的年龄为四十二岁,和孟初一样,原籍也不是本地人,十年之前由外地入赘到这里。严易中的妻家是本地的名门望族,丈人宋懿庭,曾经是宋氏企业的创办人,严易中和他妻子宋演诗结婚五年后,生了一个女儿宋寄望,宋懿庭就把企业的管理大权交给了严易中,其妻则在企业负责财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