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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石而出

唯一的石桌旁,孙云跟竹戬对坐。

说起来,孙云挺佩服自己这位师傅的,文武双全不说,还懂得耕地种田和酿酒之法。

许是今日就要离开了,竹戬第一次把酒拿到了孙云的面前。

“来,尝尝看,这可是为师亲手酿的。”

“吃完这顿饭,为师便告诉你离去之法。”竹戬乐呵呵的笑道。

看着那和蔼可亲的微笑,孙云端起酒碗放在嘴边闻了闻,一股他第一次接触的清香沁入识海。

“这便是酒吗?各种书籍中多有记载,说其能解忧、能消愁、能包含苦楚、能让人笑、可让人哭,还可解皮外之毒,讲的神乎其神。弟子到真想好好的品尝一番。”

感受着那气息带给心神的清醒,孙云腼腆的笑着,将酒一口饮尽。

“咳咳……”

从未喝过酒的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更何况还是一口干呢!

竹戬看着他那整张面容都皱缩在一起的样子,倒是露出了为老不尊的笑,“味道如何?”

“辛辣、略苦,有点涩,还有种灼烧感,好像喝了碗火油下去……”说话间,孙云已是忍不住的一阵轻咳。

竹戬见状,却是笑的更欢,前仰后合起来,“不能吐,这可是从进来第一天,为师就亲自酿的佳酿。你出去后,想喝可还喝不到呢。”

“知道了,师傅!”孙云只得运气调理了下体内的不适,而后接连吃了几口菜肴,这才算舒畅了些。

重重的喘息几口,缓过劲来的孙云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师傅。

刚刚的欢笑荡然无存,此时的竹戬正襟危坐,那目光始终停留在孙云身上。

眼下的这种感觉。孙云觉得自己面对的,不像是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师傅,更像是面对一位严厉的父亲。

一如,看自家孩子即将远出的关切眼神。

酒虽辛辣,可孙云似乎跟大多数男子没有不同。

第一口入腹,明知道不好喝,却还是想再一次细细品味。

很快,一顿饭的时间便是过去。

此时的孙云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只是怕出丑,他会时不时的用元气将这晕眩的感觉给化解掉。

便在此时,竹戬带着满脸的肃然缓缓起身,径直走到最近的墙壁边,背对着孙云正色道:“你要记住,这酒,是为师送给你最好的礼物。”

随手在墙壁前一抓,那垂钓着的一个葫芦便被他握在手中,继而转身,顺势将葫芦抛给了孙云。

接过葫芦的孙云将顶部的塞子打开,鼻前一嗅,所闻到的正是浓郁的酒香。

“一葫芦酒而已,外面的世界又不是没有卖的。”稳住还有些轻微醉意的身子,孙云双手抱着那葫芦看了看,“就这还最好的礼物……!”

玩闹终归是玩闹,他还是不忘对着那苍老背影躬身一礼:“弟子,多谢师傅。”

竹戬教了他很多,不仅仅是这包含全天下典籍的大书库。

正所谓人之初,一片懵懂,就连直立行走都需要人教授。

可时至今日,他甚至连跟师傅相遇的场景都记不太清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下,想到这些,孙云到有一种亏欠的感觉。

正当此时,十步外的竹戬又是开口:“修武大致分前四期、中三期和后三期,这其中后三期乃无数人的梦想,能达到者寥寥无几。中三期的已然是高手,乃千年来武林中的支柱。

这前四期,虽为基础,却也是至关重要,乃淬体、固元、凝脉、锻骨四期。

淬体期的武者,可通过功法吸纳天地元气自心脉开始,逐渐以元气淬炼全身,待全身血肉皆淬炼完成时便是淬体第九重,可在机缘所致时,进入固元期。”

“固元期的武者体内形成元储,便是可以储备吸纳的天地元气在体内。一但到了固元期第二重,也就是你如今的境界,则可以运气而出,用元气来运用术法战斗。此地已然是封闭之所,若想出去只有将头顶的巨石击碎。”

最后一字脱口而出的时候,竹戬体内暗藏的元气已经开始疯狂涌动。

那强大的元气一如冬日里喝出的白雾,呈现实质在竹戬的周身萦绕。

在竹戬强大气场的作用下,山洞中,空穴来风,地面的花朵摇曳着散去了花瓣。

看着那花瓣飞舞、花草暴躁狂乱的场面,孙云忍不住目不转睛的看。因为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还没有出手,仅是元气运转的气场就带起狂风的一幕。

随着竹戬一手自腰间划过,他那随身兵器之一的破岩锥,已经在手心处缓缓转动。

庄严的面孔呈现出微冷的意味,下一刻,竹戬右手紧握,破岩锥在他的手中被附上一层亮光。

“呵……!”

伴随一声呼喊,竹戬以自己的全力一击,配合破岩锥本身的锋芒,刺向头顶的山石。

这破岩锥的锋利孙云早已见过。当初打造石桌的时候,竹戬甚至没有动用元气,便轻而易举的将一块块岩石修去。

‘师傅既然要自己破这巨石,又为何非要我达到固元期才可以?莫非是想我在此地习练的专心一些?’

‘如今师傅以全力催动破岩锥,怕是要不了几下就可以破了头顶的巨石。’

正当孙云暗自思忖时,只听一声巨响传来,一种刺耳的咔嚓声!

被拉回现实的孙云一脸喜色的赶忙望去,可只一眼,他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竹戬那高高跃起的身躯于眨眼之间坠落,瞬间苍白的面孔上还带着一缕猩红的血。

“师傅……”孙云一声惊呼,运起元气两个跳跃下便来到了竹戬的身边。

蹲下身子搀扶着竹戬,孙云有些惊慌失措:“师傅,你不是说只要够固元期就可以破了这巨石吗?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此刻,孙云怀抱着师傅的手都可以感觉到,那虚弱的身躯,在不住的微颤。

竹戬,仿佛一瞬间从一个硬朗青年,变回了自己本该有的糟老头模样。

可即便如此的虚弱,他依然笑着,朗朗的笑出了声,“这……真不愧是神龙皇族所留!”

“你可知,我们头顶上的巨石为何能够透光,从而看到外面的世界吗?”

吃力的抬头,看了眼头顶,转而又看向孙云:“此巨石名为天顷石,乃五百年前天降神石。在此之前,这里本无山,方圆千里林青水秀,正是那年,天顷石硬生生的砸出了深坑,大地颤动,方圆五百里人畜尽失。

自那之后,日积月累之下,此地便成了千里山川,因天顷石一面光洁如镜,一面有透光之奇效,皇族便动用强硬手段遮掩了这一切,并在此地建造了神秘的天书阁!

据传,外人一但进来,只有身怀皇族秘法神龙决的人才可以打破天顷石出去,其余人闯入,唯有一死。为师刚才只是想试试这传言真假,现在看来,当为真了。这上面有当年皇族留下的禁制!”

“天外神石?!”这无疑又给了孙云一次震撼。

他本以为头顶更像是某种奇特的阵法,依托山林间的天地元气而生,可不曾想到,竟然有天顷石这种奇妙的东西。

可这些内容,既然在几百年前就被皇族强硬的遮掩,连此地的各种书籍中都没有记载,又为何自己这师傅会知道?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正当此时,竹戬催促了起来:“快,趁着现在,你运起元气,全力朝着为师方才攻击的地方继续攻击。”

孙云抬头看了看,便没有再多想。此地没有别的出口,师傅出手无果,那也只有自己亲自试试,否则真就难以出去了!

元气在孙云的催动下包裹住了右手,他紧握成拳,一声低吼:“撼山拳。”

跃身而起,孙云紧绷着脸,狠狠的一拳挥出。

‘哐’,撼山拳术法的全力一击,头顶的天顷石在巨大的声响中颤动了起来。

一击之后,孙云潇洒的落地。抬头,他看到原本巨大一体的天顷石,开始出现裂痕。

一阵阵咔嚓声后,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山洞中接连响起,轰轰的回荡着。

在孙云惊恐的注视下,整块天顷石开始崩裂。

‘出去出去……就要有出口了吗?’看着那惊人的变故,孙云慢慢自语,满心的期待。

再一声更猛烈的巨响,巨石彻底的破碎……

大小不一的天顷石碎块,被莫名的力量弹射向空中,露出一个三丈方圆的空洞。

……

外界的新鲜空气,随着阵阵清冷被输送进了山洞中。

淅沥雨水真实打在脸庞的感觉,让孙云全身一寒,从之前的惊恐中走出。

除了头顶那一大块空洞之外,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呼吸着格外清新还夹杂淡淡花草气息的空气,孙云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浓郁的笑意。

“哈哈,哈哈……!”

他放声笑着,目光在出口跟自己的师傅身上徘徊,“出口,终于有出口了,就要出去了。”

“俺老孙,就要出去了……”他兴奋的放声狂吼,这是长达八年的洞中生涯,带给他的尽情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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